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絲的清晨。


    成縣縣城城門大開,一會兒,兩輛騾車進了城門。


    趕騾車的兩個男子穿著不同顏色的衣褲,看上去都是尋常百姓。


    兩輛騾車停在了成縣藥鋪門前。


    從兩輛騾車裏麵陸續走下六位穿著不同顏色衣裙的女子,其中有兩位女子戴著淺藍色薄帷帽。


    如果呂英傑在場,就能看出這六位女子是明月山莊的主仆。


    名叫彩雲的奴婢今天穿的是一條淺綠色的長裙,見藥鋪大門緊閉,還以為沒有人,哪知正要拍門,門開了,裏麵走出一個青年。


    “幾位可是與李郎中約好瞧病?”


    “不錯。請問李郎中來了嗎?”


    “已經來了。你們快請進。”青年等六女進了藥鋪後,就把門關上了。


    天降細雨,藥鋪裏麵的光線暗。


    六女跟在青年身後,進了一間燈火通明的裏間,那李玉雪已經戴著口罩坐在座椅上等候。


    青年退下後,李玉雪把門鎖上,沒有去關注那兩個戴藍紗帷帽的女子,跟彩雲道:“前天我說的注意事項,再說一遍,你們都記一下。”


    四名奴婢點頭。


    李玉雪說完後,環視四名奴婢,問道:“你們誰第一個來?”


    彩雲上前一步,道:“我。我身上有痣,在背後、左臂、小腿上都有痣。”


    李玉雪柔聲道:“我製的藥膏藥性烈,點到你的肌膚上,你會有像被火燒過的灼熱感,你要是怕疼,我就不能給你點痣。”


    彩雲這才知道點痣特別疼,可是想想看不疼怎麽能把痣點掉?便道:“不怕疼。我前晚、昨晚都睡不著,就期盼著李郎中給我點掉痣。李郎中,你快給我點痣吧。”


    另外幾女嘀咕道:“原來點痣會很疼。”


    “會有多疼呢?”


    “我被火燒過,的確很疼。等會,我們得忍一下。”


    李玉雪讓一個奴婢舉油燈幫著照明,然後讓彩雲脫下衣服。


    彩雲不怕疼,但是很害羞,這裏可是人來人往的藥鋪,外麵就有陌生的青年,忍不住環視四周,特別多看了緊閉的窗戶、大門幾眼。


    李玉雪輕聲道:“放心。窗戶、門我都已經插上了。你快點脫,我很快就能點完痣。”


    彩雲上衣脫的隻剩下肚兜。


    李玉雪讓彩雲坐在床邊,背對著她,然後仔細查看彩雲的後背,發現在後背的中心有一顆米粒大小、黑色的痣,就用棉簽蘸了酒精去擦這顆黑痣,問道:“你要點的後背的痣在這個位置,你再確認一下。”


    往日,彩雲跟幾個關係好的奴婢一起沐浴,從她們的嘴裏,得知自己身上的哪裏有痣,還用銅鏡看過,就是看的不清楚。


    彩雲連忙扭頭跟三個奴婢道:“你們幫我瞧瞧,是不是那顆痣。”


    離彩雲最近的舉著油燈的奴婢點頭,道:“彩雲姐姐,是的,就是這顆痣。”


    彩雲懇求道:“李郎中,我確認了,就是那顆痣,麻煩你點吧。”


    李玉雪用棉簽蘸了藥膏,塗抹在黑痣上麵,道:“等一會兒才能穿衣服。你快把另外幾顆痣露出來。”


    三個奴婢擔憂的問道:“彩雲姐,疼不疼?”


    彩雲搖頭道:“不疼,就是有被湯婆子燙了一下的感覺。”


    李玉雪道:“現在剛開始,藥力還沒有完全發作,等會就疼了。”


    三個奴婢嘀咕道:“這麽快就點完痣啦?我以為要很長時間。”


    “可是痣還在啊?”


    李玉雪解釋道:“痣得在七天後才能掉,現在剛點上藥膏,還掉不了。”


    之前李玉雪曾經給六女說過在痣的上麵點藥膏後過了七天,痣才會掉下來。


    六女太過緊張,就把李玉雪說的話給忘記了。


    彩雲接著脫了裙子,脫出大腿、小腿。


    李玉雪跟彩雲確認要點四顆芝麻大小的痣後,立即點痣,很快就點完了,雲淡風輕的道:“下一位。”


    剩下三個奴婢激動的道:“好快!”


    “彩雲姐,現在你疼不疼?”


    “沒想到點痣這麽快。”


    “我來,我右臉頰有顆痣,比芝麻還小,能點掉嗎?”


    這時,彩雲哎喲的輕喚一聲。


    眾女問道:“怎麽啦?”


    彩雲道:“我背後點的那顆痣的位置,現在有些疼了,感覺那一片都有些疼。”


    李玉雪跟即時點臉上痣的奴婢道:“你的痣生的位置在臉部,臉部點痣最疼,你還要點嗎?”


    臉部的神經最多,所以點了痣後會特別疼。


    這位奴婢在這兩天已經屢次給自己打氣,下定決定,道:“點。勞煩李郎中。”


    李玉雪讓這位奴婢坐在床邊,囑咐道:“等會,你千萬不要動,你要是動了,我可能就把藥膏塗抹在沒有痣的肌膚上,明白嗎?”


    這位奴婢心裏緊張,仍是故作淡定的點頭。


    大小姐上前摸了摸這位奴婢的肩膀,道:“千萬不要動。”


    很快,李玉雪就給這位奴婢的臉上的小黑痣塗了藥膏。


    這位奴婢疼得呲牙咧嘴,眼淚都掉下來。


    眾女見她隻點了臉上一顆小痣,就疼成這樣,那大小姐臉上十幾個痣,定會疼得要命。


    若是眾女今天點痣成功,大小姐能忍住疼痛讓李玉雪給點痣嗎?


    一會兒,李玉雪就給四位奴婢都點完痣。


    總共點了二十一顆痣,都是小痣,最大的就是米粒大小,沒有再大的。


    “這是我製的藥膏,點一顆小痣收八十個銅錢,你們單獨給我。我給你們開一付藥方。另外,你們四人要給藥鋪支付診金、藥方錢。


    你們迴家後,切記三日內點痣的部位不能沾水,不能吃醬油、醋,顏色重的調料。”


    四位奴婢穿好衣服,一邊疼著一邊對李玉雪道謝。


    彩雲從荷花裏麵拿出二兩銀子給了李玉雪,多餘的不用找了,出了裏間付了診金、藥方錢,然後拿藥。


    六女從進藥鋪到出藥鋪,前後不到半個時辰!


    快的讓她們難以想象!


    她們心情激動無比,坐在騾車上出了縣城大門後,議論紛紛。


    “我臉上的痣要是能點掉,疼也值了。”


    “七天,我恨不得現在就是七天後。”


    “天啊,三天不能沾水,我的點的痣在臉上,豈不是說我三天不能洗臉,太髒了!我自己都嫌棄我自己!”


    “大小姐,我們直接迴莊,還是去別處轉一圈再迴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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