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野眼瞅著那蠱蟲就要鑽入楚南月掌心的傷口,他頭腦猛地清醒過來,在銀針到達前揮掌打去,情急之下,他這一掌用出了十足十的力道。


    此時哪裏來得及想會不會傷及無辜?蠱蟲脫離宿主又會趁機鑽入誰體內?他隻有一個念頭,愛誰誰,隻要不是楚南月就行。


    因著他這強勁有力的一掌打出,一屋子人被打飛出屋,紛紛落地發出一記“砰”的巨大聲響,有幾個蒙眼細作當場口吐鮮血,頓時斃命,就連溫太醫也沒幸免於奈,好在江炎及時護了他一把,雖然他還是如皮球一般從台階上“劈裏啪啦”滾落到地麵,連帶手中緊攥的銀針也插入了他自己的掌中,但總歸除了狼狽,並沒有受到內傷,不幸中的萬幸。


    “啊!”這時人群中發出一聲慘叫。


    餘驚之下,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瘦弱的細作正一臉驚悚地抓撓著身子,他的臉因驚悚和疼痛而變得極為扭曲。


    “蠱蟲......痛......”他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歇斯底裏喊道。


    眾人噤聲。


    原來,蠱蟲趁機鑽入了他的體內。


    望著他一副生不如死之貌,眾人紛紛感同身受。


    畢竟他們是燕王府擒住的細作,日日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遭受非人的折磨,自是深有領會。


    緊接著,他們就見那人突然站了起來,他的身子裏麵拱起一個移動的凸包,在那個凸包的帶動下,他四肢亂顫,做起各種詭異動作來,竟生生掰折了自己的四肢。


    他目眥盡裂,鬼魅出聲:“救......命!”


    被蕭寒野緊護在懷裏的楚南月大聲道:“有人在操控他體內的蠱蟲!”


    話落,眾人就發現,那人七竅中緩緩流出黑紅色的粘稠液體來,他瞪著外翻的眼珠子,死不瞑目。


    而那隻小蟲子也從他手腕傷口處湧出,原本白胖胖的身子此時成為了一隻幹巴的死蟲子。


    “死了?”眾人麵麵相覷。


    溫太醫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此乃子母蠱,蠱毒醫學雜記上有記載,子母蠱乃一隻母蠱,一隻子蠱,子蠱依賴母蠱活,母蠱生,子蠱生,母蠱死,子蠱死。”


    “施蠱人將子蠱下入受蠱者身上,便可通過母蠱操控受蠱者的生死。”


    他這句話落,一院子侍衛都不禁後背涔出一身冷汗來。


    就差這麽一小會兒,不然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王爺。


    蕭寒野垂眸望著地上不複人形的死屍,也不禁打個冷顫。


    好險!多虧了楚南月的不放棄。


    但想起方才楚南月以己之血吸引他身上的蠱蟲情景,他心裏確實歡喜、滿意、悸動,但更多的卻是震驚、後怕、怒火中燒。


    “是誰允許你冒險的?若是蠱蟲從本王體內鑽入你體內,又有何意義?你這個蠢女人!”


    蕭寒野緊緊攬著楚南月,一陣後怕。


    “還有你們!本王的命令竟然都不聽!是本王太過好說話了嗎?”


    嚇得一院子人“噗通”一聲跪地,他們將頭伏地低低的,一方麵是懼怕他們王爺的威嚴,另一方麵則是尷尬啊......


    他們王爺是不是好像忘了一件事啊......


    但他們也不敢提醒啊,掉腦袋的事兒誰敢啊?


    楚南月倒是敢,但她一直被某人大力攬在懷裏沒發現啊。


    她也一陣後怕,幸虧蕭寒野出手快,不然死得淒慘之人就是她。


    至於她為什麽以身涉險救蕭寒野?她倒是沒想這麽多。


    大哥和弟弟不必說,今日此事若是換成蕭一航,她大抵也會如此吧?


    沒有舍生忘我精神的醫師大抵不是好醫師吧?


    想到蕭寒野身子裏麵的蠱毒盡除,她眨了眨眼睛,揚眉道:“你還兇他們,我們齊心協力幫你解了蠱毒哎!”


    她這話一出,眾人齊刷刷把身子伏地更低,幾乎趴在地上:“屬下(下官)誠惶誠恐,皆是王妃一人的功勞,王妃舍生取義,拚死救治王爺,屬下們感激涕零,日後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溫太醫就是個充數的,他是皇家禦醫,並不是蕭寒野的手下,後麵的話,委實是輪不著他說的。


    但他摻雜在一眾侍衛當中,氛圍不是到這兒了嗎?


    所以,他說得是相當大聲。


    而且經此一事,他是真的對楚南月佩服地五體投地。


    拔出蠱毒一事聞所未聞,她不但能想到靠食蟲草逼出蠱蟲,竟還能通過特製工具將其注入血液,而且還不怕因此失敗而承擔的罪責,尤其最後,她竟不惜犧牲自我也要救治燕王的決絕......


    怪不得能得燕王傾心,這樣優秀的女子配得燕王的一片真心。


    瞧把燕王緊張的連自己赤身裸體一事都忘了呢?


    “你們這邊是被雷劈了嗎?姑娘,您沒事......啊!啊!燕王......您,您,您怎麽不穿衣裳啊?”


    說完,扒牆頭的小桃立刻又把腦袋縮了迴來。


    娘哎!她看到了什麽?


    這是她家姑娘和燕王白日宣淫之際,直接被一個雷給劈了出來?


    這雷也太會挑時辰選地了吧?


    幸好她家姑娘穿了衣裳。


    燕王裸奔就沒那麽重要了!


    但是,他的身材也太好了吧?身形凜凜、精壯上身、八塊腹肌、修長有力雙腿......就是那啥兒被她家姑娘擋著了,瞧不見!


    不會還在她家姑娘身上嵌著吧?


    哇塞,太勁爆了!


    她在這邊替她家姑娘羞的滿臉通紅。


    楚南月在那邊佯裝淡定:“呃......王爺,您走光了!”


    一邊憋笑,一邊拿身上的裙擺幫他遮掩。


    說他裸奔,他還真就裸奔,她這嘴是開了光嗎?


    蕭寒野的臉霎時就黑了下來,他攬著楚南月閃身到屋內,可門都被他震飛了,無奈,他隻能跳到了床上,落下床帳,冷聲道:“將在場細作全部處死!”


    嚇得溫太醫又是一陣哆嗦,完了,這下要倒大黴了,燕王發怒真是太恐怖了,連空氣中都湧動起寒流來,會不會挖掉他眼睛啊?


    天地良心啊,他不該看見的可是一點兒都沒看見啊!


    燕王妃都替他擋著呢!


    忐忑中,耳畔再次傳來一記冷聲:“溫太醫,本王的身子已痊愈,你該迴宮複命了,記住,你此次前來隻為治療本王脊背之傷!”


    母蠱死,子蠱死,但他安然無恙,下蠱人很快便會知曉他已解蠱毒,他之所以這般說,隻是不想讓楚南月成為眾矢之的。


    黑衣人對楚家下套,他覺得是在針對他。


    雖說不知那黑衣人是何人?但能悄無聲息將蠱毒下入他體內這麽多年,定是他小時候在宮中被人下的......


    皇上、太後、皇後......甚至他母妃都有可能......


    溫太醫知道這是燕王不同他計較了,他連連俯首保證道:“燕王放心,下官自是懂得!”


    見溫太醫退下,蕭寒野立馬起身拿過藥箱來,給楚南月處理傷口。


    他一邊處理,一邊碎叨叨道:“日後不可再擅作主張,本王是個男人,用不著你一個小女人為本王以身犯險,記住了嗎?”


    楚南月挑眉迴:“這次若非我一意孤行,明年的今日可就是你的忌日!”


    她的第六感果然很準,怪不得她覺得她今日一定要做這件事呢。


    幸虧她堅持到最後,否則這世間就少個絕世美男。


    蕭寒野斂容正色迴道:“本王感激你對本王的付出,你一腔真誠對本王,本王定不負你!”


    楚南月:“......”


    這她沒法迴。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但若動不動就以身相許的話,那她不得忙死。


    隻有蕭寒野這種太過缺愛的人才會如此極端!


    她收迴包紮好的手,適時地轉移開話題:“我好了,該換給你包紮了。”


    蕭寒野重新拉過她的手,眸光滿是心疼地輕撫了撫,許久才輕笑一聲:“阿月左手不方便,本王和你一起!”


    語罷,他便將金瘡藥塗抹在楚南月右手上,別有深意道:“給本王塗抹吧!”


    楚南月:“......”


    她這是又挖坑把自己給埋了嗎?


    這貨傷的是腿又不是手,哪裏用得著她啊?


    她將手上的金瘡藥點在他傷口上,以指尖揉搓,一點點推開,推著推著,她就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你......先把褲子穿上!”


    蕭寒野:!!!


    “那還怎麽塗抹傷藥?”


    楚南月又說:“那把褻......褲穿上!”


    蕭寒野垂眸看著起勢,眸光深深:“塗抹完再穿......不然本王還得再折騰一次!”


    他悄悄將她受傷的裹得厚厚一層紗布的左手把玩在手中,一邊玩,一邊暗戳戳下移了一些。


    “那你拿被衾蓋住......礙事!”楚南月掃莫了一眼,不由吞咽一口唾沫道。


    媽呀,太衝擊視覺了!


    “哦?是嗎?”蕭寒野勾了勾唇,握著她的小手緩緩靠下,轉移話題道,“阿月,待本王從戰場歸來,咱們便成婚如何?”


    楚南月並未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反問道:“你還要去打仗?”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布,但蕭寒野還是覺得很刺 激,他幾乎要抑製不住地輕哼出 聲,隱忍道:“嗯,雖說做好了萬全之策,但本王還是要看看的,本王對北林軍傾注了全部心血,不容有失!”


    這是實話,他從十二歲偷偷入了戰場後,便把大部分時間都耗費在了軍營。


    北林軍因為有了他這個主心骨才會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成為北蕭國最驍勇善戰的軍隊。


    而他因為有了北林軍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們是相互輔成的。


    “嗯,我明白!”楚南月自是明白軍權對一個王爺的重要性,她抿了抿唇,抬眸真誠道,“蕭寒野,多謝你不遠千裏而來對我大哥施以援手!”


    蕭寒野閑著的另外一隻手撫上楚南月小臉,柔聲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就該護著你,無需言謝!”


    楚南月淺淺一笑,蕭寒野現在的情話是張嘴就來,委實和初時暴戾霸道的那個他判落兩人。


    抹完傷藥,應該纏紗布了,楚南月下意識地抬左手,卻意外地發現左手正被某隻大爪握在掌心一同附在某 物之上......


    楚南月的小臉霎時紅到了脖子根,她抽,他握,她罵:“不要臉,你鬆手!”


    蕭寒野趁勢將她整個人擁在懷中。


    他灼熱的唿吸盡數噴灑在她小臉上,楚南月的臉燒的更紅,心跳似乎也快了一些,她一隻手被他握在那種地方,另一隻也被他反剪至身後,就連雙 股都被強勢壓住。


    她動彈不得,隻能無奈一聲:“你放開我啊!”


    蕭寒野勾了勾唇,以下巴抵著她額頭,輕聲道:“答應本王就放開!”


    楚南月抬頭:“什麽啊?”


    因著這一動作,他的唇就在她額頭滾了一圈,冰冰涼涼的,倒讓她感覺沒有那麽熱了。


    蕭寒野的唇擦著她的額頭,輕啟:“咱們成婚一事啊!”


    楚南月皺眉:“你怎麽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呢?五日前才說的先交往一段時日的!”


    蕭寒野迴:“本王覺得咱們現在的關係甚是融洽,無需再試!”


    灼熱的唿吸吹得楚南月的額頭癢癢的,而且二人近在咫尺相擁而坐,楚南月不適地扭了扭:“那不正是因為試驗階段相互包容的假象嗎?”


    “怎麽會是假象?本王可一片誠心!”蕭寒野迴,他低頭細細審視著楚南月,望著她臉上的晚霞,心情好極了,“你也是一片誠心,你看你現在都不抵觸本王的觸碰了呢?”


    語罷,他握著楚南月左手的大手緊了一些。


    “啊!”楚南月羞澀出 聲。


    “嗯!”蕭寒野低唿出 聲。


    楚南月真是沒臉見人了,難為情地抬頭一口咬住了蕭寒野的唇,一邊咬著,一邊含糊道:“怎麽不抵觸?我若將你也鎖得緊緊的,看你如何抵觸?”


    蕭寒野突然俯身壓住她,邪魅道:“求之不得!”


    語罷,便張口反咬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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