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深更重,月光穿過窗欞,照射在床鋪上。


    床上躺著的人,卻毫無睡意。


    這一路凡遇庵寺,都會去參拜尋找,卻絲毫沒有欲尋之人的蹤跡。


    同行的兩個姑娘家,都累的早早閉門休息了。


    葉月半也感覺到疲乏,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


    自燒傷治愈後,身體的感覺是複雜而獨特的。


    曾經被火焰灼傷的肌膚,如今雖然已經愈合,但卻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它們粗糙而凹凸不平,用力拉扯,還會帶來撕裂的痛。


    這種痛,不會在身體複原後即刻消失。而是如同彗星的長尾般,慢慢退散。


    此刻,那種疼痛已經變得麻麻癢癢的,如同萬隻螞蟻在啃食。


    精神上的折磨卻比這更甚。


    冬白因父親染疾而被迫留在家裏照顧,陳茵和桃兒卻執意要跟了來。


    每一次乘興而至,失望而歸,她們兩個,雖然沒有在麵上表現出來,但每一次都在動搖著月半的信念。


    窗外月明星稀,葉月半又生出了動搖之心,這動搖之心又生出了矛盾之情。


    月半隻覺身體燥熱之感越來越強烈,遂起身,緩啟窄門,走至客棧後門,步出小館。


    身體頓感微涼,放目遠眺,是一望無際的稻田。


    腳下,是一條羊腸小道。


    月半隨意選了一邊,漫無目的,望望田間,瞧瞧腳下,走走停停,想把剛才屋裏所有的煩悶之感,全都四散在這廣袤無垠的田間。


    時間悄然流逝,月半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


    就在這時,突然從前方不遠處傳來了“撲通”一聲響,這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夜晚原有的寧靜。


    月半聞聲,駐足望去,聲音傳來的地方,正巧在一棵大樹下。


    皎潔的月光大部分都被濃密的樹蔭所遮擋住了,導致那片稻田顯得格外幽暗晦澀。


    月半思忖這聲音,覺得不太尋常,這聲音聽起來異常響亮,但持續的時間卻極為短暫,仿佛隻是一瞬間的爆發。


    普通的青蛙蟾蜍之類,跳入水中,發出的聲響應該相對較。


    剛才那聲響顯然遠遠超出了它們所能產生的範圍。


    即便是一大群青蛙或蟾蜍同時躍入水中,不可能臥立不動。其劃水時所引起的聲音,也不至於如此迅速地消失無蹤。


    月半打算走進大樹一探究竟。還未起步,便聽到一聲人語。


    “在這裏!你們兩個還磨蹭什麽?趕緊給我下去找!”


    那名男子扯著嗓子大喊,他的聲音猶如被點燃的爆竹一般,既焦急又憤怒,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炸裂開來。


    緊接著,就從不遠處的土坡上,奔下來兩個人來。


    他們看了眼腳下的小路,各自向左右兩邊打量了一番,接著目光交匯,彼此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沒有絲毫猶豫,兩人如同訓練有素的獵犬一般,迅速分頭朝著不同的方向,開始了搜尋行動。


    很快,一人便來到了月半麵前。


    “你是什麽人?大半夜的在這兒幹什麽?”


    月半沒迴答,反問道,“你又是什麽人?大半夜的在這兒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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