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年(205年)冬,蔡帽帶領荊州軍攻陷了宛城的行宮,曹操卒。


    蔡帽本想繼續進軍,一舉殺進洛陽,就在此時,張繡帶著三萬西涼軍已經將宛城團團圍住。


    此刻的蔡帽是欲進不能,欲退不行,十分為難,他憎恨張繡為何不守約定,沒有去長安,而是中途折迴。


    蔡帽派出使者前往張繡的大營,企圖議和,張繡不由分說,直接將使者斬殺,並讓士兵在城外喊話:“投降不殺!”


    蔡帽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掉進了一個陷阱,他是天子、魏王、西涼軍,這三方角力的犧牲品,如今的他已經和任何一方都無法妥協了,因為那場大火不僅燒死了魏王曹操,還包括了張繡的嬸娘鄒氏,是權力和欲望俘虜了他。


    幸運的事情是,宛城做為戰略要地,囤有大量的糧食和兵器,這可以讓荊州軍堅守幾個月,西涼軍雖然在野戰這一塊少有敵手,但是攻城卻不是十分在行。


    蔡帽想到的是堅守到春暖花開之時,揚州孫權,交州士燮,益州劉璋,這三股勢力會對荊州展開新一輪的爭奪,到那時也會給張繡的西涼軍痛擊,那麽宛城之圍自然也就解了。


    當然,城外的張繡也有自己的打算,一方麵他在宛城經營多年,自從離開涼州之後,他們這幾萬人就成了亂世中的浮萍,宛城算是他們的家。另一方麵,宛城處在關中,司隸,兗州,荊州的中心,是重要的戰略要地。他擔心的是長安的天子,是否會兌現諾言。


    曹丕在荊州軍進攻宛城之前,已經秘密迴到了洛陽,在曹真、曹休、夏侯尚的支持下,曹丕接過了魏王的大位,並且下王詔讓兗州的夏侯惇大軍出動,踏平宛城。


    長安的賈詡聽著胡車兒的匯報,知道大事已經成了,魏王曹操已死,這是西涼軍重掌大權的時候了,他當即就讓胡車兒預備馬車,他要立刻前往宛城,與張繡會合,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在賈詡的計劃裏,蔡帽和宛城都隻是棋子罷了,趁著曹仁和曹洪在涼州抵抗羌兵的時候,快速占領關中之地,才是上策。


    夏侯惇在從子夏侯霸的協助之下,順利占領了荊州之地,蔡氏滿門都被誅殺,蒯良因為獻地有功,家族得以保存,黃家則在黃蓋的保護之下,舉族遷往江夏。


    在這個冬天,張繡退軍前往長安了,蔡帽卻沒有撈到任何好處,自始自終,他沒有獲得任何休養生息的機會,在兗州大軍的階段攻勢之下,城破隻是遲早的事情。


    為了生存,在亂世中活命,宛城開始出現了逃兵,蔡帽心胸狹窄,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讓這麽多人為他送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曹操死在宛城的消息已經傳出,天下震動!


    揚州的孫權、周瑜、陸遜三人再次結盟,訂下了先取合肥,再攻徐州,最後兩個方向進攻兗州的戰略。


    交州的士燮則是選擇北上攻打荊南四州,鞏固自己南方霸主的地位。


    益州的劉璋全力攻打漢中,為此他不惜聯合南蠻王孟獲,雇傭南蠻兵為自己所用。


    本已太平的天下,因為曹操之死,再次卷入戰火之中。


    春天到了,宛城的街道之上仍然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早晚仍像冬天一樣寒冷。


    蔡帽身邊的士兵已經剩下不到三千人了,他不斷聽到一些傳言,蔡氏一族已經被夏侯惇誅殺,蔡家的土地財富也都被夏侯惇占有,曾經風光的他隻剩下孤家寡人。


    士兵們都已經無心戀戰了,蔡帽決定帶著他們突圍前往長安,他手裏還握著天子給他的密詔,最壞的打算就是將這份密詔公告天下,將矛頭指向天子。


    這是個雨天,蔡帽帶著荊州軍開始了不堪入目的狼狽之旅,旁邊的高山上雲霧繚繞,凝視著西邊漸漸染紅的天空,蔡帽心裏想:“如果這次自己能夠僥幸活下來,一定卸甲歸田。”


    在黑暗的雨夜之中,火把幾次燃起又被澆滅,士兵們全身濕透,忍受著寒冷,怨聲載道,他們在叢林間行軍,真是舉步維艱。


    生不了火,就無法做飯,蔡帽覺得心亂如麻,腹中饑餓難耐,他披著蓑衣,指揮著士兵劫掠村莊,不斷有逃兵出現,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來到潼關附近時,蔡帽身邊已不到四百人。


    在村莊簡單填飽肚子之後,夜已經很深了,這一晚,士兵們都睡得很死,很香。


    第二天天剛亮,他們就出發了,一行人已經慘不忍睹,完全不像一支軍隊,成了一群無家可歸的難民。


    “前麵就是潼關了,過了潼關以後,半日便可到達長安,兄弟們,打起精神來。”看著眼前麵目全非的士兵,蔡帽試圖振奮他們。


    這時,前方出現了一支千人軍隊,為首將領打著大大的“魏”字旗幟,是老熟人魏延!


    蔡帽知道手下的士兵已經不能一戰了,他上前企圖說服魏延放他一條生路。


    魏延拒絕了,“奉大將軍之命,取蔡帽首級,祭奠魏王在天之靈!隻殺蔡帽一人,麾下士兵降者不殺。”


    荊州軍們聽到魏延的話,紛紛丟下了武器,他們知道魏延的本事,不願意陪蔡帽送死。


    蔡帽見大勢已去,拔劍自刎。


    魏延割下了蔡帽的人頭,收編了荊州降兵,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雨已經停了,天空湛藍湛藍的,暖洋洋的日光灑滿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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