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轍看到麵前年輕的男人好像不相信他的話的樣子沒有動作,他年紀小拉不動男人的身軀,隻好轉移求助目標,又往前幾步拉住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笑的慈愛的中年婦人,難過的哭的更大聲了。


    “阿姨...阿姨,你去看看小姐姐好不好,她頭上都是血...嗚嗚嗚....”


    蘇轍邊哭邊用自己的小手抓住婦人的裙擺就想往迴拖,“求求你救救她,她快死了....”


    他的小手因為剛才摔倒和扶住受傷的女孩,都是汙泥和血跡,在婦人珍珠白的裙擺上留下兩道黑紅相間的手掌印。


    女人感覺到自己的腿被抱著,裙子被拽住,她低下頭一看,臉色變得鐵青。


    “啊!!!這個小孩子怎麽迴事??哪兒來的髒東西!我這件裙子可是專門定製的!!”婦人尖叫出聲,看到自己的裙擺被弄髒,氣不打一處來,怒不可遏的用力一腳踹了過去。


    女人的細高跟直直的踹到小蘇轍的胸膛上,高跟鞋的細跟因為力的作用,幾乎是快將他已經骨瘦如柴的小小的胸口紮出一個洞。


    巨大又尖銳的疼痛讓小蘇轍感覺眼前一黑,他疼的想哭卻因為巨大的疼痛發不出聲音,張開的沒有血色的小嘴因為疼痛而不受控製的留下口水,婦人看到又是十分厭惡的扭曲著臉發出憤怒的聲音,緊跟著又泄憤一般的狠踹了幾腳。


    “真是髒死了!!他媽的這都是什麽髒東西也敢弄髒了我的禮服裙,這件裙子用你這條賤命都賠不起,長得這麽醜還這麽蠢的小孩死了算了!!”


    女人失去理智般的張大了因為憤怒,逐漸發紅的雙眼,臉上帶著嗜血般的狂暴表情,她知道用什麽傷人最疼,她刻意的一腳接著一腳,用著腳上價值不菲的高跟鞋的細跟,狠踹著已經痛的幾乎發不出聲的男孩,不顧男孩已經害怕的蜷縮起了身子哭著求饒,男孩身上臉上都因為用力的毆打已經發腫泛起了淤青,身上的紅裙子已經被劃破,臉頰,手臂和露出的雙腿都是被高跟鞋猛踹劃傷的痕跡,上麵還泛著血絲。


    麵前的女人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戾氣,周圍的人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都不敢上前阻攔,有的實在是看不下去,都隻是冷漠的別過了臉。


    女人發泄著邊踹邊狂笑,將手中的紅酒撒在男孩已經見血的皮膚上,看到男孩疼的大哭掙紮,她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的殘酷且瘮人。


    陪著婦人一起來的中年男人剛才還在和別人談笑風生,他餘光一瞄也看到了這裏的動靜,不悅的帶著狠厲的表情,氣憤的走了過來,將已經疼到幾乎快失去意識的小蘇轍一把從地上提起來,幾個巴掌就狠狠的甩了過去,男人的手勁特別大,打的小蘇轍頭猛的一偏,牙齒咬到舌頭,血絲和口水混合著從嘴角流下。此刻他已經兩眼幾乎翻白,原本營養不良而消瘦凹進去的臉頰此刻已經腫了起來,腫的像個皮球一般,青一塊紫一塊的泛紅。


    因為毆打的動作太過劇烈,他頭上原本就有一道縫紉不規範未痊愈的傷口,那個地方又因為巨大的動作而撕裂,過多的猩紅色的血液從他的頭上流下,血液流失讓此刻的小蘇轍已經失去了意識,臉色開始發青,嚇的男人停下了想繼續毆打的動作。


    “血!!!好多血!!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殺人了!!!他們殺人了!!快報警!!”


    “我...我打120!!!”


    其他人看到了男孩臉上過多的紅色液體,都紛紛驚唿出聲,害怕攤上責任的連連後退了幾大步,有人尖叫出聲就想撥打報警電話,有的想打120,手機剛拿出來就被剛才實施毆打的男人給一把奪過狠狠的砸在地上怒吼道:


    “蠢女人,你是豬腦子瘋了嗎?你不知道我們今天是來做什麽的嗎?我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種黑色交易的買賣,你敢報警,我們這一群人全都得賠上下半輩子,全都得玩完,聽懂了嗎?!死女人,你最好收起你那沒用的聖母心!”


    男人說完又是鄙夷不屑的朝著已經是幾乎休克的小蘇轍吐了一口痰,“我呸,不過是死了個沒人要的孤兒,這髒東西活該碰上我,算他倒黴。”


    這一陣不小的騷動,讓周瑩尋聲走了過來,她撥開人群看到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小蘇轍,他一身大大小小的淤青和血痕,臉腫的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貌,甚至是血流不止,激的周瑩暴怒,隨手將桌子上的紅酒瓶拿起來就朝著男人的頭猛的砸了過去,一個瓶子落下,男人被這突然的動作砸的猝不及防,頭頂有溫熱的液體流下,還來不及暴怒,周瑩已經又拿起來一個酒瓶猛的又砸了過來,男人就直接暈死在地上。


    周圍爆發出尖叫聲,有的膽小的人已經作鳥獸散的跑開了,剛才動手的女人還沒從自己男人被砸的驚嚇中迴過神來,隻見周瑩已經臉色木然冰冷的來到她的麵前,揚起的嘴角帶著瘋狂的冷意,搭配著周瑩猩紅的雙眼,女人還來不及尖叫,就被對方手上的酒瓶也連著砸了好幾下.....


    剛才戴著帽子的年輕男人,在小蘇轍哭喊著抱著他的時候,撿起了他丟在他腳邊的帶著血的項鏈,發現上麵的項墜可以打開,他看到裏麵的照片後先是一驚,急忙快步離開,躲在角落偷偷的用身上的通訊器和埋伏在附近的警察聯係。


    “事情有了突破口,有個小女孩一手血的哭著求救說有人受傷了,按照她手裏的照片來看,受傷的就是被綁架的那個小女孩沒錯,我現在先去裏麵的房間看看情況,等我消息,你們再準備突破。”


    男人趁著周圍的人都圍著哭泣的小女孩的時候,偷偷的潛入了剛才他指出的房間的位置,在他走進教堂底層的深處的一個角落前,被一陣不大不小的哭泣的聲音指引,他尋聲走了過去,打開虛掩著的門,發現這個黑色布滿灰塵的半地下室的房間裏,六個因為他開門的動作而蜷縮著哭成一團的孩子在瑟瑟發抖,警惕的看著他,被當做床的木板上還躺著一個頭上纏著紗布卻依舊有血絲滲出,昏迷不醒的女孩。


    年輕男人急忙將門輕輕虛掩上,急忙走到女孩身前查看傷勢,看到女孩傷的不輕,他臉上帶著憤怒的表情,用身上的通訊器指揮著其他埋伏著的警方同時突破,他怒不可遏的嚴厲要求著一定要把所有涉事人員通通抓迴。


    他緊急撥打了120的電話,溫柔的抱起女孩,安撫著其他哭泣不止的孩子,悄悄地帶著他們走出這個囚禁他們的暗無天日的“地牢”。


    收到突破的指令,所有早就埋伏在附近的警察一擁而上,將剛才因為暴力而被嚇到的四處亂竄的人通通一網打盡。年輕的男人將懷裏昏迷的女孩交到同事手裏,還有女孩一直珍藏的項鏈,他溫柔的掛迴她的脖子上。


    年輕的男人想去迴收他之前放置在桌子上他安裝的攝像機,剛走進發現了剛才向他求助的小女孩此刻是一身血的躺在桌子地上,被白色的桌布蓋住了一半的身子,他心慌的急忙跑過去,將孩子輕輕的抱了出來,就看到孩子的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都是瘀青和滲血的傷痕,他急忙招唿著護士來檢查他的傷勢,他撥開女孩頭發才發現這是一頂假發。孩子頭上的血幾乎染紅了這頂假發,粘稠的粘在一起。


    他才發現,原來剛才向他求救的是個小男孩....


    蘇轍說完了,說了這麽久,他有些口渴,拿起手邊的已經變成常溫的美式喝了一口。聽到這裏柯林皺著眉,捂住臉,焦躁坐立不安的在房間裏來迴走動著。


    蘇轍這時候開口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我的記憶隻到這裏,我隻記得當時被那個女人打的一身是血,昏迷了很久,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多月後的事了。我聽母親說,當時多虧了肖叔叔破這件案件時候,發現了被拐被虐待到奄奄一息的我,機緣巧合的把我救了下來才能迴到家人的身邊,不然的話說不定我都沒辦法活著遇到你了.....”


    柯林不敢置信蘇轍竟然是笑著說的這段話的。


    蘇轍此時的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溫柔和寵溺的笑容,對著她張開了雙臂,微微挑了挑眉,仿佛是在撒嬌一般。


    柯林有些生氣了,他怎麽還笑得出來?眼看蘇轍好像是真的不在意的樣子,他現在平穩的情緒就像是他在說別人的事一樣不痛不癢,他當初可是差點就死了啊!!為什麽他能保持這麽冷靜且平淡的樣子啊!?為什麽還能笑啊?


    蘇轍的這種反常的樣子讓柯林眼眶和鼻頭猛的一酸,心裏是又氣又急,心痛的眼淚就憋不住的掉了下來。她胡亂的抹著臉上止不住的淚珠,生氣的朝著蘇轍喊到:


    “你幹嘛呀?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啊?明明這是非常痛苦的迴憶,你...你怎麽好像跟個沒事人一樣呢?你可以生氣,你可以發火,你甚至是....可以難過的和我哭訴你的傷痛,但是你現在這個逞強的樣子讓我覺得害怕,你這樣讓我非常不放心啊.....”


    柯林說完就實在是憋不住了,她蹲在地上,無力的捂住臉難過的抽泣著哭了出來,他聽到蘇轍的這段過往,內心是關不住的心疼和悲哀的情緒哭的得十分傷心。


    她在責怪都是自己的原因間接導致了蘇轍迴憶起這段不堪可怕的過去,她也難過自己對於蘇轍的這段內心不可磨滅的傷痛卻無能為力。


    她本來就想強忍著不想哭的,明明最應該放聲大哭的是受了傷的蘇轍,但是蘇轍這個過於平靜甚至是有些漠然的樣子實在是讓她擔心。


    她很害怕!


    她不知道蘇轍是不是在故作堅強,經曆這種事,會憤怒會難過的發泄怨恨才是正常的情緒表現,過度的冷靜反而讓她更加害怕蘇轍心裏會不會因此產生更嚴重的情緒反噬。


    她不想蘇轍有事。


    看柯林實在是難過的不行,肩膀一抖一抖的還在啜泣,蘇轍苦笑著,心疼的從沙發上起身,也跟著蹲下抱住了她,柯林立馬緊緊迴抱住蘇轍,將頭埋在他懷裏放聲痛哭,柯林溫熱的淚水穿透冰冷的絲質麵料反應在蘇轍的心口,他此刻隻覺得熱燙無比,更多的是滿足而幸福的溫暖。


    蘇轍愛憐的輕吻柯林的額頭,拍撫著柯林安的後背,輕聲說道:


    “哭什麽?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不是沒什麽事呢嘛?乖,咱們不哭,這件事都過去了,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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