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蛇閑聊著出了無名小山穀,走了大半個時辰,非但沒見到理應歸來的顏如玉,而且連半根獸毛都沒見到,與顏如玉形容的“遍地傻獸,走不了兩步就能獵一頭”的情況完不同。


    夏隱忍不住對白白道:“顏如玉那家夥不會是騙人的吧?”


    纏在手腕上的白白低聲道:“夏隱,你有沒有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啊?”


    夏隱失笑:“別亂用成語,你有毛嗎?”


    白白有些生氣:“我說認真的?”


    夏隱好不容易才收住笑,覺得有一條以嫁人為終身目標同時以人的標準要求自己的蛇為伴,真的可以增加不少樂趣,正準備再打趣它一兩句。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鷹唳,鋪天蓋地的威壓從天而降,白白連聲音都抖了:“快……快……快跑!”鷹本就是蛇的天敵,更何況對方的等階還比它高。


    夏隱二話不說祭出靈舟,飛速逃命,那股威壓說不出的熟悉,她在心中暗暗祈禱,可千萬別是那位鷹長老啊?


    不過老天好像今天調休,沒有聽到夏隱禱告。鷹長老一震雙翅,瞬間就來到夏隱上方,左翼一撲,一陣狂風襲來,靈舟左右搖晃,歪歪扭扭的朝著一株參天古木撞過去。


    夏隱用盡力想要改變方向也不過徒勞,隻得將靈舟收起,自己一個俯衝,想要落地,試圖利用草木叢生的地形來擺脫這位空中殺手。


    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太骨感。她還沒來得及落地呢,就覺得腰上一緊,腰帶已經被鷹長老的利爪勾住,帶著她衝天而去。


    高空的狂風刮麵生疼,夏隱調動靈力,支了一個搖搖欲墜的靈氣護壁,這才避免了涕淚橫流的狼狽相。


    稍稍適應了鷹長老的高速後,夏隱又忍不住左顧右盼起來,一不小心就瞥到了鷹長老另一隻爪子上吊著的一個宮裝美女,美女胸前的衣襟上還掛著一隻黃色毛團,可不就是顏如玉和她的黃毛狗小弟。


    夏隱飛出一根藤蔓,輕輕抽了她一下,原本保持著頭部與四肢下垂作癱軟狀的顏如玉忽然抬起頭來,衝著夏隱比劃了幾個含義不明的手勢,然後頭一垂,繼續做出一幅深度昏迷的樣子。


    看到自己的經典技能裝暈被抄襲,夏隱心中略有不適,不過不得不說此招乃是以不變應萬變的不二法門,危機當前就不要討論版權問題了,夏隱從善如流的放鬆四肢,頭一垂,同時眯縫著眼睛,以便為將來逃跑做準備。


    看著身下蜿蜒如巨龍的蒼翠山脈飛速後退,夏隱不得不感歎橫斷山脈的廣闊,心裏冒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念頭:都說東陸極南是橫斷山脈,那橫斷山脈之南又是什麽呢?科學告訴我們,地球是圓的,那麽這個與地球同源的時空所在的地方是否也是一個渾圓的星球呢?極南的盡頭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不毛之地,極北的冰原呢?


    胡思亂想的正嗨呢,一陣失重感驀然襲來,夏隱剛想驚叫,忽然想到自己還在裝暈呢,連忙將已經到嘴邊的一聲驚叫硬生生壓了下去,和顏如玉一起,任由鷹長老將她們倆重重的摜在了草地上。


    原本在草地上遊蕩的各種半人半獸形的妖獸立刻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問個不停。


    “長老,這兩個人修是誰啊?”“為什麽要帶迴來呀?”“修為那麽低,帶迴來有什麽用啊?”……


    鷹長老也不迴答,大喝一聲:“熊衛何在?”立刻跑過來兩個熊頭人身的妖獸,其餘妖獸見狀,立刻四散開去,但又不舍得走遠,遠遠看著。


    鷹長老道:“將這兩個人修帶上,和我一起去見妖王。”


    兩頭熊衛像抗麻袋一樣將兩人甩到肩上,堅硬的甲胄頂的夏隱的胃部隱隱作痛,忍不住在心中大罵。


    鷹長老帶領一群人進入了巨石大殿,周圍都是高階妖獸,夏隱不敢睜眼,又因為沒有接觸地麵,無法借助草木的力量觀察環境,隻覺得一股陰寒的氣息襲來,令人徹骨生涼。


    前行了大約七八十步左右,鷹長老指揮兩個熊衛將兩人扔在地上,自己朝著上座的一張石質巨座行禮道:“啟稟妖王,黑鷹幸不辱命,將二王子帶迴來了。”


    夏隱心念電轉:妖王的二王子,自己什麽時候和這麽高貴的人物混在一起了?將進入橫斷山脈來遇見的活物細數了一遍,似乎,好像,隻有那隻黃毛小狗有可能。一念及此,夏隱再也忍不住了,眼睛微微撐開一條縫去看對麵的顏如玉,隻見她仍在認真的裝暈,不過微微顫動的睫毛透漏出一點內心的不安。


    巨座上突然升起一股煙霧,一個女聲透過煙霧傳來:“鷹長老辛苦了。不過,這兩隻小蒼蠅是怎麽迴事?”


    “迴妖王的話,這是二王子要屬下帶迴來的,屬下也不知道二王子的意思。”


    煙霧散去,一個嫵媚的黃裙女子斜靠在石座上,眼睛看向顏如玉的方向,略帶寵溺嬌嗔的問道:“鳳兒,又打什麽鬼主意呢?”


    一直扒在顏如玉衣襟口的黃毛小狗化成一團黃色旋風,撲進了女子的懷中,口吐人言:“母王,這兩個小女修是我帶迴來的玩具,那個漂亮的歸我。那個藍衣服的懂醫術,送給大哥好了。”聲音低沉悅耳,竟然是年輕男子的音色,可憐的顏如玉,白被吃了這麽多天的豆腐。


    妖王悠悠歎了口氣道:“好孩子,難為你還想著你大哥。不過,你大哥的病,隻怕一般人是沒有辦法的。”


    “母王!”黃毛狗在妖王的懷裏滾得像一顆溜溜球,關鍵是還沒耽誤他說話:“那個藍衣服的雖然修為低,不過醫術還真不錯。我親眼看見她治好了那偷劍魄的小子的傷,要知道我抓出來的傷,可是連鵬長老都治不好的。”


    “那你怎麽沒把那偷劍魄的小子一起帶迴來?”妖王正色道:“劍魄對我族來說雖然無用,但也不能落到人修手裏頭,萬一再養出一個像數萬年前的執劍長老那樣的人物,我族可就危險了。”


    “放心吧!”黃毛狗終於滾夠了,端端正正的坐在母親的膝上道:“那小子被我追得無處可逃,一口就把劍魄吞了下去,裏麵的萬道縱橫劍氣早就將他的內腑和經脈切割的支離破碎了,那藍衣服的治了這麽久,一點起色也沒有,估計離死也不遠了。”


    鍾無英那一身抓傷果然是這黃毛狗的傑作,夏隱忍不住暗則自己閱曆不足,兇手就在眼皮底下居然還給放跑了。不過,劍魄是什麽東西啊?聽起來很牛的樣子,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但願鍾無英能挺過這一關!


    妖王似乎被兒子說服了,抬手撫了撫它的頭道:“既然這樣,那就依你,把這兩個人修送給你和大哥玩玩吧。小命得保,你倆還要裝到什麽時候?”最後一句語氣嚴厲無比,顯然是對夏隱和顏如玉說的。兩人無奈,隻得“悠悠醒轉”,然後裝出一副既驚且懼的模樣,一躍而起,各自武器在手,喝道:“什麽人?”


    沒辦法,戲已開鑼,哪怕中途被人識破,也得硬著頭皮演套啊!不然怎麽能玩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那一套把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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