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妮醒來的時候,看見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鑽出來,知道現在天不早了。


    伸了個懶腰,“哎呀,我的老腰啊!”


    寶妮一動彈,感覺腰抽筋了。


    在心裏罵了她野哥幾句,又想起衛紅嫂子的話,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寶妮做了幾個伸展動作,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太久了,以前學過的瑜伽動作都忘沒了,怎麽也想不起來了。不止瑜伽動作,很多東西,都模糊了。


    打開窗戶,一股冷空氣撲麵而來,吹淡了屋裏的氣味。


    寶妮在家活動身體,顧野在辦公室忙完手裏的工作,想起了寶妮說的事情,拿起電話撥了號碼,他要和韓燁見一麵。


    “喂,我找韓燁。”


    “稍等一下,老板,電話,有人找。”


    一個很年輕的女生,顧野心裏突突一下,感覺不太好。


    “誰找我?”


    “我,顧野,有時間麽,晚上一起吃個飯。”


    “顧野,你怎麽有時間找我了,咱們好久沒見了,要不要喊上他們幾個,聚聚。”


    韓燁倒是挺意外的,他知道顧野很忙,多少知道一些事情,他爸搬去幹休所之前說過,顧野又立功了。這次雖然崗位沒動,但是軍銜不一樣了,老爺子語氣裏的羨慕太明顯了。


    “別找了,就咱倆吧,和你說點事。”


    “那行,晚上見。”


    韓燁不知道顧野要和他說什麽事,感覺挺嚴肅的,不想了,晚上就知道了。


    “燁哥,晚上去我那?”


    “不去,晚上有事。你消停的,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自己想清楚了。”


    韓燁沒管年輕女人變得蒼白的臉色,他心裏也煩的很。


    掛了電話的顧野,坐了一會,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媳婦,吃飯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哪裏都不舒服,你聽聽我的聲音,我都不知道一會去小叔那怎麽解釋,說我感冒了?”


    寶妮隔著電話,翻了一個白眼,又想起來,她野哥看不見。


    “哈哈……這說明我能力強啊!媳婦,你應該慶幸,我身體好,多幸福啊!”


    顧野能想象他媳婦現在的表情,一定是黑眼仁沒了,就剩白眼仁了。


    “嗯,老幸福了,幸福的我的老腰都抽筋了。”


    “哈哈……沒事,迴去我給你按摩,我可是專業的。”


    顧野暢快的笑了一陣,把剛才鬱悶的情緒笑沒了。


    “媳婦,我晚上約了韓燁,你不用等我吃飯了,自己去小叔那吃吧。”


    “知道了,你注意點語氣,看看他怎麽說。唉,孩子都快大學畢業了,是不是的,你也沒什麽辦法。”


    寶妮覺得要是韓燁已經邁出了那一步,誰說什麽也沒用了。


    “知道了,我會看情況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時候,很多事情,人力無法解決。


    媳婦,你要加強鍛煉了,這腰總抽筋也不行啊!我覺得自己的能力,還能繼續二三十年,你可不能拖後腿啊!”


    寶妮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家野哥瘋了吧!


    嘭的一聲,寶妮把話筒放下了。


    “哈哈……”


    顧野能想象出他媳婦滿臉通紅,氣急敗壞的樣子。


    笑過之後,心裏也是很不理解,好好的日子,怎麽就不能好好的過。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彼此心疼,知冷知熱。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晚上見麵再說。


    晚上六點,顧野和韓燁在約好的地方見麵了。


    “吃點什麽,這家的菜色不錯。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今天就吃菜。我也讓自己的胃解放一下,自從倒騰東西以後,幾乎沒有單純的吃頓飯了。”


    “酒大傷身,掙錢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拿健康去換。”


    “這話聽著耳熟,你嫂子總這麽嘮叨我。”


    韓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有點悵然若失。


    “知道嫂子擔心你,為什麽還那樣做?”


    “你知道了,也是,她和你媳婦關係那麽好。這樣的事情,除了你媳婦,她不會和第二個人說了。”


    韓燁又幹了一杯茶水,感覺不過癮,想喝酒,看了看對麵坐著的顧野,放棄了。


    “為什麽?先不說嫂子和你一起長大的,這麽多年的夫妻情分,就是看著三個孩子,你也不能這麽辦事啊?”


    “顧野,你在部隊待久了,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已經變了。我覺得自己能力不錯,就是沒趕上好機會。年過四十,突然換了跑道。剛開始真的很難,找不到方向。後來還是同個大院出去的,看在我爸的麵子上,帶帶我,慢慢的摸索到了一點門道。


    可是,托關係辦事,哪能不應酬的。你求著人家,就要按著人家的規矩來。喝酒,跳舞,我那時候幾乎長在酒桌上了,都不記得自己最多喝了多少。”


    韓燁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氣幹了。


    “喝酒就喝酒,怎麽還扯上女人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錯步步錯。


    那天喝多了,自己怎麽迴去的都不記得了,早上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我床上了。


    為了工作方便,我在家電城那邊租了一個房子。剛開始是為了方便,商場那邊離大院太遠了。”


    韓燁又想喝水,拎起茶壺,空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這事不是你不承認就能糊弄過去的,剛才接電話的就是那個人吧?”


    “嗯,她比我小很多,還不到三十歲,沒結過婚。男人吧,怎麽說呢,兜裏有倆錢,就容易犯錯誤。


    酒和女人,都有癮。


    顧野,你也知道衛紅的,她的性子,不會容忍我的錯誤的。我呢,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貪戀人家年輕貌美。人家呢,貪我兜裏的兩個錢。大家各取所需,我控製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衛紅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天在床上醒來之後,我就去了醫院,做了結紮手術。我已經對不起衛紅了,再不能對不起孩子,不能再整出其他的羅亂。”


    韓燁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衛紅在等什麽,等著他家小兒子高考,等孩子都有了一定,她就會踢他出局。


    “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沒了,衛紅她嫌我髒,我呢,又……”


    韓燁沒有說出口,但是潛在意思,都明白。


    “顧野,別學我,有家迴不去了。你也不可能像我,你這人意誌力堅定,又一心撲在家裏,不會像我。”


    “我不會,那是我用了所有運氣換來的,寶妮和孩子,是我的全部。我再說什麽也無濟於事了,希望你守住最後的法律底線,經得住誘惑。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去圍牆裏麵看你。


    你已經毀了孩子們的家,不要再讓他們因為你受到很多的傷害。你知道的,很多事情需要政審。”


    顧野能說的就這麽多,都是成年人,什麽都明白。


    “知道,讓寶妮多照顧一下衛紅,哥在這拜托你了。”


    “行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兩人沉默的吃了一頓飯,出來以後,向不同的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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