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下被月半的反問問懵了,心裏又著急找人的事兒,隻好言歸正傳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姑娘從這兒過去?”


    “什麽姑娘?”


    “就是,就是一位身穿道袍的姑娘。”小廝說的磕磕巴巴,說完好像突然開了竅似的,自言自語道:“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沒瞧見。”


    話音未落,他便不再理會月半,急匆匆地繞開他,像一陣旋風般朝著前方飛奔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月半見此情形,心裏嘀咕,剛才落水的,莫非就是這位正在被四處尋找的姑娘嗎?


    都過去了這麽長時間,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


    該不會是發生什麽意外了吧?


    想到此處,月半不禁心頭一緊,再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小步快跑起來,趕到大樹底下。


    他甚至來不及脫掉鞋襪,就身貼著路邊的草叢,滑進了水田中。


    田中水沒多深,剛沒過腳踝,視線卻模糊不清。


    樹蔭籠罩下的那片稻田,黑乎乎的,月半從明亮之處進入,一時難以看清人在哪裏。


    無奈之下,月半隻得從田邊開始,伸展開雙臂,和雙腿保持一條線,如盲人摸象般一寸一寸地向前探尋摸索。


    沒過多久,他果然觸碰到了一個物體。


    此刻,他的雙眼已逐漸適應了環境,定睛一看,的確是一個人,正趴伏在稻田的禾苗中間。然而令人詫異的是,即便被月半觸摸到身體,此人竟然毫無反應,


    月半見狀,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上前,雙手緊緊環繞住對方的腰部,將其整個身軀抱離水麵。


    這一抱,便知曉她是位姑娘。可他顧不上這些,直接讓她的後背倚靠在自己身上,緊接著迅速用手掌按壓起她的腹部來。


    就這樣反複按壓了數次之後,隻見那姑娘猛地張開嘴巴,吐出了一大口渾濁的泥水。


    月半懸著的心,落下了。


    他趕忙將雙手鬆開,放姑娘自己站在田地上。


    姑娘站定,便一陣接一陣劇烈的咳嗽,猶如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就在這時,月半心中忽然閃過一絲警覺——坡上那個人說不定尚未離開!


    於是,他連忙壓低聲音,對著懷中的姑娘輕輕發出一聲短促的“噓”音,示意她千萬不要出聲。


    姑娘會意,開始忍耐,可咳嗽如何忍得住。


    月半知道這不容易,也不再勉強,在她耳後小聲說道,“往大樹背麵走,蹲下。”


    看著姑娘往樹根移動,他也緊隨其後。


    及至樹前,姑娘已經能忍住不咳了。


    看著她蹲好,月半背向樹幹,往外走了幾步,便貼著路沿,爬上了路。


    起身還未緩口氣,眼前便現出一人。


    “你是何人?”


    聲音和剛才那命令者是同一人。


    “雲遊野鶴。”月半輕淡的答道。


    “為何深夜在此?”


    “雲遊不就是走到哪裏算哪裏。唉…”


    “你歎什麽息?”


    “歎晚上運氣差了點,被個不知名的匆忙人,一下撞跌到水田裏了,你看看這一身的泥水。”


    這人聽完,湊前細看,看完了濕透的衣服,眼神上移,看到了月半的臉,皺皺巴巴,嚇得如閃電般往後跳了半步。


    “你,你,是人是鬼?”這人膽怯的問道。


    “你是誰?一起去你家燈下看看,不就清楚了。”


    “我叫陳就。”


    陳就戰戰兢兢,從也不願,跑也不敢,抖抖嗖嗖的慢慢往土坡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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