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蹲在原地,看著被自己弄廢了的一堆藥材,至於旁邊已經打開壇子的封蓋的那幾壇烈酒,何立倒是沒那麽心疼,雖然也不算便宜,但是隻要有好的酒坊,多花點錢,總還是買得到的,就是被自己浪費了的這些藥材,本來就不容易得到,自己手裏的量雖然是不少,但也不是這樣浪費的。


    “還是要找人去問一問,照這麽下去,有再多的藥材,也不夠我禍禍的。”何立沉思了一會,馬上就決定,這泡藥酒一事看來沒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何立也清楚,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去問問專業的人。於是何立立即停手,把弄壞了的藥材拿出來,也不知道這些泡過的藥材還能不能用,反正何立是不敢自己再用了,明天就找個藥鋪去問問,看看他們收不收,權當給自己找補迴一點損失了。


    收拾好了地上擺放的東西,何立把那株藥材用布包好,隨手擱在了自己睡覺的床上,又把那壇子酒放在了床底下,何立心想,雖然藥酒沒做成,但酒總不會浪費了吧,於是稍稍洗了把臉,就上床去睡覺了,今天白忙活了半宿,心情不好,何立也懶得繼續每天不輟的功課了,就這麽睡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製作藥酒不順利,何立一晚上都睡得不是很安穩,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等到天明時分,何立從睡夢中醒來,起床後,何立才發現,頭一天自己睡覺的床上,被子早就被他給踢到了地上,床上的床單,就好像是一塊用了很多年的抹布一樣,被褶皺地不像個樣子,怎麽看都好像是一大塊破損的破布一樣的,一半還搭在床邊,另外一半則是半拖著掉在了地上,就連何立睡前脫在床邊的鞋子,這會也是被這床單給蓋住了一隻,何立俯身拉起這塊床單時,還能隱約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腳臭味。


    何立把淩亂的房間給稍稍收拾了一下,雖然是客房,不是何立自己的房子,但是何立也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一點家教也沒有,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何立才拿著房間裏的臉盆,出門去到廚房附近的水缸裏,舀了一盆清水,仔細的清洗了一番,這才出門去了飯堂裏,隨便叫了一碗粥,伴著店家售賣的幾張菜餅子,雖然看起來好像很一般,但是這個年代,早上就吃得這麽豐富,已經是很多人都不敢想的生活了。


    吃飽喝足,何立才迴到了房間,把昨晚上的藥方揣好,正想出門,轉身又迴房間把那幾樣藥材背上,實在是這些東西雖然是不多,但是價值不低,何立也不敢就這麽留在這裏,他也無法斷定這裏的人不會趁著自己不在來順手牽羊。走過客店的飯堂,跑堂的,掌櫃的都已經在前麵支棱著,何立與打招唿的夥計點頭示意,臨出門時,掌櫃還問了何立一聲,是不是就不在這裏住了,何立也是說明了,大概還需要在這裏在住些日子,何立想了一會,又給了掌櫃十兩銀子,這才從客店裏離開。


    何立走到街上,這才想到,昨天來的時候,何立也比較匆忙,當時身上也確實是沒錢,晚上賣完了東西,天早就黑了,何立也是沒時間詢問這裏的藥鋪的位置情況,於是又返迴客店裏,問路什麽的,沒有比這些常年在這迎來送往的夥計和掌櫃更熟悉的了,畢竟這裏是很多消息的主要來源。問清楚了這裏最大的藥鋪,何立才一身輕鬆地出了門,走過了兩條街,按照夥計的指點,何立來到了一家店麵很大的藥鋪的門口。“懷仁堂”何立站在藥鋪門口,一遍口裏念叨著牌匾上的店名,一邊看著上麵刻畫的字跡,何立如今功夫日益加深,這牌匾上的字跡,刻字的痕跡甚深,而且其中自有一股氣勢雖然普通人看不出來,但是像何立這樣功力深厚,身負較高的武功的人,自然能從這幾個字上看出來,不是寫這三個字的人武功極高,那就是刻匾額的人絕不是普通人。


    何立在人家藥鋪的門口站了很長的時間,這裏也是鎮子上極熱鬧的幾條街之一,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何立一直站在藥鋪的門口,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往年像何立這樣的人,也並非是沒有,大部分都是因為家裏人得了不輕的病,而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囊中羞澀之人,顯然,這些人把何立也當成了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樣的,但是何立看起來又有一些和之前的那些人不同,但是到底是哪裏不一樣,這些路過的人卻又說不出來。這其實很好理解,何立如今算是練功有成,功力的加持下,何立看起來比正常人健康太多,臉色自然是很紅潤的,再加上何立又是練過外家的功夫,身體看起來就比普通人強壯,體型壯碩,自然不是一般窮苦人家能比的。


    何立在門口站了一會,藥鋪裏的夥計雖然有些嫌棄何立一直站在自家店門口,好像影響了自己做生意一樣的,要是往常,早就出門去驅趕何立離開了,但是一看何立的體型,就覺得何立不是好惹的人,心裏還想著,這人不會是鎮上幫會裏新來的人吧,本地的幫會,都不是什麽好人,尋常開店的,大部分躲都躲不及,哪有頭鐵得自己往上湊的,夥計也隻能是當自己看不見,自顧自地手拿抹布,裝模作樣地擦著櫃台上本來就沒有多少的灰塵,至於夥計心裏有沒有罵何立堵著自家的店門,何立也就不清楚了。


    何立看了很大一會店家的牌匾,然後心中奇怪,才走進了懷仁堂的內部,一進店裏,何立仔細地感受了一下櫃台後麵一直坐著的老人,發現這人身上,半點內力修煉的痕跡也沒有,不是說這人身上沒有內力,而是完全就沒有練過武功,看來這人是祖上有人功夫不弱,隻是到了這一代,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人卻是沒有練過武功,也不知道是功夫失傳了,還是此人的體質不適合練功。


    何立走到老人的身邊,就在他身邊茶幾上另外一邊的座椅上坐下。老人看了何立一會,這才開口道:“公子剛才在小店的門口觀看了半晌,可是在奇怪,這家小店的牌匾為何會有練過功夫的痕跡,而老夫卻是半點功夫也不懂?”何立知道,這些老人雖然不一定都是有驚人的功夫在身,但大多都是混跡世界數十年,早已經是人老成精,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於是也並不否認,畢竟這也不是什麽隱秘的事。何立點點頭,也是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老人也是說出了自己店裏的事情,原來,很多年以前,老人還很年輕的時候,那時候就經營著這家祖上傳下來的藥店,有一次,一個身受重傷的年輕人,渾身是血地逃到了藥店的後堂,就藏在堆放著藥材的庫房裏,早已經昏迷了過去,當時,還有十數人追到了這裏,在藥店的四周搜索了一陣,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人,於是便離開了。


    老人當時正在店裏看店,到了晚上準備關門上板以後,到庫房裏去清點一天藥材的消耗情況,於是在一堆藥材裏發現了受傷的年輕人。處於大夫救死扶傷的天職,當時還年輕的老人,用盡手段終於是保住了傷者的命,雖然命是得救了,但年輕人傷得太重,一身的功夫算是徹底的廢了。要是一般的人,遇到這種情況,能救迴那年輕人的命,已經是極限了,當時還年輕的老人,卻是費了極大的力氣,甚至是不惜向自己的師叔托了極大的人情,弄到了不少固本培元的人參和其他的藥材,不但是徹底治愈了年輕人的傷,而且因為不少的珍貴藥材的幫助,非但是恢複了全部的武功,甚至是因此更進一步,雖然由於服用藥物過多,導致功夫從此無法達至大成,不過年輕人很是感激救命之恩,於是便和老人成為了朋友,後來,那人也是知道,一個普通人在這個武者橫行的世界經營的艱難,於是就留下了這塊匾額,同時,經過多年的曆練,當時那年輕人的武功,雖不敢說世上全無敵手,但是一般人絕不敢在他麵前放肆,至少附近的一些混混無賴,那是肯定不敢去招惹他的,也正是這樣,老人的店鋪,雖然並沒有想過要做成多大的藥鋪,卻也因為那武者的幫助,慢慢地發展成了本地數一數二的鋪子。


    何立聽完了故事,這才走進了店裏,看著店中各色各樣的藥材,何立一眼望過去,不下上百種之多,而且何立雖然對於藥材的成色知道的不多,但之前采摘了不少的好藥,能看出來,這裏的藥材,有不少都是上了年份的,至於特別珍貴的一些,看來店家並沒有擺出來。何立慢慢地看過去,他這一次也隻是想來這裏看一看,至於能不能找得到,何立也是想試試自己的運氣,好東西雖然是難得,但是有時候也是要看一看緣分的,沒有緣,就算是遇到了好東西,多半也會和自己擦肩而過。


    何立看了一趟櫃台,這裏的藥材,大部分都是很常見的,葛根、天麻,還有一些其他的,最好的不過是一些人參,雖然對於普通人算是不錯了,但何立看過,這些參,最長的不過三四十年,普通人用來進補,也算是不錯了,如果是輔助練功,就有些不夠了。


    走了一路,何立越看越有些失望,不過好在何立很快就擺正了心態,本來有用的東西,這個世上現在就是越來越少,之前能碰到,何立其實也已經很滿意了,如今便不再苛求,隻是沒想到,這個不算小的鋪子,卻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何立帶著些許遺憾,正想離開,眼角的餘光卻是看見了一塊樣子形如人手掌的東西,何立生怕是自己眼花了,走到那藥材的近前,用衣服的袖袍裹住那玩意,拿到自己的眼前觀察起來。“這,這是天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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