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和戚明石談心時,嘴上說的輕鬆,心裏卻清楚,真正要走出來,豈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這一路走來,冬白上山尋覓,妹妹跋山涉水,他漸漸破繭,都是被親人一步步推著往前走。


    然而,真正意義上的覺醒,並非來自外界的助力,而是源於自我內心深處的覺悟。


    這覺醒的力量,在陪妹妹趕赴京城的途中,慢慢聚集。在太子說出希望他做幕後之賓時,破土而出。


    那一刻,月半才恍然明白,當初自己在遭遇困境後選擇逃避,並非是缺乏重新開始的勇氣,而是一直未能找尋到存在於世的價值。


    而幫助妹妹,為太子建言,都讓他覺得,自己還是有用處的。繼而想要去做點事的心情,越來越強烈。


    可眼下能做點什麽呢?


    是去找丫頭的師父,談一談這段心路曆程;還是去找江伯父,說一說他的想法;亦或是去找冬白,憶一憶過去崢嶸歲月。


    種種想法,在瞬間又被一一否決了。


    他不知道師父在哪裏,江伯父估計忙著操持宮裏之事,而去冬白那裏,明顯太陽已經偏西了。


    轉迴身想進去問問明石,卻又不想打擾兩人此刻的溫馨。


    等戚明石打了個盹出來,月半正在樾府外察看。


    看到戚明石出來,隨問整個樾府的布局。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


    月半被帶著看了後院的窯室,更加佩服這個未來的妹婿了,心底更為妹妹高興。


    他也坦蕩的說了剛才的想法,問了師父的落腳之處。


    又陪著戚明石,召迴在外的府兵,吩咐廚子造飯。


    幾個年輕人圍在一起,喝酒、暢談,言笑散落在樾府的每一個角落。


    次日, 兄妹二人先是拜訪了師父。


    月圓沒想到,師父就住在張山淼的窯瓷廠裏。


    當聽到哥哥要去拜訪師父時,她死皮賴臉的要跟著。


    說是她也好久沒有見老頭了,非常的想念。而且老頭也好久沒有吃過她做的飯菜了。她要去給師傅做幾道拿手好菜,要把老頭的饞蟲勾出來。


    月半看著她調皮的樣子,一點拒絕的心思都沒有了。


    可出門時,沒想到月圓自己也帶了個跟屁蟲。


    戚明石說怕月圓一個人操持,怕累著了,要去給她打下手。


    行吧,拗不過,隻好趕著馬車去了。


    第三日,月半要去看冬白。


    這次兩個人不再湊熱鬧跟著了。


    自從冬白當了縣令之後,時間久了便發現身邊全是些蠅營狗苟的人。


    在這滄浪之水中,他為了明哲保身,和這些人素少來往。


    當月半登門造訪時,他正在小院書房內,閱覽家中藏書。


    聽到有人叩門,他躬身出來迎接,打開門卻詫異。


    從這人臉上戴著的麵罩來看,他猜出來這人是月半,可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月半開口:“怎麽?沒想到我會來嗎?”


    冬白鼻子一酸,眼眶就濕潤了。


    他給了月半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肩頭拍了兩下。聲音哽咽著說:“不知有多少次想到你,每想一次就盼著你一次,今日終於盼到了。快進來。”


    兩個人一直聊著,直到明月星稀。燭光在窗戶上影映出兩個人影,雖然隻是一螢,卻給人無盡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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