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宮裏終於傳了消息出來,一出來,就是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詫不已的事情,梁帝病重,無法起身,宮裏的老禦醫查診之後,言說此症三十年前也曾出現在陛下身上,當時,乃是,宮中有人以不祥之物,衝撞了龍氣。..


    當然,這中間半句,自然是不會讓人傳出來的。


    彼時方佑澤已經衣不解帶地伺候在了梁帝身邊,覃亦歌也樂得他不迴來,不管怎麽說,這種不同尋常的夫妻關係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陛下都病倒了,早朝自然也就耽擱了兩天,廟堂之上人心惶惶,秦侯爺坐在自家院子裏麵的船上,兩個肐膊肘支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支著下巴。


    船不過是平常木筏子的大,沒人搖船,旁邊的秦懿趴在船頭的位置,看著船下麵的水紋,船完靠著風吹著在鳳湖邊緣的地方悠悠蕩蕩,風和日麗,好不愜意。


    但是秦侯爺緊鎖的眉頭,顯然讓人看不出來他有多麽的愜意,非要說的話,那不過是一種放空,他的眼裏是鳳湖邊上高低起伏的樹木和房屋,卻又沒有在看那些。


    “父親在想什麽?”秦懿玩得無聊了,湊過來些許問道。


    “我在想,陛下這次病倒,真的是巧合嗎?”現在他們可是在湖上,說話自然不用擔心隔壁有耳,秦侯爺抬眸看了秦懿一眼,緩緩地說道。..


    “禦醫不是說是,有不祥之物嗎?”秦懿還是有些悠著,低聲說道,“會不會,真的是什麽邪物衝撞啊?”


    “瞎說。”秦侯爺翻了個白眼,緩緩說道:“什麽邪物,敢在皇宮裏麵作祟?”


    “那,難道禦醫說的是錯的?”秦懿下意識地說道,說完才意識到,這本就是自家父親心中想的,連忙往前又湊了幾步後說道:“父親是在想,是誰讓禦醫這樣說的嗎?”


    “你還算不傻。”秦侯爺伸出手在他的頭上揉了揉,然後歎了口氣後說道,“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巧了。”


    “巧?”這句話秦懿就不太明白了,不就是剛剛秦侯爺就在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一個巧合了,好像這件事情,有哪裏十分不對一樣。


    秦侯爺往下坐了坐,絲毫不顧及形象地靠在了身後的船舷上,雙臂張開扶住了船沿,抬頭看著布滿了雲團的天空,幽幽地說道:“你還,自然是不知道的,那都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三十年前?”秦懿愣了愣,他畢竟在京城生長這麽多年,不會一點也不知道,想了想後說道:“三十年前,是不是和,長靖王爺的母妃有關?”


    “是啊,那個時候,也是京城混亂剛剛平定,陛下的身體就出了問題,太醫沒看出來一個所以然,當年的吳貴妃從宮外請了個大師,說是什麽知太極五行曉天地陰陽,能看到別人不能看到之物的厲害人物,看了陛下之後,說是宮中有妖邪之物在禍亂天下,妖邪在西北,若不除之,不出幾日,東南方向必有禍亂。”


    東南方向?秦懿默默地在心裏思量了一下,想了許久後才突然長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秦侯爺,隻張著嘴型,吐出來兩個字:“渲城?”


    “對,”秦侯爺的臉色變得奇怪起來,聽了好久才直起來身子說道:“宣城突然爆發瘟疫,陛下雖然勉強好了些許,但是病根依舊沒能除去,你要知道,那個時候的陛下,可是才二十多歲,怎麽甘心得上拖廢了身子的病症,他命令那人在整個皇宮中尋找汙穢之物除之。”


    事情到了最關鍵的地方,秦懿往前湊了湊,才聽到秦侯爺說道:“最終查到了,當年的剛剛懷上龍子的郭貴妃身上。”


    三十年前,懷上的龍子,秦懿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這個龍子指的定然不是長靖王,那也就是說,長靖王,原本應該還有一個皇兄的,而且算起來,還會是南梁的皇長子。


    “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這麽多年,都沒有人知道呢?”秦懿不解,郭貴妃隻因為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還被打入了冷宮,怎麽看這都是後宮婦人爭鬥手段的結果吧?


    “是啊,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敢提這件事情,因為人人都知道,當年的陛下,就是糊塗了,就是偏信了人,可是,有人敢提嗎,敢提的人,現在恐怕早就消失了吧?”


    “這,可是若是換到現在,陛下年邁,一時糊塗也就算了,當年的陛下,正是果決英明的時期才對,怎麽也會相信呢?”秦懿不能理解,二十多歲,怎麽會隨意就信了這之說,還被後宮之人玩弄於鼓掌呢?


    “是年輕的時候不錯,可是吳家那是怎樣的存在,陛下不敢賭,也不想賭,相比拿自己的生命去賭,還不如犧牲一個幼子來的平安直接。”


    秦懿突然無言以對,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心中,哪裏有什麽還會有人情,他們心中唯一有的,不過是自己的寶座罷了。


    “後來呢?”他問道。


    “後來,渲城被屠城,陛下的病症也好了,郭貴妃被打入冷宮,大皇子方佑嶺畢竟是一個嬪妃所生,生下他不久,他母妃就離世了,而吳貴妃也很快懷上皇子,坐上了皇後的位置。”秦侯爺淡淡地說道,滄桑又淡漠地將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仿佛已經看透了半生。


    秦懿低頭,感受著這種過往的迷茫和淡泊,直到一陣涼風吹過來,船晃了晃,他才坐直了說道:“那父親覺得,現在陛下病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大概,是有人想要提出來這件事情了吧,畢竟這事情,被人遺忘得太久了。”秦侯爺搖了搖頭,從旁邊的案幾上拿起來一壺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就是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要做什麽,是要為郭貴妃洗刷冤屈,還是為了,讓我們大梁的朝局不安定呢?”


    “我倒覺得,不管這個人是誰,這件事情終究要有一人做才行的。”秦懿仰頭說道,有人該洗刷一下這腐朽的地方了。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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