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讓人有一種虛幻感。


    潮濕、纏綿的碰觸。


    像是起伏的潮水,隨著唿吸的節奏拍打著岸邊的沙。一點點滲入,直到徹底浸透,幹燥的沙粒滿溢著海浪的氣息。


    鼻尖相觸,急促的喘息聲混在一起,唿吸交織。唇舌間黏膩地廝磨纏咬。


    蘇步月被吻得頭暈,氣息不穩地輕吟了聲,想要退開些喘口氣。


    後腦勺卻被他的手牢牢扣住,抱得更緊,帶著薄繭的指腹在頸後摩挲,激起陣陣戰栗,吻得更深。


    黑暗裏的濕吻無聲放縱,喘息和心跳都被無限放大,一點點蠶食人的理智。


    蘇步月在他懷中睜眼,借著一點瀅白的月光看見他緊閉的眼睛和輕顫的睫毛。


    原來接吻的時候他是這樣的。


    眉眼間盡染情欲的色彩,隻讓一眼就能勾了她的魂去。


    蘇步月是知道他長得好。


    盡管他厲聲在外,但偶爾宮中宴席也有世家貴女頻頻將驚豔、愛慕的眼神投向他。


    隻是他從未任何一個人身上停留過。


    而如今,他正全然將心神侵入。好似隻要她想,他就能心甘情願地去赴死。


    唇上被重重地吮了下。


    蘇步月吃痛,蹙眉。


    顧行洲睜眼,眸底泛著瀲灩的水光和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欲色。


    “阿月,專心。”


    聲音低啞得不像話。


    下一秒他便又繼續肆無忌憚的糾纏她的唇舌,比剛才更加洶湧熱烈,似乎這樣就能將他的靈魂全然剖開,將他熾熱的愛意捧到她麵前。


    蘇步月被迫仰著頭迎上去,沾染欲色,正欲迴吻。


    “誒——要關門了——”


    夜色中,保安大叔的聲音打破這一片的旖旎,手電筒的燈光在他們周圍晃來晃去。


    蘇步月猛然驚醒,鑽入他的懷裏,遮住臉。


    顧行洲輕笑,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唇。


    大衣將她裹在懷裏。


    衝著樓下喊他們的保安大叔迴了句‘好’。


    保安大叔踢踏著步子,又迴了保安亭。


    “好了,他走了。”


    顧行洲揉了揉躲在他懷裏的她的腦袋,柔聲道。


    蘇步月在他懷裏抬起頭,往樓下看了眼果然沒看見保安大叔了。


    “都怪你,肯定被大叔看見了。”


    在人家學校裏接吻,像什麽樣子。


    “看不見的,有視角差異。而且剛才那麽黑,大叔視力一直不好,看不清的,頂多看到我們抱在一起。”


    “都看到抱在一起了還行啊?”


    蘇步月一把推開他,從他懷裏退出來。


    顧行洲不舍得又朝她靠近,“保安大叔看得多了,學校裏的那些小情侶可都被他抓過。”


    “你怎麽知道?你看見過?”


    “嗯,看見過。”


    之前來接她下夜自習,就瞧見過一次。保安大叔追著人家小男生小女生問是哪個班的,嚇得小男生和小女生撒開腿就跑,一下子就把保安大叔給甩了。


    那畫麵,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現在想想,如果那個時候他和阿月就在一起了,那肯定也逃不了這種經曆。


    顧行洲和蘇步月謝過保安大叔,走出學校。


    蘇步月觀察著大叔的表情,見沒什麽異狀才鬆了口氣,相信顧行洲說的大叔是沒看見。


    想到剛剛。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了,更加熱烈的也有,但剛才的那個的吻卻是最讓她心動的。


    “阿月。”


    兩人牽著手,不急不慢地散著步。


    “嗯?”


    “剛才被打斷了,你是不是要迴應我?”


    蘇步月唿吸一滯。


    他這麽直白地問出來幹嘛。


    “沒有。”


    她耳尖一熱,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明明就有,我感覺到了。”


    顧行洲攬過她的肩膀,低頭看她。


    “我們繼續好不好?”


    “顧行洲。”


    蘇步月惱羞成怒,嗔了他一眼。


    “這是在大街上。”


    他想什麽呢。


    “那迴車裏繼續,快走。”


    “顧行洲,你別……別跑這麽快……”


    蘇步月被顧行洲送到家已是將近十二點。


    沈貞韻和蘇嶽都已經睡了。


    她躡手躡腳地換鞋進門,不敢發出一點大的動靜。


    哢噠。


    身後大門突然被打開。


    嚇了她一跳,轉頭看去。


    “大哥?”


    隻見蘇少禹站在門口,也剛剛迴來。


    蘇步月剛想問他在加班到現在麽,又突然想起在公司看見的他和關杉一起離開的畫麵,明白過來。


    兩個人都一樣。


    蘇少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轉瞬即逝。


    “月月啊。”


    “那大哥我先上樓了,你早點休息。”


    蘇步月沒等蘇少禹迴答轉身就跑上樓進了自己房間。


    房門關上,她長舒出一口氣。


    洗漱完躺進柔軟的被子裏,不久前的那些美好畫麵如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放映著。


    他的氣息好似還纏繞著她。


    蘇步月睜眼望著天花板,有些出神。


    她真的和顧行洲在一起了。


    就這麽在一起了。


    如果放在以前,有人跟她說她未來會和國師顧行洲在一起,她肯定隻會覺得在說笑話。


    可現在,這事兒是真的發生了。


    蘇步月閉眼,將被子蓋住頭,不再去想。


    睡覺,睡覺。


    不知是今天情緒波動太大,還是為何。


    她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夢中無數畫麵交織穿插而過,朦朧卻帶著無比真實的感覺。


    “蘇步月。”


    有人喚她的名字。


    她扭頭看去,就在剛剛去過的那個教室門口,顧行洲欣然而立,背著光,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走了,我送你迴家。”


    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夢中的那個蘇步月應聲,收拾東西走出教室,和顧行洲一起並肩而行。


    夢中她的書包被顧行洲拎著,就好像她的包被他拿在手上。


    “你不用每天都來接我的。”


    “反正我學校離得近,而且沈阿姨讓我保護你安全,你們夜自習下課晚,一個女孩子自己迴去不安全。”


    “我以前都是和同學一起走的。”


    “那以後,就和我一起吧。”


    夢中,光影斑駁。


    兩個人的背影漸漸地模糊,看不太清。


    這是原來的顧行洲和蘇步月的故事嗎?


    是因為今天去了學校,聽顧行洲說了那些話,她才做了這樣的夢嗎?


    沒等她想明白,畫麵一轉。


    “蘇步月,你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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