這可是她的親生孩子啊,她拚死拚活,冒著天大的風險來到了這裏,竟然就隻換來了一句不輕不重的“有什麽用”?


    是啊,有什麽用呢,他現在也已經是在被關在這個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的廢太子了,她不管出了什麽事情,告訴這個人又有什麽用呢?


    可是她的親生孩子,在這個時候,就算無計可施,難道不應該安慰安慰她,就算是做做樣子,讓她不要著急,還能想想辦法也可以啊,可是這個人,就隻是冰冷冷地問了這樣一句:跟他說又有什麽用呢?


    吳皇後往後退了兩步,猛地拿起來旁邊的點心盤,狠狠地砸向了方佑乾,後者不避不讓,點心瞬間將他白色的衣服染上了大片的黃色麵渣。..


    方佑乾伸手彈了彈身上的髒東西,看著掉落下來去的碎屑,眉目微冷,淡淡地說道:“母妃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就迴到自己宮裏去吧,東宮陰冷,怕是會傷了母妃的身子。”


    東宮怎麽會陰冷,現在可正是伏天的溫度,東宮的位置在整個皇宮之中,也就養心殿能夠比得過了,他竟然說東宮陰冷,吳皇後的臉上露出來諷刺地笑容,半天後仰頭大笑了兩聲,笑到腰都往後彎了下去,笑得瘋狂而恐怖,指著方佑乾,聲音有些淒厲地說道:“好,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真以為,我若是出了事,你這太子之位,還能坐得穩若泰山嗎?你以為你不會受到牽連嗎?”


    “我當然不會,母妃,我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父皇,難道就不知道嗎?”方佑乾顯然一點都不在意,笑了笑說道。..


    “你給我等著,方佑乾,你給我等著!”吳皇後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道,低著頭重複了兩遍,這才一步步往後退,離開了東宮。


    方佑乾看著被狠狠關上的大門,搖了搖頭,背對著大門,將自己的外衫脫下,扔到了地上。


    …………………………


    養心殿內,梁帝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眼皮重的仿佛掛了兩斤東西,他看著臉前的房頂,身體仿佛扔到了水裏又撈出來的一大團棉花一樣,沒有一處的關節有力氣抬得起來。


    他太清楚了,這樣的感覺,曾經也經曆過,隻不過,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那個時候,他是被招惹了邪祟,他失去了一個孩子,第一個孩子。


    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他又要失去誰呢?他隻有這麽幾個孩子了。..


    耳邊傳過來輕輕的翻書聲,他扭頭看去,隔著明黃色的紗簾,能夠看到一個淺淡的身影,跪坐在案幾前,穿著似乎是青色的圓領衫,手中拿著不知道一本什麽書,正在認真而心地翻看。


    不是方佑乾,他心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樣的,他閉上了眼睛,那個人似乎總是穿著白色的衣服的。


    那這個是誰呢?


    他費力地往前湊了湊,心中帶著疑惑,和想要證明自己猜想的執著,他想要知道,這個人是誰。


    剛剛挪了一下,坐在那裏的人似乎就已經聽到了聲音,朝這邊看過來,他連忙將頭扭了迴去,做出來剛剛醒來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隻覺得一點都不想讓這人看到自己這麽“低三下四,失去君威”的樣子。


    腳步聲越來越近,簾帳被人掀開,露出來一章絕對算得上俊朗的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和緊張。


    “父皇?你醒了?”那個人驚喜地說道。


    他動了動嘴唇,沒說出話來。


    是長靖王啊,他心中說不清是喜是悲,連看清那孩子的臉都有些費力,他眨了眨眼睛,還不知道應該做出來什麽反應好就看著那孩子轉身往外跑去說道:“韓公公,父皇醒了,你快去叫禦醫過來!快!”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似乎也做不出來什麽反應身體根本都不聽他的使喚,他越來越覺得,也許人真的不能不服老了,想當年,他也是仗劍策馬,引弓狩獵的人,怎麽現在,連坐起來都做不到了呢?


    禦醫很快來到他的身邊,他依舊沒能力做出來任何指示,麵前的禦醫,在宮裏呆了也很多年了,可是想想,在這宮裏,再老的禦醫,竟然沒有超過三十年的。


    他心中一片苦澀,其實他怎麽會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到底是誰的手筆呢,可是他沒有辦法,他不過是被別人攥在手心的傀儡娃娃,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他了,為什麽,他還是沒辦法麵對這種場麵呢?


    人啊,隻要是生命被握在別人的手中,就什麽都會屈服的,尤其是像他這樣,已經擁有了太多不想放棄的東西的人,更是不想就這麽“死於非命”。


    “父皇,可有哪裏感覺到不舒服的?能有地方可以活動的嗎?”方佑澤輕聲問道。


    梁帝眨了眨眼睛,沒辦法說話,他覺得現在自己就隻是一個還能思考的木頭。


    “父皇……”方佑澤輕聲說著,握住了梁帝的手,輕輕按了按說道:“禦醫說了,多給父皇活動一下身體,可能會恢複得快一些,不能讓骨頭都僵住了。”


    他看著眼前的男子,似乎他從來都沒有認真看過麵前這個人,他的眉毛帶著棱角,像他,眼睛下垂的時候柔和又朗逸,像他的母親,鼻子挺立,像年輕的自己,還有嘴巴,低著頭,看得不太清楚,但是聲音進入耳朵的時候,十分的舒心,像是痛苦的人得到了安慰,能讓人心平靜下來。


    很快,禦醫跑了進來,方佑澤收了手,把梁帝的被子往下稍稍放了放,然後退到了一邊。


    禦醫皺著眉頭給梁帝摸了摸脈,停了好久,緩緩站起來走到了方佑乾的麵前,有些擔憂地說道:“陛下雖然已經醒了,但是身體還是無法行動,微臣再擬些藥方,通一通陛下的經脈。”


    “好,辛苦禦醫了。”方佑澤低聲說道,“那父皇,能吃一些東西嗎?”


    “這……”禦醫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床上的人,談了口氣道,粥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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