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州?”覃亦歌低頭看著地圖上的字樣,片刻之後抬頭問道:“為什麽,會是欽州?”


    “準確的說,他把淮安關三萬大軍駐紮到了淮安到欽州的路上,”方佑澤伸手點了點兩地之間的一處平地,淡淡地說道。


    “可是這和將百姓困在此地有什麽關係嗎?”覃亦歌凝眉不解:“如果說上個月他的話還能夠讓人相信,但是最近幾天,尤其是王爺到來之後,淮安的警戒程度,已經足以在百姓中造成慌亂了,安河伯卻在這個時候嚴禁出城……”


    方佑澤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低著頭冷冷地說道:“聖旨上說了,讓我負責所有調兵事宜,但是可沒有說,讓我負責城內事務,安河伯就是抓住了這個空擋。”


    “那,安河伯到底想做什麽?”覃亦歌手掌無意識地握緊,低聲說道:“淮安關現在有的軍隊,他幾乎調走了一半,而且還是駐紮在路上他想要兼顧欽州和淮安的情況?”


    方佑澤從桌上捏起來一塊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肉幹,放進嘴裏嚼著,覃亦歌低著頭喃喃道:“欽州,淮安,中間段……”她總覺得現在的情景無比的熟悉,但是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方佑澤把嘴裏的肉幹咽下去,剛想說話,外麵趙臨章幾乎是小跑到了門口,卻被徽奴攔了下來,隻好在外麵跳來跳去地喊道:“姑娘,我真有急事要見王爺,王爺!”


    室內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連忙向外走去,覃亦歌伸手拍了拍怎麽都不讓的徽奴,對著趙臨章點了點頭:“丫頭不懂事,趙將軍別介意。”


    趙臨章擺了擺手,看著方佑澤一臉慌張道:“王爺,不知道為什麽,百姓突然開始大批地想要出城,但是安河伯一直派人攔在城門口,如果再不能穩住,恐怕要動手……”


    “在哪?”方佑澤皺眉問道。


    “在城西門。”趙臨章連忙應道。


    “王爺還是快去看看吧。”覃亦歌在方佑澤說話之前連忙說道,其實並不是催促方佑澤離開,隻不過是提前表明自己不會過去的意思罷了。


    一來相比起她,東境的人更熟悉的還是長靖王爺方佑澤,二來,她想要想辦法找找安河伯做的事情為什麽會給她以熟悉感。


    “嗯,走吧,過去看看。”方佑澤看著她點了點頭,扭頭和趙臨章離開。


    覃亦歌扭頭看著徽奴,後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不過這裏不是王府,沒有那麽多兒女情長,以後不需要這樣。”


    徽奴點了點頭,等著覃亦歌走進了屋子之後,才再次走進了房間,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覃亦歌將地圖收起來,從床下拿出來一個盒子,從裏麵拿出來一張更大的地圖,鋪到了床上。


    又將淮安關和欽州的小地圖放到了上麵他們應該在的位置上,手指在上麵劃來劃去,上麵顯示著整個南梁東境的地勢。


    欽州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在右淮涯偏北方的地方下山之後的州府罷了,地勢比淮安關稍高,在過幾天的大雨的情況下,實際上比淮安關難以攻下得多。


    為什麽安河伯要調兵在欽州路上?方佑澤如今已經掌握了淮安關內的兵權,這些兵力應該是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調過去的,其實將兵再調迴來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重要的是,到底為什麽?


    覃亦歌不太想動,趴在床上看著手邊的地圖,腦海中一片空白,卻總有一個線頭在她的心尖上撓來撓去,卻總不讓她抓住。


    安河伯,安河伯,她努力想著關於這個人的一切,目光掠過東境最北方的位置,那裏是大燕的南境,一夫關,永軍關,再往西,是她過來時候的入秦關。


    入秦關……


    覃亦歌的心髒疼了一下,她將地圖收了起來,目光突然變得異常冷峻起來,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和徽奴說了一聲,就騎上馬往西城門衝過去。


    一路上的場景已經比她過來的時候要冷清得多,應該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西城門了吧,她坐在黑刺的背上,衝過來的涼風讓整個人的身體都透徹起來。


    剛剛進入西城區,就已經感受得到前方熙熙囔囔地氛圍,有民眾,有官兵,叫罵,不滿的聲音不絕於耳。


    “你們讓我們出去!”


    “憑什麽不讓我們出城?是不是要我們去送死?”


    “迴去迴去!”


    “……”


    覃亦歌在不遠處勒住馬,來迴看著,有些不解,為什麽沒有看到方佑澤,按說他應該已經到了這裏才對啊,情況不應該依然這麽混亂啊?


    “王妃怎麽過來了?”她正想著,從身後傳開了熟悉的聲音,帶著不解。


    她扭過頭,正看到方佑澤和趙臨章在她的身後,同樣是騎在馬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王爺,怎麽還在這裏?”覃亦歌伸出手指指了指城門的地方:“我以為王爺已經在這裏主持大局了。”


    “這裏的大局,自然是誰造成的,誰來解決。”方佑澤笑了笑,衝著城門處揚了揚下巴,正見到人群一陣擾亂,一道紫色的身影漸漸踏上了城樓之上。


    方佑澤將安河伯請了過來,覃亦歌瞬間了然,相比方佑澤而言,城內的人更熟悉的依舊是安河伯,況且是安河伯下令封城,他總要給大家一個說法的。


    “王爺難道不覺得,安河伯會將問題引到王爺的身上嗎?”覃亦歌看著那個人,淡淡地說道。


    “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麽做。”方佑澤搖頭晃腦地說道:“大家不必擔心,長靖王爺現在就在淮安內,就算北漠大軍到來,王爺也一定不會置我們於不顧,但是若是擅自出城,若是遇上北漠的軍隊,可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他分明在學著安河伯的樣子,但是樓頂上的安河伯在將百姓稍稍安撫下來之後,果然是說出來了大差不差的話。


    覃亦歌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這根本就是王爺想要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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