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自侯府迴來,上官府的家仆、丫鬟還兀自忙活著自己的事情,誰都不曾注意到她有離開過府上。


    見到無人注意到自己,甜兒躲開人群,來到西院雜房,把早就買好多日的猛火油,全數倒在雜物堆中。


    又趁著無人注意,返迴到自己房中假寐,裝作自己一直都有在府上的假象。


    今日四、五夫人負荊請罪,被極刑處理,可沒躲過府中家仆、丫鬟的眼。


    尤其那個被李梁拖下去的護院,更是被折磨到不成人形,才被一張草席卷著扔出亂葬崗。


    上官刑在處理完,四、五夫人,及護院的事情。


    還特意召集過他們到前院訓話警告,誰若還背地裏亂嚼舌根,他聽到一句,就把他們全部割舌處理!在趕出上官府。


    是以,現在上官府的家仆、丫鬟都是隻敢自掃門前雪,哪還敢管別人瓦上霜。


    尤其是,分配到二夫人庭院的那群丫鬟,就更不敢多說、多看,隻會埋頭做事。


    如是,是夜,提心吊膽勞作一天的下人們,都早早的熄燈睡覺。


    在沒有出現四、五夫人這些事情前,他們偶爾會小聚一塊聊天夜談。


    今夜,就連值班的幾個護院,也都不敢有絲毫懈怠,都是聚精會神的巡視、勘察。


    可就是他們小心如斯,在接近亥時前,還是有幾名黑衣訪客,悄無聲息的落進上官府內。


    在各自分散巡視的護院沒來得及發覺他們時,他們已經被人做掉。


    而那群不速之客,在處理完幾人後,就立馬換下夜行衣,穿上他們的衣服,開始在上官府內,假模假式的巡視。


    “咚咚!另一人,按照房中燭光指引,順利摸到甜兒門外接引她。


    甜兒在房中詢問:“是侯老爺的人?”


    “是!”外麵人答:“上官府巡邏護院,已都被我們解決,你可以動手了。”


    甜兒得到迴答,她當即兩步上前,打開門說:“我在西院雜房早已潑灑猛火油,隻需要你前去投放一把火就可引發騷亂。”


    接引人陰沉著眼看著她,伸出手說:“我可以去放火,但你的先把私庫鑰匙給我。”


    甜兒往後退出一步說:“我若先把鑰匙給你,我怎能確保,你不會把我一劍解決?”


    接引人聞言,臉色更加陰鬱:“老爺是個信守諾言的人!快把鑰匙給我!”


    “不行!你先去準備一具女屍帶來!”甜兒不容置疑的對他說:“我要借助女屍假死脫身!之後,我才能帶著你們去上官府庫房。”


    見到甜兒不容置疑的態度,接引人也隻得妥協領命。不出半刻鍾,他果真肩扛一具女屍,再度來找甜兒:“鑰匙!”


    “你先去放火,暗中接引我。”甜兒說完,關上房門不再理會他。


    那接引人,氣得咬牙也無可奈何,隻得扛著女屍去西院放火。


    “走水啦!大家快醒醒!西院走水啦!大家快點來滅火啊!”


    接引人扯著嗓門穿廊過巷,嘶聲大喊。他其餘同夥,當先跑去西院假意滅火,順帶把臉都給黑灰覆蓋到看不出模樣。


    聽到有人嘶喊走水,上官府一眾家仆,丫鬟都來不及穿衣,端著各種能盛水的器皿,趕赴西院救火。


    上官刑也是穿著裏衣趕赴西院救火。


    三夫人聽到西院走水,嚇得從榻上驚坐而起,心中疑篤,覺得這場火勢來的太過蹊蹺。


    畢竟,上官府內,所有能管事的基本出府辦事,留下來的都是不怎麽頂用的護院。


    三夫人很快懷疑到是甜兒作梗,因著她這幾個月的反常行為,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她。


    她忙穿戴好衣服,忙跑去甜兒房中一探究竟。


    正巧,遇上甜兒也正慌手慌腳的提著木桶,準備趕赴西院救火。


    “夫人!走水啦!奴婢這就去那邊救火!”甜兒說完,腳步急匆匆的趕赴西院。


    三夫人看著急步離開的甜兒,到嘴邊的話,都還沒來得及問出,她的人已經消失在視線中。


    看著西院那邊火光四起,三夫人也不知這是不是甜兒搞得鬼,可她還是要先去看看自己的一雙幼女,可還安好。


    上官雲清在聽到有人大喊走水後,忙從自己的臥房跑去隔壁上官雲煙的房中看她。


    上官雲煙在黑夜裏雪亮的眼睛,在聽到姐姐開門進來找她後,她鞋襪也不及穿,立時跑上前喊:“姐姐,西院走火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上官雲清牽著她的手,往床榻邊走說:“那是大人的事情,我們在自己的院落好好待著,不去添亂就好。”


    “可我想去看看。”上官雲煙一坐到床榻上,雙臂自然環住她姐姐腰身,枕著她的肩膀玩著她的發絲。


    “雲煙聽話,現在不是去看熱鬧的時候。”上官雲清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我哪有說要去看熱鬧!我是想去幫忙滅火。”上官雲煙嘟囔。


    “好好好!你是去滅火。”上官雲清輕笑迴答,哪敢反駁她。


    “哼!”上官雲煙輕哼一聲,還有點小得意。


    上官雲清摸摸她的發頂說:“雲煙,你若不在靠著姐姐繼續睡?今夜我都在房中守著你。”


    “好啊!”上官雲煙毫不客氣的抱著她姐姐腰身,繼續閉眼睡覺。


    就是有天大的事情發生,她知道,總會有姐姐為她出頭,也會好好保護她。


    三夫人趕來確認她們是否安好的時候,上官雲煙也正好再度熟睡。


    “煙兒、清兒。”三夫人在庭院外喊。


    “娘,我在雲煙房中。”上官雲清懷裏抱著上官雲煙不便起身,隻得大聲迴答。


    上官雲煙揉揉睡眼說:“娘真煩人!”她嘟囔著翻個身,繼續睡。


    得知一雙幼女沒有受驚、害怕,三夫人這才心下安慰,她在外麵說:“雲清好好照顧妹妹,你們不要隨便出來,娘現在就去西院幫忙,等忙完那邊的事情,娘再來看你們。”


    “好!娘,你自己也小心些!”上官雲清在房內答。


    二夫人在聽到西院走水後,也是先去看望她那苦命的女兒雲柳。


    上官雲柳自兩個月前,被上官刑打斷雙腿,到現在都還需要躺在榻上休養。


    如今她整個人已經瘦到脫相,臉色也是病態的蒼白,眼神黯淡無光,好似對什麽事情,再也提不起一點興趣。


    一直忙裏忙外伺候她的雛菊,此刻正小心為她擦拭著身體。


    “為什麽是西院走水,而不是我這裏。”上官雲柳自嘲的說道。如今的她,已經生不如死,她恨不能一死了之。


    “二小姐,你這說的什麽胡話。”為她擦拭身體的雛菊,手上停頓半刻。


    “嗬!胡話嗎?”上官雲柳盯著房梁說:“我現在形同廢人!姐夫更加不會喜歡我!這樣的生活過著,還有意義嗎?我還不如死了值當!”


    “二小姐,竟說氣話。”雛菊安慰說:“雖沒有姑爺在,可你還有夫人啊!你總要為夫人著想一二。你若這樣不管不顧撒手人寰,那夫人有得如何傷心難過?如今老爺對夫人態度冷淡,你不該在自暴自棄了二小姐,你應該快些振作起來。”


    “振作?”上官雲柳嘲弄的看著她問:“我現在是個殘廢!你還要我如何振作起來!”


    聽到上官雲柳如此自暴的言論,雛菊一時也沒了言語。


    本打算跨步進房的二夫人,在聽到上官雲柳此番言論後,果斷收迴腳轉身去西院救火。


    隻要雲柳這邊沒事,她就安心了。


    “小姐!那是大火,不是普通的火勢,家仆、丫鬟們都趕去救火了!你跑過去也是於事無補啊!還是隨奴婢待在庭院等候事態吧!”淨月祈求的勸阻、提著木桶要趕去救火的上官雲月。


    她不比如雪,不敢拉扯、強製阻攔上官雲月。


    上官雲月一聽到西院走火,顧不得淨月如何勸阻,提著個空木桶就要跑去救火。


    “等到火勢繼續擴散蔓延,燒毀的豈止是西院那處地方?雲煙、雲清、雲柳她們是身不由己,我身為上官府長女,怎能做事不管?”上官雲月冷冷盯著她說:“你是擔心我會借機自焚?你放心,我不會做那等愚昧之事。”


    淨月被說中心思,她當即閉口不言。這幾個月,大小姐的狀態,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


    見淨月沒有在迴答,上官雲月已經管不得她,她提著木桶隨著眾人一起滅火。


    這場大火,在眾人齊心合力下雖是被撲滅,可是還是殃及到其他幾座院落。


    西院那一片區域,幾乎是被燒成殘垣斷壁,裏麵還有幾具被燒成黑炭的屍體。


    在滅火過程中,死亡十五人,受傷三十人,大部分是手臂脫臼,其餘的是被火勢燎到手臂、身體、頭發。


    上官雲月也沒能幸免,她的手臂脫臼不說,左手背,更是被一根房梁原木砸中,也是焦黑一塊,不脫下一層皮,怕是難以愈合。


    火勢是在第二天午時,才被熄滅,可還有餘火燃燒,幾個護院領著還能行動的家仆繼續滅火。


    書房內,一夜救火的上官刑,聽著家仆上報上的損失,以及庫房被洗劫的消息後,氣得當場吐出口黑血,暈倒在地。


    “老爺!”蓬頭垢麵伺候在側的二、三夫人,忙跑上前去扶他。


    此一番遭遇、損失,直接導致上官刑一病不起,他連著幾日過去、都還處在昏迷中。


    因著上官府近半年來,接連出現多番變故,致使本還跟上官府合作的商人,紛紛都表示退出合作關係。


    這就使得,上官府在外擴展的產業,一個接一個的開始走向衰敗。


    上官雲月自也顧不得自己那點私人感情,一力擔當起上官府家主的擔子。每日裏帶著兩名護院,四處奔波走動關係。


    收迴、或是變賣已經經營不下去的商鋪失利產業。


    二夫人看到上官刑再度病倒、上官府也就此走向衰敗,她心裏竟有種扭曲的快意。


    以前她會擔憂、心疼上官邢。如今,在他打殘上官雲柳一雙腿,他又對自己無心、無意後,他們維係多年的夫妻情分,也終於是走上陌路。


    既然上官刑對自己已經無心、無意。雲柳也失去享有的繼承,那她如今還留下作何?也是時候帶著雲柳離開,去尋找新的生機。


    想及此的二夫人,連夜收拾家當,給上官刑留下一份訣別書。又搜刮走,上官府一筆財寶,租用一輛馬車,光明正大帶著上官雲柳領著雛菊離開。


    如今上官府,現有的家仆、丫鬟都忙碌著收拾殘垣斷壁,想著盡早恢複上官府的生機。


    三夫人也忙著照顧臥病在床的上官刑,而她的一雙幼女,被她時刻帶在身邊守著上官刑。


    淨月也臨時被受命為上官府管家,負責指揮安排。


    哪裏有人能顧及到,二夫人會趁火打劫,竟是私攜財物帶著二小姐棄上官府而去。


    上官府一倒,收益最大者,非侯府莫屬。


    侯老爺看著進到庫房的稀奇珍寶,臉上笑意怎麽也合不攏。


    他派去的人,在上官府的人都忙著滅火時,他們則在甜兒的帶領下,搜刮走上官府庫房稀有寶物,雖然隻是拿走少半上官府家底,但這已經很讓他滿足。


    同時,他也在商界,煽動跟上官刑有所合作的商坤、致使他們跟上官府的合作終止。


    他則帶著個商坤鍾愛寶物上門拜訪,跟他們洽談合作關係,進一步把自己的商業產鏈做大、做強。


    其後是甜兒,她也如願用假死身份入住到侯府。


    不過,她現在的身份,還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她現在隻能說私住在侯府一座獨立別院,過著舒適愜意的生活。


    待到她腹中胎兒出世,也是她決定命運的時刻,她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自己所懷是個男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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