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幾位夫人過來,上官雲月理所應當的被三夫人擠到一邊。


    其後,又被二夫人擠到一旁站著。


    上官邢看著自己四房妾室都在,臉上雖掛著安慰笑意,心中卻在猜測她們各自心思,暗中觀察她們細微表情。


    上官雲柳滿心歡喜、跑到上官雲月臥房外,見著房門關著,以為左子涵在房中睡覺。


    她忙上前急迫的敲門喊:“姐夫,你睡著嗎?爹爹已經答應讓你納我為妾,你快醒醒開門,跟我一起去見爹爹。”


    她喊過好幾聲,房內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出聲再喊:“姐夫,你在裏麵嗎?你再不開門,我可要自己開門進去了哦。”


    結果房內,依舊沒有答複。


    上官雲柳也不再客氣,試著推推房門,哪知她剛一推,房門就應聲打開。


    她伸著脖子朝裏望望,疑惑喊道:“姐夫?”依舊沒有答複聲。


    “奇怪,姐夫不是說迴房休息嗎?怎麽都不見他的人?難道還是被姐姐嫌棄,他被趕去書房了?”


    上官雲柳自語幾句,見這裏沒人,她退出房間,又跑去書房找她。


    結果她來到書房,裏麵依舊是滿地狼藉,那裏又有左子涵半個身影。


    她站在書房皺眉埋怨:“姐夫,你到底躲到哪去了?這麽重要的時候卻不在!”


    她一負氣也不打算在找她,隨意找個地方坐下等她迴來。


    紅嫣很快就在上官雲月庭院書房、找到上官雲柳。


    看到滿地狼藉,紅嫣隻以為是上官雲柳所為,她不敢亂瞟,隻道:“小姐,夫人找你去她房中。”


    “不去,我要在這等姐夫迴來!”


    紅嫣聞言也沒再多說轉身離開,迴去把實情告訴給二夫人。


    二夫人見到紅嫣過來,知道她已找到雲柳,跟上官邢說過一聲就暫行離開。


    聽到紅嫣說雲柳不肯迴來,她便親自過去找她。


    看到母親、親自找來,上官雲柳不敢在忤逆,不情不願的跟她迴房。


    剛迴到自己院落。


    二夫人直接滿臉寒霜對紅嫣道:“紅嫣,你去拿家法來。”


    紅嫣應聲離開。


    二夫人轉頭看向一臉倔強的雲柳,問:“你可知錯?”


    “不知!”


    “你個忤逆女!你把你爹氣到吐血,還不知錯!你是想把我也氣到吐血不成?”


    二夫人氣得唿吸急促,幾番想抬手抽她,可見她那紅腫的半邊臉,硬生生握成拳捶打自己大腿。


    “雲柳,沒想到會氣得爹爹吐血,也不敢氣壞娘的身體。可是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跟姐夫是真心相愛,我有什麽錯!”


    “好!好!好!你沒錯,你們真心相愛!”看到紅嫣已經拿著法棍過來。


    二夫人搶過,就是幾棍抽在上官雲柳身上:“你認不認錯?!”


    “我沒錯!”上官雲柳紅著眼大喊:“都是姐姐不對!關我什麽事!我沒錯!”


    見女兒還如此倔強,二夫人下手更狠,邊打邊問認不認錯。


    上官雲柳始終咬牙不肯認錯,最後二夫人也不忍在打她,直接讓紅嫣把她帶去祠堂跪著麵壁思過。


    教訓完女兒,二夫人才重新去看上官邢,說已重罰雲柳、更罰她跪在祠堂麵壁,還說這事不能隻聽雲柳一麵之詞,也得問問姑爺原由。


    上官邢知曉二夫人向來寵愛雲柳,這事若不給她個合理交代,她心裏定會埋怨自己偏袒雲月。


    正好他也想好好審問、訓斥左子涵一番,便立刻讓紅嫣去把姑爺叫來他這裏。


    哪知這一找,總動員全府,都沒有找到左子涵。


    .......


    話說左子涵因著上官雲月的話、 氣得負氣衝出上官府後,她也沒離開多遠。


    隻在府外不遠一處酒樓窗台邊坐著,桌上擺著一壺酒,一碟花生和牛肉。


    在體會醉酒後被雲月照顧,她就覺這酒其實是個好東西。


    至少喝醉後,雲月會照顧她,心疼她,自己更可借酒醉壯膽、肆無忌憚輕薄她。


    在她前麵一桌,坐著兩個少年書生,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談著。


    左子涵雙眼望著窗外,耳中不時會傳入那兩人間的談話。


    “霍兄,現在臨考在即,你可有何良策?能否給小弟透露兩招,這是小弟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霍兄不吝收下。”說話那人、從懷裏掏出一包銀子遞過去。


    姓霍的接過銀袋,在手中掂掂分量,才笑道:“我爹跟主考官尚有些交集,倘若探聽到一些口風,我定告訴薛兄你。”


    “那好,小弟這邊就先敬霍兄一杯,若有確鑿情況,小弟必當還有重謝。”說著姓薛的倒滿一杯酒飲下。


    左子涵對二人剛剛談話聽的入神,她在心中沉吟著。


    臨考在即?她何不就此借機考個功名在身?


    既然雲月已要休掉自己,她往後已在無謀生之路。


    將來她若有功名在身、母親和她,也都能過上安穩生活。


    想及此,左子涵拿起桌上那壺酒,走至他們二人桌前,故作驚歎:“原來二位兄長也是這屆應考生?小弟正巧也是,剛剛偶聽二位兄長言談此事,”


    左子涵見兩人臉色陡變,趕緊作揖:“小弟更無意冒犯,隻是想跟二位兄長就此交個朋友。”


    說時,又給兩人酒杯,斟滿自己那壺酒,自己也斟滿一杯端起說:“小弟姓賈,單名一個生字,書生的生。”說著,仰頭飲下杯中酒。


    她一抹嘴角酒漬,放下手中酒杯,兩眼坦蕩含笑看著二人。


    霍薛二人相視一眼,看著不請自來的左子涵,對上下一番打量。見她相貌俊郎,著裝華貴,就已有心結交。


    但還是心有顧慮,姓薛的出言問:“閣下也是這屆應考秀才?”


    “正是!”看出兩人也有心結交,左子涵順杆而上,就勢坐在兩人這桌。


    同時叫來小二再上幾壇酒樓頂級佳釀,幾碟招牌菜肴。


    才轉頭,對霍薛二人含笑說:“二位兄長,這頓小弟請了!算作小弟喜結二位兄長的見麵酒。”


    霍薛二人見左子涵為人如此爽快闊綽,倒也不在顧慮。


    待到美酒菜肴上座,三人就稱兄道弟喝的好不痛快。


    期間,左子涵更是借機向霍薛二人、套出應考場報名地點,主考官是誰等諸多細枝末節。


    霍薛二人在酒精作用下,都一一知無不言告訴她。


    沒誰懷疑她身為應屆秀才,怎的連這些都不知曉。


    酒過三巡,左子涵本就醒酒不久。


    現在又醉的腳下顛倒,她踉蹌起身。對著霍薛二人作揖說:“二位兄長,小弟實在不勝酒力,改日在喝。”好在她還讓自己保持一絲清醒,說話不至於含糊。


    “這就……這就不喝拉?賈……賈老弟……你……你暫住何處?……明日……明日哥哥……哥哥我去找你!”姓薛的也踉蹌起身,對著眼前重影的左子涵揮著手大喊。


    那姓霍的早已抱著酒壇趴在桌上,雙眼迷離的看著左子涵。


    直覺她越看越好看,心中幻想,若是賈老弟,是個女子該多美之類的。


    左子涵讓開身,對薛說:“兄長已醉,小弟改日再會二位兄長。”對於府門她不敢輕易泄露。


    “好……好吧!我們就……就每天在這裏等……等你啊!……你小……小子可要記得……記得來!”薛指著左子涵旁邊大喊。


    “小弟記住了。”左子涵看著薛在原地亂指搖頭。


    她下樓付過酒錢,又讓小二雇輛馬車,把霍薛二人各自遣送迴府。


    左子涵這出府一趟,就花掉自己大半月祿,但她覺得今日物超所值。


    在迴府途中,她也已再為前去報名科考前做著打算。


    她想在雲月還未休她之前,在迴左府看望一眼母親。


    其後,也想拿迴當初隨手賞給小菊的那塊玉佩。


    在她知道那塊玉佩、是跟雲月偶爾佩戴的鳳佩是一對後,她就更想要拿迴來。


    當上官府門護,看到醉酒的左子涵從外麵迴來後。


    他喜得幾步上前,詢問:“姑爺!你可算出現了!現在滿府上下可都在找你了。你怎就一聲不吭,出府喝酒去了。”說著伸手就要去扶她。


    “找我作甚?走開!別碰我!”左子涵嫌惡的揮開他伸來的手:“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攙扶。”


    家仆無奈,隻得轉身迴府跑去通稟上官邢。


    此時,上官邢正躺靠在榻邊喝藥。


    大夫過來探過診說;他是氣火攻心,心脈混亂,需要靜養調息。


    且,近段時日不可在讓他動怒,以免傷到脾腎。


    看過診,大夫為他開好一副養氣安神的方子,方領著賞錢離開。


    前來通稟的家仆,剛進到書房內,就感受到滿房盯著他的目光。


    他略顯緊張的說:“稟老爺,姑爺已經找到了。他不知何時出的府,此刻已喝得醉醺醺迴府。”


    “那你還不帶她過來!難道還要老爺動身去見她不成?”三夫人怒斥。


    “是,是,我這就去。”家仆被嗬斥的連連躬身退下。


    上官雲月聽左子涵又喝醉酒皺眉,對臉色氣得鐵青的上官邢說:“爹爹,雲月親自去把她帶來。”


    她清楚,左子涵醉酒儀態,也擔心她被家仆識破身份。


    上官邢沉著臉揮手,推開藥碗,轉頭悶聲咳嗽,三夫人忙上前給他順著背。


    二夫人把藥碗擱置在桌,在另一邊扶著他。


    左子涵見家仆去進去通稟,她也就不再往前走,她要等雲月過來找她。


    此刻她不顧形象,靠坐在府門台階上,用力揉搓著自己脹痛的太陽穴,好讓自己保持清醒。


    當她再度恍惚抬頭看向府內,終於見到那白衣勝雪的人兒,正神情寡淡的走向自己。


    她嘴角含笑,喊道:“雲月,”人也踉蹌起身朝她而去。


    見到左子涵從台階起身,朝自己踉蹌走來。


    上官雲月心裏劃過一抹擔憂,她不覺加快腳步,下意識伸手接住撲向自己懷裏的人兒。


    “你怎會突然想著出府、還喝這麽多酒迴來?”上官雲月看著她神情寡淡,可語氣裏透著一絲責備。


    左子涵環抱住她的脖頸,抬頭看向正低頭看自己的雲月,傻笑道:“嗬嗬,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親近你。”


    上官雲月聞言皺眉,有些不自在的移開彼此對視的目光。


    也想鬆手、讓左子涵自己站好,可她整個身體已軟綿綿掛靠在自己身上,讓她無法忍心。


    “雲月,你看著我。”左子涵伸手扳正她的腦袋,讓她目視自己:“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你慢慢說,我聽著。”上官雲月難得一次對她這般柔情。


    左子涵傻笑一會,才說:“我就知道,隻有我喝醉酒,才能看出雲月對我並非無情。”


    上官雲月麵色一冷,沉聲道:“那是你看錯了,我不想你一直鬧騰。倘若你鬧騰到捅破自己身份,受損的隻會是上官府和我的名譽。”


    “嗬嗬,”左子涵輕笑,她埋首在上官雲月胸前蹭蹭:“雲月如何說都好。”


    這會醉酒的溫存,也許以後都不會再有。她心中有些落寞。


    兩人無言相擁良久。左子涵再度抬頭,滿眼期許的看著她,祈求問:“雲月,你能吻我下嗎?”這樣就算被休,她也再無遺憾。


    見上官雲月冷冷看著自己蹙眉。左子涵知道自己終究是奢望太多,她垂眸苦笑,也罷,就這樣吧。


    剛鬆開挽住她脖頸的手,那人卻正好抵首在她唇邊落下一個淺吻。


    狂跳的心、撞擊著左子涵的胸腔,好似恨不得跳出她的胸膛。


    她雙頰酡紅看向依舊冷著的臉雲月,但唇上卻還能感受到她剛剛留下的柔軟觸感。


    這不是她醉酒發昏,是雲月剛剛真的主動吻了自己!她心中呐喊叫囂著。


    看著處於呆滯狀態的左子涵,上官雲月嘴角微微上揚,說:“爹爹找你,你不是說要娶柳兒嗎?柳兒也已跟爹爹說明,你若要娶,我便休你。不管你之後、還入不入贅上官府,你我情分也就此了斷。 ”


    左子涵輕笑點頭:“好!我們就此結束。雲月,你休了我吧。”她說的誠懇,眼裏透著決絕。


    上官雲月看著她那決絕目光,心中有那麽一瞬凝固。隨後她麵色如常的點頭,冷冷道:“好,你先去找爹……我爹,我這便去書寫休書。”


    看著決然轉身的上官雲月,左子涵雙目含淚目送她走遠,心裏更是一陣沉痛。


    你心中始終藏著那個人,而我永遠無法在清醒中走進你的心。


    不如放過自己,成全你和他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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