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看到了你,遲弈。」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我對我自己一點都不好奇,我隻好奇你。」


    「我知道我現在的想法有些極端有些不負責。我甚至搞不清楚我過去這麽多年都在做什麽,可我現在選擇了愛情,選擇了你。」


    「並且我覺得,這才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烏桃一股腦地說了這麽多,才揚起帶著淚痕的臉去看遲弈的眼睛:「遲弈。」


    「對不起。」


    對不起你愛了我這麽多年。


    對不起你對我這麽好。


    對不起你一如既往,甚至不問未來的接納我。


    可我迷茫,怯弱,執拗,甚至隻顧著自己想要愛你的私心。


    我什麽承諾都無法給你。


    現在的烏桃是從過去剝離出來的一部分。


    她抹掉了一切冷靜和疏離,隻留下了愛遲弈的那一部分。


    可遲弈還是很開心。


    他愛她的全部。


    甚至歡喜於她此刻的真誠和不留防備。


    這是他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


    現在他終於能夠走近她的心。


    遲弈吻了吻她的額頭,嗓音有些低啞:「夭夭,你永遠不用說對不起。」


    他擁住烏桃,感受她身上的體溫。


    從剛剛就一直縈繞在周身的那種不確定感才逐漸褪去。


    其實他很清楚,自從救了車禍後的烏桃以後,自己就越發的患得患失。甚至午夜夢迴,他會突然驚醒,伸手去摟身邊的


    時常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偶然。


    巧得像上天和他開的玩笑。


    不知道到底是獎勵還是懲罰。


    如果換一個人救了烏桃,那他和她就會始終是兩條已經相交過的直線,一直背道而馳下去,越來越遠。


    可他們現在活生生的擁抱在一起。


    這一切並不是虛無。


    或許是因為美好來的太快太突然,就像是寫好的劇本一樣。


    他才始終不敢輕易接受。


    浸淫生意場這麽些年,遲弈早就學會一個道理。


    得到太快的都不牢靠。


    他不知道烏桃是不是也是這樣。


    越美好的事物越是易碎。


    正因如此,遲弈才想加倍對她好,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就算……


    就算她有朝一日會走。


    遲弈的眸暗了暗。


    他也可以守著迴憶生活。


    兩個人的心情都平靜下來,胳膊撐在露台的黑色藤蔓欄杆上。


    和煦的海風陣陣地吹過,低眸看著底下的人間煙火。


    腳下的拍攝如火如荼。


    其中有人大喊:「灑水車!」


    被清好的場地中間站著一名女子。穿著一身紅裙,長相嬌俏明艷,此刻臉色盡是倔強。


    突如其來的暴雨把她澆得渾身濕透,仍然站在雨裏不肯離開。


    她不遠處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材高大,眉眼冷峻。撐著一把黑傘,大踏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說了什麽。


    隻見少女有些激動,男人一把將雨傘扔在雨中,攔腰抱起女子就往停在路邊的車裏走。


    少女纖細的小腿不停地撲騰,但是力量懸殊,顯然是掙脫不開的。


    烏桃知道這段劇情,是女主剛剛失憶不久準備出逃,結果被男主霸道強勢地帶了迴去。


    其實她知道這本小說並沒有什麽深度,講述的也就是情情愛愛那點稍微誇大了的成分。


    沒有什麽升華,也沒有拔高。


    隻是供人在閑暇時刻得以放鬆的調劑之作。


    可生活那麽苦,偶爾吃點糖,不是也很好嗎。


    烏桃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們一遍遍拍戲,恍然覺得。


    能夠體驗一次這樣的美好人生,也是一種幸福。


    遲弈低眸去看烏桃。


    突然出聲問:「我剛剛不是問你,怎麽都不好奇自己以前是做什麽的?」


    問出口的剎那,遲弈的目光有些暗。


    麵上閃過一次猶疑,最終還是妥協了般,問道:「不好奇,嗯?」


    聽他再次提起這個,烏桃掀眸問:「……做什麽的?」


    他輕聲道:「你也是演員。」


    遲弈想起烏桃未播的新劇霜華錄,撫了撫她的頭髮,聲音溫潤:「不出意外,還是很快就會大紅大紫的演員。」


    烏桃有些意外:「真的?」


    遲弈的眼裏帶著繾綣和不安,臉上卻是溫柔至極的神色。


    看得她有些恍惚。


    隻聽遲弈說:「當然是真的。」


    他頓了幾秒,繼續說:「等一切都平息後,你還想不想做演員?」


    「我捧你做世界上最紅的巨星,」遲弈緩緩笑了,「好不好?」


    烏桃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不想。」


    她溫聲道:「我不想當什麽明星。」


    「如果是我要去演藝圈的話,我隻想當個好演員。」


    「認認真真演好我喜歡的劇本。」


    遲弈沒有任何猶豫的:「好啊。」


    他抱住烏桃,薄唇在她耳邊,嗓音像是輕哄,又像是服軟:「很晚了,迴去?」


    尋常時候遲弈給烏桃的感覺都是不可一世的張揚。


    可他這時候突如其來的服軟,倒更要她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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