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高中就是在這讀的。”


    偌大的校園,教學樓黑漆漆的,唯有道路兩邊的路燈照常亮著。


    兩人並肩,在學校裏漫步。


    “我?你是說原來的蘇步月是吧。難怪保安放我們進來,看來原主在學校應該挺有名的。”


    不然高中畢業這麽多年了,保安大叔還能認出她來也蠻神奇的。


    顧行洲沒有否認她的話。


    “你讀高中時,我在京大讀大學。有次迴家路過正好看見你。”


    他緩緩道來。


    “那是我們時隔好幾年的再次相遇。”


    “時隔好幾年?”蘇步月想起來了,“是因為我搬家了所以我們很久沒見了。”


    她想到沈貞韻和蘇嶽和她說過,蘇家和顧家兩年前才重新頻繁走動。


    她和顧行洲的娃娃親也是那個時候顧爺爺重新提出來的。


    在那之前,蘇步月和顧行洲確實很久沒見了。


    “後來你下晚自習,我就來接你迴家。一來二去,保安大叔也認識我了。”


    “原來是這樣。”


    蘇步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以我和你的長相,保安大叔就算想忘應該也比較難~”


    顧行洲失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自戀呢。”


    “這哪是自戀,我說的是事實好麽。”


    不然以原主的風評哪能在娛樂圈裏待上兩年,還不是靠她的美貌撐著。


    “是,你最好看。”


    顧行洲側眸,眸色柔和。


    “就是這棟樓,你那時候教室在四樓。”


    他把她的手牽著放進大衣口袋裏,帶著她往樓上走。


    “好黑,顧行洲,我們一定要上去嗎?”


    “沒事,我在。”


    蘇步月還是不懂他為什麽要帶她來原主的高中。


    這和他是怎麽認出她的有必要聯係嗎?


    上了四樓,蘇步月輕喘了口氣。


    兩人就站在最靠近走廊的這間教室,裏麵一片漆黑,唯有教室裏投影儀的一點紅光閃爍著。


    一排排桌椅擺放地很整齊,桌麵上高高堆疊著課本。


    教室門上此時掛著高三三班的牌子。


    “你那時候坐在最裏邊一組靠窗的位置,我來接你時黃昏的霞光就在你的身後,好看極了。”


    顧行洲看著黑漆漆的教室,自顧自地說著。


    蘇步月轉頭看他,默默聽著。


    說著這些原來的蘇步月和顧行洲的過往的他,不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事情,更像是在……迴憶。


    迴憶過往。


    蘇步月被她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怎麽可能?


    顧行洲就是和她一樣從大楚國穿越過來的,又不是原來的顧行洲。


    肯定是他現在就是顧行洲了,所以有點代入了。


    她這麽想著。


    他說完,走廊裏安靜下來,唯有風聲輕微作響。


    “顧行洲,你帶我來這,跟我說這些是為什麽?因為原來的蘇步月和顧行洲已經不在了,所以讓我們代替他們來看看以前生活的痕跡?”


    她隻能這次猜測。


    顧行洲轉身對上她的視線。


    “可以這麽認為。”


    蘇步月蹙眉。


    什麽叫可以這麽認為。


    那也可以不這麽認為。


    他這話模棱兩可,讓她捉摸不透。


    “就是突然想帶你來看看,沒什麽。”


    顧行洲暗惱自己太過心急。


    這種事情應該順其自然,她能想得起來就想,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反正,隻要是她就好。


    “你是不是遺憾沒和我一起上學?”


    蘇步月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眼神狡黠,微微傾身,仰頭看他。


    “我上學堂的時候還不認識你,後來你在宮中開堂授課,我也沒去聽過,你是羨慕人家的校園愛情嗎?”


    顧行洲失笑。


    “嗯,想挺羨慕的。”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搬家,又或者他主動和她保持著聯係,而不是重逢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青春期曾經懵懂的感情。


    如果是那樣,他和她也許也會有一段美好的校園愛情迴憶。也許會從更早的時候就在一起,而不是浪費了這麽多年。


    蘇步月歪了下頭。


    “看不出來,你還挺純情的嘛。不過我看電視劇裏的那些校園愛情,確實挺美好的。不過大多無疾而終,真正能夠走到一起走到最後的隻在少數”


    “所以,你不用覺得可惜或是遺憾。我認為人和人的相遇都是有時機的,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那就夠了。”


    “不用去遺憾過去,我們隻需要抓住現在、展望未來。”


    蘇步月說完,他那雙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眸底深色越發濃鬱灼熱。


    “所以,阿月你現在能讓我抓住了嗎?”


    他開口問道。


    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被溫暖包裹,即使被微涼的夜風吹著也不覺得冷。


    蘇步月輕抿唇角,眼神認真而堅定。


    “顧行洲。”


    她輕喚一聲。


    “曾經我以為我會一直守著那座皇城直到老去,來到這裏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有趣的事有趣的人這麽多。”


    “我可以不用擔我不想擔的責任,我可以盡情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就出現在我的生命裏,留下抹不掉的痕跡。好像隻要我一轉頭,你就一定會出現在我身後,無論何時。”


    “其實我有想過,萬一有一天我又迴到大楚國,又當迴了大楚國太後怎麽辦。是和你繼續保持著君臣的關係,還是不顧一切地任性而為。”


    “後來我想通了,想那麽多幹什麽,萬一我迴去了你沒迴去呢,又或者你迴去了我沒迴去。無論是那種情況都是未知的,無法預料的。”


    “既然是無法預料的事情,那就沒必要為它煩惱。我隻需要抓住現在,抓住眼前的你就夠了。”


    她仰頭,伸手抓住他大衣的衣領,輕輕拉過,兩人距離縮小。


    “所以顧行洲,你想和我來一場限時的校園戀愛嗎?”


    顧行洲喉頭發緊,眼眶微熱。


    “隻能校園戀愛嗎?那畢業之後呢?不分手的吧。”


    蘇步月失笑,打了他一下。


    “你這人怎麽……唔!”


    打了他的手被抓住,放在胸前。一手放在腰後,往懷裏一帶,她便跌入了限時的美夢中。


    萬籟俱寂,連晚風都變得溫柔。


    和前兩次完全不同。


    動作輕柔得好似在觸碰一件珍貴的易碎品,繾綣而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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