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聽到他這麽問,頓時傻了。


    她當然不肯留下來。


    她有深愛著的人,她還要去找阿哥。可是,她能直接說嗎?她要是說了,這壯漢要是照著他那瘋弟弟說的那樣,將她強留下來,那就更不好逃了,受苦的隻能是自己。


    她隻能閉口不答。讓這壯漢去猜。


    壯漢看她不答,也沒再問,搖了搖頭,轉身迴屋,提起小籠和小凳子,走出來,繼續整著那些野菜,接著又在灶台上忙活。


    月圓沒再上前幫忙,就安分的坐在那裏,吃了遞到手裏的飯,也不多說什麽,恢複著體力。


    就這樣兩廂無話,月圓趴在矮桌邊過了一夜。


    第二天壯漢出門的時候,月圓就跟在他身後,也不吱聲。來到外麵拴馬的地方,她也顧不上壯漢會怎麽做,從不遠處拔了些草,喂給小青花。


    壯漢看著,突然問道:“你這馬屁股上,放的是些什麽?”


    “藥草。”月圓淡淡的迴答,猜不出來他想幹什麽。


    “這些都是你拔的?”壯漢的語氣裏有點帶喜。


    “是的。”


    “那你可會治病?”壯漢追問。


    “會一點皮毛。”


    壯漢有些猶豫的問,“能弄一些清涼止癢的藥麽?”,頓了頓,又說道:“那禍害整天嘶嘶啊啊喊癢,把那裏都抓的破爛不堪了。”


    “哪裏?”月圓不明所以,傻乎乎的問道。


    “呃,這個你不管了,你隻管弄藥,其他的交給我,你能行嗎?”有些尷尬。


    “這得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藥材。”


    醫者仁心,壯漢有所求,也沒有強迫於她,索性就放心大膽的找起藥草來。


    找到了還拿給壯漢看一看,讓他也留意尋找。


    兩個人一直找到日上三竿才迴去。一到家,壯漢就在灶間忙活,也不讓月圓插手。估計是看到她認識草藥,怕他趁機給鍋裏下毒。


    吃完飯月圓就開始搗藥,那壯漢就在一旁看著。沒多時,就看她把凹槽裏的綠油油的軟膏狀流體往布碗裏挖,盛完還示範性的給自己手背摸了摸,這才伸了伸懶腰。


    壯漢拿起碗和筷子,進了裏屋。


    月圓也站起身來,在門洞外活動身體。


    “你離遠點。”壯漢在裏麵喊道。


    月圓便往門口走了走。福至心靈,這不是走的好機會嗎?


    月圓將腰間的那僅剩的一枚藥拿出來,捏在手裏。迅速走出門去,開始解馬韁繩。


    果然,壯漢再一次出來了。


    就在他要將月圓再一次提起抓迴去時,麵前揚起一層粉末。


    手已經抓住這姑娘了,再往迴走,這個身體卻軟了下來。那隻手無力的放下,看著人越來越遠,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我沒想著要害你的。”壯漢說道,那表情,有委屈、有後悔。


    “你放心,我也沒害你,這藥隻會讓你全身無力,一兩個時辰便會恢複。我感謝你沒有迫害之心。也希望你別聽你那弟弟的瘋話,那隻會害了你。”


    月圓給他留下了一些銅錢,解下馬繩,騎上小青花,順著眼前最寬的路,快速離開。


    她知道這是一個錯誤的方向,可是那也強過那邊方向不明的叢林。等跑出去了,再反方向往迴走吧。


    經曆了這樣的危機,月圓再也不敢貿然的走進任何私人的屋子了。


    連跑帶走,一天一夜,總算是遇到了一家茶館。


    問店家買了點幹餅,倒了碗水。啃著啃著,月圓就簌簌的落下了眼淚。


    她幹什麽要和自己這樣過不去呢?好好的官道不走,硬生生的走著危機四伏的無人之境,這是何苦呢。她走官道,就算遇到了不想見的人,不見就是了。他們還能強迫她,賴在她身邊不成。


    就算是為了他,那也沒必要折騰自己啊。要是再為了自己的那點自尊和麵子,到時候估計連裏子都剩不了。


    豁出去了,走官道!


    月圓擦了擦眼淚,抬頭就看到店家大叔疑惑的看著她。


    她赧赧一笑,說自己沒事,又向大叔打聽了應該怎麽走,才牽著小青花,向著官道前行。


    京城戚家,戚朝旭看著跪在他麵前的大兒子,剛才平複的心情又起了狂風驟浪。


    他覺得自己的臉麵,都讓這個兒子給丟盡了。


    雖然婉柔讓他不要急躁、不要生氣,可他在看到兒子時,還是沒忍住。


    就在剛才,宮裏的老嬤嬤竟然不請自來,來了也不進廳堂,直接就跟著婉柔進了他們的臥房,還將他拒之門外。


    忐忑的等了不到一刻鍾,才看到兩個人從屋裏出來。


    老嬤嬤一臉的不拘言笑,夫人的表情也是沉靜如水,心裏更加如抓如撓。


    好不容易送走了嬤嬤,戚朝旭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到底出了何事?還是我不能知道的?”


    戚夫人瞥了她一眼,徑直往屋裏走。


    戚將軍委屈巴巴的跟在後麵,不敢再吭一聲。


    一進他們的臥房,隨手關了門,兩步上前,就扶著夫人坐下,他也跟著坐在一旁,等著夫人。


    戚夫人歎了一聲,“你兒啊,找了人家的道!”


    “你個兒?誰的什麽道?”


    “能是宮裏的老嬤嬤來傳話,還能是誰!”


    “婉樂公主?”


    “早就聽聞她玩得花,現在看來,她玩的更火。仗著自己的身份,有恃無恐,現在還連累了咱家山兒。”戚夫人臉上寫滿了無奈與不願。


    “婉柔,到底是怎麽了?你可要急死為夫了。”


    戚夫人不滿的看了夫君一眼,言道:“公主她有身孕了,是山兒的。”


    聽言,戚朝旭的眼睛瞪得大如銅鈴。


    “不可能,山兒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山兒會主動去做,可要是公主她使了一些奇淫巧技來勾引呢?那嬤嬤可說的是,公主信誓旦旦的指認了山兒。”


    看夫君還是恍惚的搖著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她繼續說道:“自古女追男,隔層紗。要是對方再使上一些手段,山兒還不被勾的五迷三道的。”


    “怎會如此沒有定力?”


    “你有?”戚夫人神色幽深,似在憋著笑一般,看著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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