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相談甚歡根本沒有旁人插足的餘地,林杉禾隻好走到樓昀書身邊,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麵了。


    還記得高中入學的時候,她第一次見到樓昀書便被他的樣貌驚豔了,少年染了一頭張揚的銀發,在櫻花樹下散漫一笑,不知道牽動了多少少女的心。


    不出一周,樓昀書的名字就傳遍了全校。


    在綺麗的外表下,少年乖張肆意的性子給他平添了不少色彩,有顏值,有話題,自然會博得所有人的關注。


    林杉禾原本覺得自己和他毫無交集,頂多就是同班同學罷了,卻沒想到高一下卻和他成為了同桌。


    樓昀書生性散漫,學習自然也是吊車尾,他的出勤率低的可憐,上課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發呆,偏偏班主任還將監督他學習的任務交給了她。


    林杉禾為此沒少和他嗆聲,兩人有了交集這才熟了起來。


    時間久了,她也發現樓昀書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壞,他的叛逆都來自於背後的家庭……無論是打架,曠課還是抽煙無非都是想引起他父親的注意,林杉禾深刻理解這種感受不到愛的感覺。


    她父親是個外科醫生,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間都給了醫院,他們父女倆能見到的麵屈指可數。


    小時候她不理解,為什麽別人的爸爸能夠陪他們吃飯、聊天,還能一起去遊樂園玩,而她隻得到了單份的愛。


    她有些難過,委屈,花了很久的時間去承認,有時候最親的父母其實沒有想象中的愛自己。


    有理解才有共情,她和樓昀書的關係稍微變近了些。


    後來她被學校的女生針對還是樓昀書趕來幫了她,這件事之後他就一直罩著她,也是變相的保護她。說沒有感動是假的,但林杉禾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不會產生愛情,因為她的心底一直有另外一個人。


    直到高二他們按成績分了班,她理所當然地進了重點班,兩人才算是分道揚鑣了。


    雖然偶爾見麵還會打招唿,但林杉禾還是意識到他們疏遠了。


    他依舊是那個散漫不羈的少年,唯一改變的就是樓昀書聽從了他父親的意見立誌考上q大,林杉禾暗暗替他擔憂,空缺了一年的學習進度還要衝刺國內top1,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他就是做到了。


    這種不可思議的奇跡大概還要在他們高中傳上十年。


    到了大學,他們之間也沒有全然斷了聯係。


    樓昀書身邊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相處久的也不超過一個星期,林杉禾知道他都不是認真的,可卻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杉禾看著他,呆呆問出聲,“昀書,你喜歡剛才那個女孩嗎?”


    “跟你沒關係。”樓昀書睨了她一眼,溫和的淺曈中似乎蘊藏著鋒利的寒意。


    “我隻是,關心你而已…”林杉禾溫吞應道,她的心裏隱隱有些失落,明明他們以前相處的就很好,可為什麽又變了呢?


    “你為什麽會在這?”


    樓昀書淺淺皺著眉心,他沒有邀請那個人,但林杉禾出現的地方他離得也不會遠。


    “忻言哥哥收到了邀請,我作為女伴才來的……”


    見她低頭踮著腳尖,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樓昀書神色平靜,質問道:“可是我沒邀請過方舟。”


    林杉禾抬頭,眼中微微有些詫異,“你沒邀請?怎麽可能呢……我看到忻言哥哥的桌上有邀請函。”


    她認真的表情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樓昀書垂下眼,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方舟崛起,搶占了市場上的全部蛋糕,樓家要想從中分一杯羹,自然要抓住機會才是。這大概就是那老頭辦這場私宴真正的目的。


    他白皙修長的手骨節凸起,下頜線條緊緊繃著,深沉似水的眸子像是即將卷起狂風暴雨。明明,他如此堅決地站在那個人的對立麵上。


    “他在哪裏?”


    ……


    花園。


    沿著一帶花蔭小徑而行,漸漸步入林蔭深外,又行一程,眼前豁然開朗,但見一泓池水猶如明鏡一般,鑲嵌在茂盛的草木之間。


    chloe偏頭看向這個年輕的女孩,秋風裏帶著些濕意,撩起少女鬆軟的烏質短發,那雙眼睛太通透,仿佛能把什麽都看穿。


    如果不是身份擺在這兒,她差點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而是和自己一般年紀的同齡人了。


    原以為這一次攀談成功了就是促成一次偉大的合作,失敗了,大不了就是和那邊交不了差。但沒想到的是周知和她談的並不是目前炙手可熱的品牌vita,而是她自己經營的店鋪。


    其實在周知說出這個名字之前,她早就知道這家店了。


    旗袍係列出來的時候,她的女兒已經因為抑鬱休學一年了。


    她們是單親家庭。


    chloe在外雷厲風行,可迴了家卻不知道怎麽去麵對自己的女兒。


    她知道自信對一個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可深陷悲觀的人怎麽會找得到這種情緒呢?


    直到維伊在網上看到這一係列的設計,破天荒地找到她說要買下全套的衣服。


    衣服標價並不貴,也是一個學生能承擔起的範圍,chloe答應了。


    她想,她看過那麽多場出彩的秀,那麽多精妙絕倫的衣服和設計,但從來沒有一次,她在一件衣服上看到了感動。


    一個可貴的笑容,這種情緒不是來源於衣服,而是來源於它身上的模特。


    在職場上這麽多年,她似乎變得越來越功利,隻看到了其市場價值沒有看到情緒。chloe忽然想起自己其實早就學過了,服裝是有療愈功能的,服裝背後的情緒價值才是最珍貴無價的。


    所以即便周知帶著目的而來又如何,隻要是用心做設計的給她一個機會又怎樣呢?


    chloe眨眨眼,有些俏皮,“如果讓你二選一,你會舍棄哪個呢?”


    “不可否認,我一開始的確是想賺錢,有了第一桶金後才有閑暇去做想做的事。”


    薑芷並沒有選擇直麵這個問題,她神色平靜,“設計不一定要打造最高端的審美,抓住痛點做有趣的設計才會讓我不斷完善人生經曆,有更開闊的眼界。”


    “……”


    “說真的,我好久沒遇到像你這樣有意思的人了。”chloe的臉上帶著真心實意的笑意,她很少在第一次見麵的人麵前這麽放鬆,在周知身上,她看見了真誠,難能可貴。


    “八月初的檔期剛好空缺,不如帶上作品來投投看?”


    她閉上眼睛感受晚風拂過臉龐,歪了歪頭,“不過,我手底下那批人要求高的很,我可不敢保證頭版一定是你的。”


    薑芷知道vita已經獲得了她的認可,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意,泛至眉梢處時,笑意漸漸淺淡,嘴角也微微地上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但願,我沒看錯人,”chloe看她眉目舒然,再平常不過的表情,卻莫名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堅韌。


    “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chloe聳了聳肩,她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自然不用迴去那個宴會了。


    她坐上車,忽然搖下車窗衝薑芷招了下手,“你猜小樓總原本打算花多少錢賄賂我?”


    薑芷腳步一滯,chloe伸手支著下巴,笑唇裏咬著根尚未點燃的細煙,一雙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他之前可沒花這麽多心思追女人,不過我看你和他……不配。”


    “依我看小姑娘還是安心搞事業,有了錢要什麽男人沒有?”


    chloe紅唇一勾,“走了,拜!”


    “……”薑芷目送她離開,心中對她的好感度又升了一番,果然是獨立又清醒的女人。


    chloe說的沒錯,財務自由實現行動自由,行動自由才能實現精神自由。


    這也是為什麽她一直以來努力找到周知存在的價值意義。


    如果時空能夠對話,她想告訴周知,做好真正的自己其實很簡單,少在意一些旁人的眼光,每天多愛自己一點。


    薑芷曾經在周知的手稿看到了一排小小的字:“希望有一天,女孩們能夠實現真正的穿衣自由,無需禁錮在別人的眼光裏,活成自己最美的樣子。”


    這是周知的願望,也是新的起點啊,接下的路就要交給她一個人走了。


    薑芷感覺夜晚的風有點冷起身往迴走,忽然有些感慨,馬上,這個世界又要結束了。


    ……


    “你和那個女人演了一出戲,故意給我下套?”


    薑芷轉過身,看見許茗溪怒氣衝衝地看著她,旁邊是剛才兩個人。


    “怎麽不說話,心虛了?”許茗溪哼笑兩聲,“瞧瞧你那窮酸賤民的樣兒,你以為你們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就能入樓家的眼了?”


    “就是,我看你簡直是癡人做夢!”米婭立馬幫腔道。


    “也是,以為勾搭上了chloe就萬事大吉了?告訴你,我許家也不是吃素的,讓你這破店關門我有的是辦法!”


    許茗溪抬起下巴,頗為盛氣淩人。


    在這不用顧忌旁人的眼光,她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0711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兩貨不應該去找女主嗎,怎麽找上我們麻煩了?】


    【來的正好。】


    薑芷抬眸,餘光落在她們身後的人,“我能不能嫁到樓家不清楚,但你應該是不行了。”


    許茗溪忿忿看她一眼,“嗬,為什麽?”


    “因為他討厭尖酸刻薄的女人。”


    “啊!你罵誰尖酸刻薄!!”許茗溪怒急攻心,上去就要一爪子撓花她的臉,她衝旁人說道,“給我撕爛她的嘴!!”


    在這火光石電之間,許茗溪隻覺得自己被重重扇了一巴掌,她尖叫一聲倒在地上,膝蓋被石子磨破了皮,瞬間哭花了臉,迴頭卻看見樓昀書沉下了臉神色緊繃,眸若寒冰,頓時從他周身散發出一股針刺般強烈冰冷的氣場,像是殺意。


    許茗溪被他的目光嚇住了,話說的有些結巴,“是,是她想推我…”


    樓昀書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微眯瞳眸,“看來許叔也是時候退休了。”


    “什麽意思……”許茗溪呆呆地看著他。


    樓昀書沒理她,偏頭看向薑芷,“迴家教教女兒也不錯,知知覺得呢?”


    他的聲音幾乎是柔和的,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錯覺。米婭戰戰兢兢地縮著腦袋,不敢對上他的眼神,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要讓許家下台嗎?


    任憑許家這幾年勢如破竹將產業翻了一番,也抵不過樓家輕飄飄一句。


    畢竟樓家一手扶植起來的人,當然可以輕易舍棄了。


    米婭咬緊唇,她心中慶幸剛才還沒來的及動手。


    許茗溪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淚眼迷茫,“昀書哥哥,就為了她,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你說不要就不要?”


    樓昀書不為所動,“唔,不如讓你那兩個姐妹陪你吧。”


    米婭幾乎一瞬間跪下痛哭,“樓總,我們不是有意的,都是許茗溪指使我們,求你放過我們,我爸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


    “樓總,我們還什麽都沒做啊……”


    樓昀書嗤笑一聲,“真要做了就不止破產…這麽簡單了。”


    許茗溪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嚇傻了,她做了什麽?不過是想給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小小的教訓罷了。


    為什麽,會牽連整個許家?


    她渾身一顫才逐漸迴過神來,求他沒有用。


    許茗溪撲在薑芷的腳邊,她的妝容此刻已經糊成一片,哭著哀求道:“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找你麻煩…… 我,你要打迴來,罵我都可以……”


    薑芷微垂著眸,方才盛氣淩人的女孩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的眼裏有恐懼,有不甘,懊悔,而那個始作俑者依舊雲淡風輕,眼底映著陰鬱隱晦,蕩漾著濃的化不開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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