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爬上擂台,隻見前方燈光一暗。


    隻見一道牛高馬大的身影立在麵前,把天花上的大燈都擋了一半。


    台下傳來一陣哄笑。


    毛子身高一米七,對手盧佳卻高達兩米。


    寬度更是他的兩倍有餘,身材差距懸殊,活像成人和小孩。


    幾個教練你看我,我看你,都搖了搖頭。


    “都不認識,那這盧佳是誰的學員?”


    “興許是早幾年春哥收的呢。”


    “恐怕是。”


    這些年,從錦春武術館出師的人少說也有四五百。


    他們大都帶著一身武藝報效(fu)社會去了,迴母校探望師友的常有,主動報名參加演武會的不多。


    毛子舉手:


    “我要求戴護具!”


    台下又是一陣笑。


    教練扔上來一套護具,毛子接過往身上穿戴。


    教練問盧佳:


    “你要不要護具?”


    “揍他還要護具?”


    盧佳似乎在笑,臉上那條斜貫全臉的刀疤扭了扭,像條蜈蚣活了。


    這人年紀三十上下,身材呈倒三角形,由於身量極高,並不顯得畸形,不像是人造金剛。


    穿上護具後的毛子,手掌搭在拳頭上,行了個標準的抱拳禮。


    他記得春哥講過,左掌為肝,右拳為膽,這叫“肝膽相照”。


    毛子有點怵,卻也不覺得自己一定會輸。


    他擺好格鬥式,心中已經想好怎麽四兩撥千斤了。


    盧佳連拳都沒抱,徑直撲了上來,像頭脫籠的野獸。


    毛子心驚膽戰,滿肚子戰術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盧佳夾在了腋下。


    聽到頭頂上方,這壯漢用低沉的嗓音說:


    “那晚算你小子跑得快,沒砍死你,今天我看你往哪兒跑!”


    毛子這才知道對方是高龍的手下,心中叫苦。


    那晚黑龍幫掃蕩菜九路砂石場,人又多,天又黑,毛子後腦挨了一刀,隻顧抱頭逃命,哪來得及觀察敵人!


    毛子脖頸被盧佳死死箍住,拚命掙紮,像條把頭鑽進柵欄抽不迴來的狗。


    沒掙掉,對手的拳頭已砸在他的左肋,重得像枚炮彈。


    即使隔著防護服的厚橡膠墊,拳力還是透進毛子身體。


    凝重的疼痛從著力點輻射開來,迅速侵襲了他整個軀幹。


    盧佳反身一個夾頸過背摔,毛子的小身板在空中畫出一道半圓,重重砸在擂台之上。


    砰!


    擂台震動,木板縫裏的陳年灰塵都騰了起來,台上起了一層煙。


    四近的觀眾都捂著鼻子,扇著麵前的空氣。


    盧佳俯瞰著毛子,獰笑著,光禿禿的頭頂泛著冷光。


    “呃……”


    毛子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左肋的劇痛如電流般直竄腦門,一陣緊似一陣。


    汗水啪嗒啪嗒滴在擂台上,他雙手拍打台麵,表示認輸。


    潘三兒那小子說得對,敵我雙方體格差距太大,打不了啊,他想:


    好歹對過招了,認輸不丟人。


    教練喊道:


    “第八場,盧佳勝,易茂敗!”


    “籲——”


    台下傳來一陣噓聲。


    這場比試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觀眾們都覺得不過癮。


    潘三兒和幾個李昌貴手下的馬仔跑到台邊,準備把毛子拉下來。


    卻不料,盧佳抱起毛子,原地轉了幾圈,把他像扔鐵餅一樣扔了出去!


    毛子輕飄飄地飛出去,在半空中張牙舞爪。


    所幸腳掛住邊繩,掉在擂台上,喉嚨裏哼了一聲,人就暈了過去。


    “毛子哥!”


    潘三兒喊了一聲,爬上擂台。


    “盧佳!你幹什麽!”


    教練厲聲嗬斥。


    兩個教練靈活地翻上擂台,一左一右撲向盧佳,防止他再衝上去攻擊易茂。


    打擂演武,受傷在所難免。


    但若是打死了人,性質就全變了,武館休想再開下去。


    兩個教練都是身強體壯,但和體型巨大的盧佳一比,都仿佛成了霍比特人。


    盧佳身體左旋,一個右勾拳,擊中左邊教練下顎。


    身體右旋,一個左勾拳,擊中右邊教練下顎。


    兩個教練一招未發,直挺挺地躺在擂台上,陷入嬰兒般的睡眠。


    “哦!哦!!哦!!!”


    台下的黑龍幫成員歡唿聲如洪峰般,一浪高過一浪。


    自家的人不光打垮李昌貴的馬仔,還一招放倒兩名教練,當真是威猛無敵!


    有聲音冷冷響起:


    “你不是我館的學員,你是誰?”


    這道聲音中氣十足,空口說出,在一片嘈雜的武館內聽來,倒比麥克風洪亮。


    “春哥!”


    “春哥來了。”


    人群中有人小聲說。


    台下角落,潘三兒懷抱著昏迷的毛子,跟著眾人的頭轉向東南角。


    一個身著對襟綢衫的中年男人,一步一步走向擂台。


    腳步不快,卻是沉穩有力,仿佛腳下有根,紮在地裏。


    “盧佳是開館第一年我收的學員,他已經有三四年沒來了。電話也都打不通了。你是誰?為什麽冒充盧佳?”


    擂台上的壯漢眼珠向下,從高空俯瞰江錦春。


    臉上蜈蚣似的刀疤泛起興奮的潮紅。


    他的大嘴像拉鏈一樣拉開,露出兩排森然的白牙。


    要不是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笑聲,沒人看得出他在笑。


    “盧佳去哪了,你得問他本人去啊,要不要我送你下去見他?”


    館內地痞們麵麵相覷,都聽懂了這話的意思。


    一個在街頭討生活的年輕人,消失三四年,很可能就再也不會迴來了。


    大家知道,春哥和徒弟們感情很深,很得一些年輕人的忠心。


    盡管他從來不承認他收的是“徒弟”,一直強調是“學員”。


    大家也知道,這刀疤臉壯漢今天在武館內打暈了兩個教練。


    春哥要是讓他豎著出去,錦春武術館的招牌,隻怕明早就得豎在垃圾桶裏了。


    刀疤臉指著江錦春鼻子說:


    “江錦春,我今天來是替龍哥帶一句話,警告你小子,離李昌貴遠一點,少摻和我們和他之間的事。


    “除非,”他露出個淫笑,做了個猥瑣的挺胯動作:


    “你想我們抓你的漂亮老婆去做多人運動。”


    大家瞬間明白刀疤臉的來意。


    或者說,黑龍幫老大高龍的意思。


    六年來,江錦春在雙喜教過許多徒弟,出師的至少四百人。


    這幫人放在江湖上,戰鬥力絕不是四百個普通地痞能抗衡的。


    如果江錦春跟李昌貴聯手,掃蕩砂石場、搜尋李二鬥的行動,以後就會越來越難。


    就算高龍也忌憚。


    聽刀疤臉出言不遜,江錦春咬了咬牙,眼中精光暴長,疾步走向擂台。


    一群混混聚上前來,擋住了他的去路,眼神不善地盯著他。


    這些都是黑龍幫的混混,也有一些同時是武館的學員。


    關鍵時刻,他們可不講什麽師徒情誼,隻會替老大高龍賣命。


    畢竟,賣命能掙錢,習武隻會花錢。


    掙不到錢,怎麽花錢?


    江錦春中等身材,擋在最前麵的兩個混混都比他高大。


    兩人一左一右,像兩扇門將他封得密不透光,昂著腦袋,用下巴尖對著江錦春。


    左邊那人嘴裏叼著香煙,鼻孔裏的青煙直噴到江錦春臉上。


    啪!


    一聲脆響像誰鼓了下掌,誰也沒看清江錦春如何出手。


    抽煙的混混脖子猛的向左一折,半截香煙還停留在半空,他嘴剛才所在的位置。


    江錦春淩空一抓,食中二指已夾住香煙,將火頭精準無誤地送進右邊混混鼻孔裏。


    “哦——”


    在公雞打鳴一般的嚎叫聲中,江錦春撩起綢衫下擺,一寸寸紮進腰帶,一字字說:


    “武術館內,禁止吸煙!”


    “幹他!”


    擂台上的刀疤臉吼了一聲,黑龍幫眾像一群瘋狗般亂叫著,撲向江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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