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文因為如雪算計被趕出梁府以後,就一直被侯峰接濟住在侯府,這一住就是幾個月。


    這侯老爺可是越加埋怨兒子,當初他本不答應肖成文入府,怕得罪梁遠行。不是兒子說,那梁心怡愛慘這肖成文,隻要他一說道說道就能迴府,結果反倒是,在他們府邸一住就是近半年。


    侯夫人也是頗多怨言,侯峰的表妹夫人,可就想著肖成文再多住些時日。原因無他,因著肖成文麵相俊美,又會說些愛聽的話,她很是歡心。


    可是肖成文自也清楚,這侯峰雖然不喜歡夫人,可他也不敢麻著膽子跟她廝混。現在是見到她,就遠遠躲開,他可還想著迴梁府做姑爺。


    他現在是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一開始就不去撩撥她,鬧到現在都無法收場。


    肖成文在侯府一待這麽久,府中總有下人,時常在背地裏閑言碎語說他雲雲。


    這說的人一多,侯峰對他的態度,也不比往昔熱情。時常肖成文有事找他,總是會被侯峰各種理由推脫掉。


    這其中緣由嘛,一是,府中下人和爹娘不滿。


    二是,肖成文最初被趕出梁府時,侯峰倒也幾次邀請梁心浩做局,也借機推敲說想帶肖成文一起參加。


    可都被梁心浩一口迴絕,他更是說出,若自己在跟肖成文往來,他們的關係也就此作罷。


    就更不要說什麽,讓肖成文見到梁心怡,讓他們化解誤會雲雲,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早在當初肖成文出事,梁遠行就放出通告,肖成文不再是梁府姑爺。


    且,也就在今日,梁心怡也把休書派人交到他手裏,讓他把休書交給肖成文。


    很顯然,肖成文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如今科考即將臨近,侯峰自也沒心思在留著肖成文“做客”,還好吃好住的招待他。


    當即,侯峰拿著手裏休書,麵色寒霜前往廂房逐客。


    本還在跟丫鬟廝混的肖成文,見到侯峰麵露不善進來。


    他忙穿好衣服迎上去,笑問:“峰兄,你今日怎有空過來?”平日裏,他想找他,可比登天還難。


    侯峰自也無心跟他客套寒暄,直接明了說:“肖公子請吧。侯府廟小,怕是再也容不下您這尊大佛。”說時,把休書一並甩他臉上。


    聽他此言,肖成文臉上笑容霎時僵硬在臉上,他慌神問:“是出,出什麽事了嗎?”


    侯峰不耐煩的藐視他說:“自己不會撿起來看看嘛!”


    肖成文顫巍著手,彎腰撿起地上休書,當看到上麵白紙黑字的休書二字後,頓時麵如死灰。


    他慌慌張張道:“這,這不可能!心怡怎會.......怎會休我?!”他手裏死死攥著那張休書,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會不會,我怎會知?”侯峰示意身後家仆說:“還不請肖公子離開?”


    “是!”兩名家仆上前,架起肖成文就往外走。


    肖成文忙掙紮呐喊:“峰兄!峰兄!這肯定是假的!是假的!你在幫幫我!在幫幫我啊!”


    “還幫?”侯峰冷嘲熱諷道:“我都幫到讓你在府上白吃白住幾個月。期間,你跟我夫人都做些什麽?真當我不知情?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什麽?肖成文,你還是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怎麽得來的身份地位!既然得到了,就該收斂起那些花花心思。因為除卻你這張臉外,你可是一無是處,懂嗎?”


    侯峰嘲弄的拍打著他白淨麵頰,繼續諷刺道:“因著你這張臉,你也吃香喝辣夠多了。自己不珍惜,還想著見異思遷,這就是你應得的下場。”說完一揮手,示意家仆帶下去。


    他掏出懷中絲巾,用力擦拭幹淨拍過肖成文臉頰的手,隨即把絲巾扔在地上離開。


    聽完侯峰如此嘲弄之言的肖成文臉色灰白,他囁嚅著嘴唇,終是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隻能眼睜睜看向決然離去的侯峰。


    然來,自始至終,他們始終看不起自己,而且一直都是。


    嗬嗬!什麽兄弟情誼!什麽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都是一群勢利、低俗的賤人!


    肖成文像鬥敗的公雞般,低垂著腦袋,不再掙紮反抗。


    “滾吧!”兩名家仆毫不客氣的把肖成文往前一送。


    肖成文腳下不穩,直接撲倒在地。被推到,他就從地上爬起。之後,便心灰意冷的走進人群,消失在兩名家仆的視線中。


    這肖成文前腳剛走不久,後腳,甜兒就領著兩名衙役趕來侯府討要說法。


    這兩名衙役,可是甜兒特意花費五十兩銀子,請來做個見證、護駕的。


    “你怎還來?!”看門家仆,上前一把攔住甜兒,對她說得上是厭惡至極:“還不快滾!這裏不歡迎你!”


    甜兒幾個月前,經常性往侯府跑,他們可沒少被少爺破口大罵。


    之前,他們都覺著她是大貴人(甜兒在他們麵前吹噓),現在簡直就是瘟神!


    “喂!你怎麽說話的?”兩名請來的衙役,拿起佩刀推開攔住甜兒的家仆,傲慢說:“這位姑娘請我們為她主持公道,你快快讓開!別擋道!”


    那家仆被推搡著往裏走,嘴裏喊著:“她能請你們主持什麽公道!她就是個騙吃騙喝的!兩位官差可不要上她的當啊!”


    “少廢話!見到你們老爺自有說道。”兩名衙役推搡家仆,示意他去通報侯老爺。


    甜兒一臉得意的看著衝她咬牙的家仆,很是不屑說:“還不快去!耽誤我的事情,往後我要你好看!”


    家仆無法,隻得跑去通傳老爺。


    見到家仆前去通傳,兩衙役看向甜兒問:“你所說可是做實?”


    今日甜兒找到正在街道巡邏的他們,讓他們到侯府一同做個見證。


    說是她懷有侯峰子嗣,可那侯峰卻拒不認賬,她怕自己一人前來找侯峰討要說法,會被侯峰派人欺壓,顧也請他們護駕。


    他們本是不管這等子家常閑事,可甜兒掏出五十兩銀子給他們作為勞務費,他們也就接下這單子事情,為她做個見證、順道護個駕。


    “自是不假!人家豈敢拿這等事宜欺瞞兩位官差大哥。”甜兒微紅著臉說:“此事,可還是以前梁府姑爺促成的好事。你們若是不信,那梁府姑爺正好也在侯府,可以叫他出來一道做個見證。”


    兩名衙役對望一眼,那肖成文被梁府尹趕出梁府後,竟是躲在侯府。


    “姑娘都如此說了,我們自是信的。”一名衙役含笑說。


    侯峰剛把肖成文趕走,正準備跟他爹娘說明一下。


    因著那肖成文在府上多月,他爹娘可是對他頗有怨言,現在人被自己趕走,他不得馬上跟他們說一聲,好讓他們消消氣。


    哪曾想,他剛到他爹娘院落,告訴肖成文被他趕走一事。


    前院家仆就來通報說;甜兒領著兩名衙役過來,找他討要公道。


    聽到這話,這侯老爺剛消下去的氣,一下子又直衝腦門子頂上。


    “你個不省事的孽障!”侯老爺指侯峰破罵:“你是什麽時候,跟上官府的丫鬟攪和一處的?!”


    如今上官府,因著那左子涵的事情正鬧得沸沸揚揚,誰都等著看笑話,對他們是避而遠之,哪曾想自己兒子到跟那府上丫鬟攪和一處。


    侯峰自知理虧,也不敢在頂撞他爹,隻悶聲說:“我前去看看。”侯峰說完就走,雙拳也是捏的咯咯作響。


    自己給她那麽多銀兩,她還敢來鬧事!這次不給她點顏色瞧瞧,正當自己對她有多上心!


    侯夫人看著氣急敗壞而去的侯峰,有些不放心說:“老爺,我們也去看看,可莫讓峰兒鬧出什麽岔子來。這可是有兩名衙役隨行。”


    “哼!我豈能不知?!”侯老爺冷哼一聲也跟上前去。


    侯夫人見此,自也想著跟去看看,忙又吩咐身邊丫鬟去少爺院落看看,有沒有鬧到少夫人耳朵裏。


    自肖成文被侯峰趕走,侯峰表妹就在院落各種拿花草撒氣,到是還沒有聽到甜兒前來鬧事的傳信。


    倘若,被她知道,指不得又要鬧成什麽樣。


    侯峰怒氣衝衝來到前院客廳,就見甜兒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用茶,她身側當真還坐著兩名衙役隨同。


    “甜兒姑娘,本少以為,我們的事情,該是已經完美解決。”


    侯峰寒著臉走進客廳,在主位坐下:“你今日這番大動幹戈過府,卻又是為何?”


    要不是礙於有兩名衙役在,侯峰真想甩手先給甜兒兩個大嘴巴子!


    甜兒放下茶盞,不疾不徐道:“之前,甜兒也以為解決呢,可是.......”


    “可是什麽?”侯峰耐著性子問。


    甜兒摸著腹部,看著他含笑說:“我已有身孕,這事可不就得在另行解決嗎?”


    侯峰聽完,直覺頭皮瞬時炸開!不可置信看著甜兒問:“你可當真?!”


    “這豈能有假?”見侯峰神色不明,甜兒哀婉道:“你自是覺著甜兒,不守婦道對不對?待著孩子十月懷胎生下來,你在做個親子鑒定,看是也不是你的親生骨肉。”


    “倘若你真懷上峰兒的孩子,若是個男孩,我便讓峰兒納你過門做妾。”


    隨後進來的侯老爺沉著眼看向甜兒:“若是個女孩,親子鑒定確為峰兒骨肉,我也給你一筆錢財傍身,但不可在糾纏我們侯府。”


    她不喜這丫鬟的精明,但總好過夫人那愚昧無知的侄女好。


    “爹!”侯峰顯然是不滿的。可是看到他爹那怒目的雙眸,他隻得把話咽迴去。


    “你既已懷有峰兒子嗣,上官府奴籍身份,可得盡快處理。”


    緊隨進來的侯夫人涼涼說道:“若是奴籍身份不除,就想嫁入侯府?簡直癡心妄想。若生下男孩,孩子過繼侯府撫養,若是女孩,就留在上官府繼續為奴為婢,從此跟侯府毫無半點瓜葛。”


    “甜兒自會盡快處理。”甜兒不卑不亢道。她撫著腹部微微用力,隻希望肚子爭氣,一定要懷上個男胎。


    身為府上奴婢,想要除去奴籍,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找夫人、老爺除去奴籍,另一條是自賣身價除去奴籍。


    還有一條最有效、捷進的法子,就是找人撐腰除去奴籍。


    而甜兒要走的隻能是第二條,所以上官府的庫房,就是一個極好的籌碼。且她還能或多或少,撈上一點好處。


    兩名衙役聽到事情如此順利完成,當即就起身告辭。他們可還有職責在身,不可耽擱太久。


    侯老爺身份高等,自不會相送,隻道一聲:“走好。”


    甜兒也不急起身,兩名衙役自也不會多問,他們的任務完成,甜兒若在他們走後出事,他們自也管不著。


    見甜兒沒有一道隨著衙役離開,侯老爺不由問道:“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你為何不走?”


    甜兒這才站起身說:“甜兒有個秘密想跟老爺、夫人、峰公子說。”甜兒停下話,看向在客廳待命的丫鬟。


    “故弄玄虛!你最好是真有什麽天大秘密。”侯夫人不滿的瞪一眼甜兒,一揮手對丫鬟說:“你們都退下去。”


    侯老爺在首位坐下,臉色寒霜的看向甜兒,等她下文。


    甜兒這才把上官府庫房寶物大致一說,又把自己偷得上官邢鑰匙、以及護院不受上官刑信任等事宜一一告知。


    侯老爺聽得臉色莫名,他盯著甜兒的眼裏透著森寒冷光。他手指敲擊著桌麵,有一下沒一下的磕碰著。


    侯夫人冷冷盯著甜兒,嗤笑說:“上官邢當真是養了好一條白眼狼!這後院剛起火不久,這丫鬟們又開始折騰。”


    侯峰聽到上官府私庫諸多寶物,就很心動,恨不得立馬就去把上官府搬空。


    聽到侯夫人奚落言語,甜兒也毫不在意說:“您出身名門,自不能體會我們這等賤奴的心酸苦楚。上官府早已內裏腐朽爛根,而奴婢,也隻是提前為自己謀算他處,這也有錯嗎?”


    “你的謀算是沒錯,但我又怎能確保,你往後不會因為侯府失勢,而像現在這般、聯合外人為自己再度謀利?”侯老爺盯著甜兒,冷聲質問。


    甜兒撫摸腹部說:“孩子就是最好的保障。奴婢本也隻想擺脫世代奴籍,嫁個自己心儀的夫婿。豈敢有夫人說的那般白眼心思,奴婢也隻是……隻是為著能跟峰公子廝守才如此做。”甜兒說的聲淚俱下。


    侯峰見隻不為所動,反而心生抵觸。這甜兒心思詭譎,花樣有多,倘若把她納進府門,自己往後還不得被她治的死死的!


    “好個伶牙利嘴的丫鬟!”侯夫人也不喜甜兒。


    甜兒緘默不言,隻是抬起淚目看向侯老爺,等候他的迴答。


    侯老爺對上官府的私庫不心動自然是假,他更想借機創傷上官府。


    誰讓上官邢,官場、商路都走的平坦安穩,是時候該趁此機會挫挫他的鋒芒。


    再加上他的心疾,若是在引發一次,哼哼!這都城首富上官府,可就要就此隕落塵埃。


    侯老爺看向甜兒,冷冷說:“隻要你把這事辦成,能向我們侯府遞上這份投名狀。自後,我替你找梁大人除去奴籍身。在等你腹中胎兒出世,隻要是男孩,你就是我侯府二少夫人,若是女孩,我自也不會虧待你們母女。”


    “多謝老爺!”甜兒聞言心中暗喜,她行禮道:“那奴婢這就迴上官府準備事宜,今夜亥時自見分曉!到時,還請老爺派人前來助陣。”


    “嗯!”侯老爺揮手說:“你且快迴去,亥時之前,我會安排人馬在上官府內接引你。”


    “好!奴婢告退!”甜兒躬身一禮,才匆匆離去。


    等甜兒一走,侯峰當即喊道:“爹!這等心機女子,你也敢讓孩兒納進府門!就不怕她將來故技重施!”


    侯老爺瞪他一眼說:“總好過愚昧無知!”說完跨步離去。


    他就是看重甜兒這份膽識心機,才想著要納她入府的打算。他夫人看重侄女,可侄女毫無城府,遇事就隻會告狀啼哭!


    又管不住侯峰的野性子,他擔心自己百年之後,侯峰會把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偌大一個家室敗光。


    侯峰見他爹離開,又忙喊他母親:“娘,您也盼望著孩兒納她進府?您不是最不允許孩兒三妻四妾嗎?”


    侯夫人一敲他的腦門說:“你若不招惹她!豈會有這等事發生?你是活該!”說完,也轉身離開。


    侄女什麽性子,侯夫人自是門兒清,雖她不喜甜兒,但那丫鬟心眼多,隻要自己好好敲打敲打。


    在讓她扶持侄女一同管製侯峰,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就那小丫頭片子,那點花花心思,她又豈能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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