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僅僅是一晚上,瘟疫就爆發了。


    第二天一早,霄雲苑的書房一封接一封的密信往裏進,明瑾川一雙眼熬的通紅,哪怕他再是強大的戰神,也禁不住這樣熬。


    嶺南境內人口不多,好的大夫更是稀少,如今這種情況,已經由不得他猶豫了,所有的大夫全部召迴城,就近開始診治病人,至於想要入城的難民全部阻攔在外。


    一個是為了防止這些人身上有病,另一個也是擔心那些人還沒有染病進了城再被染上病。


    許之魚一大早起來就感受到了城裏緊張的氛圍,將窗戶推開一個小縫往下望去,街上竟全是官兵。


    這些官兵與昨天的衙役不同,他們穿著盔甲,身上帶著殺伐之氣,滿身冷厲的站在道路兩旁。


    從街道的盡頭,有人拿著銅鑼一路走一路敲,嘴裏還喊著,“城內突發疫病,所有百姓均不可出家門,家裏若有發熱腹瀉患者第一時間上報!”


    許之魚手一鬆,窗戶哢噠一聲關上了。


    她轉身就往樓下走,走到一半她又轉身迴到房間,昨天他們把布巾都洗了,畢竟也帶了好些天了,雖然還沒幹透,潮潮的湊合用。


    重新把自己武裝好後這才又下了樓,正好許二叔也朝她走了過來,“小魚...”


    “噓,二伯,我們上樓說。”許二伯還沒出聲就被許之魚攔了下來,雖然外麵已經傳開了,可她要說的事情還是要避著點人的。


    順便她還把花臂方知許師傅於叔他們幾個都喊了過來。


    這些人她是信任的,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可能沒辦法顧及到每一個人,更何況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疫病蔓延不管不顧,所以接下來她要說的事情至關重要。


    “我本來是想著趁著事情爆發前先把你們安頓好,看現在的情況恐怕不可能了,聽剛剛樓下的動靜,恐怕我們連城都出不去了。”


    “那我們要一直在客棧等著嗎?”許二伯問道。


    能出現在這裏的人都是之前就被打了預防針的,可知道是一迴事,親身經曆又是一迴事,尤其他們都是些沒什麽本事的鄉下人,要不是許之魚表現的太過淡定,他們恐怕早就嚇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目前看來,隻能這樣,二伯,你一會拿些銀子去找薛掌櫃,咱們被困在這裏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薛掌櫃收留咱們也不是他的義務,跟他說清楚,這段時間的房費我們照付,順便讓他也多注意,除了客棧原有的人,不要再讓任何人進來了。”


    許二伯點點頭。


    許之魚又看向方知許和花臂,“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留在這裏看好大家,還有隨時關注大家的身體情況,如果有發熱或者身體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時間把他隔離起來,然後來找我,明白嗎?”


    花臂和方知許互相對看一眼,然後狠狠點頭,點完頭方知許又問道,“隔離是什麽意思?”


    “就是把他們找個單獨的房間放置,在此期間不要讓病人跟人和人接觸。”


    說著她看向大家,“昨晚我做了夢,夢到了仙人,仙人告訴我這個瘟疫的名字叫鼠疫,通過蚊蟲叮咬,或是蛇蟲鼠蟻傳播,甚至在我們說話時噴濺而出的唾液也是能傳染的,因此,大家無論如何也要帶好自己的麵巾,吃食不要隨便入嘴,晚些時候我讓師傅給你們配點藥驅蟲,大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許之魚這番話讓眾人剛剛才放下去一點的心又提了起來,白林更是瞪大了雙眼,顯然對許之魚說的這一番話很是震驚。


    “丫頭你...”


    “師傅,等會我會跟您詳細說明,”許之魚抬手壓了壓,示意師傅等會再說,“我和師傅一會要出去一趟,這裏就是我們暫時的根據地了,相信我,我們一定能一個不少的平安度過這次瘟疫的。”


    一個簡短的會議就此結束,眾人腦子還有些蒙圈,許之魚已經帶著師傅下了樓,往外走的時候大家還湊過來問情況。


    畢竟剛剛外麵敲鑼的聲音那麽大,隔著一道門他們也聽的清清楚楚的,這可是瘟疫啊,他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於大郎的妻子胡氏已經坐在地上哭嚎起來了,她哭的淒慘,連帶著其他人也不免暗自抹淚,不免想到如果他們還老老實實帶在烏村,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一時間,抱怨聲哭聲一片片的。


    “夠了!”方知許一聲厲喝,聲音戛然而止。


    “跟著許姑娘走是我們自己決定的事情,你們沒什麽可抱怨的,遇到這種事情你們當許姑娘心裏就好受嗎!”


    “許姑娘方才已經跟我交代了,隻要大家聽從安排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大家就不會有事的!”


    “但是誰要是非得沒事找事就給我從這滾出去,隨便你離開還是怎麽樣,沒人管你,但是染上病也別指望我們救你!”


    方知許一向都是以和善的形象示人,這冷不丁的發飆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大家,可終究還是有那麽一個兩個的不服管。


    鐵頭是烏村人,也是當時被山匪抓走的人之一,他家裏人早就沒了,孤家寡人一個,被周遭人一勸就跟著大部隊走了。


    雖然許姑娘這路上確實沒虧待過他們,可瘟疫這東西就是吃人的魔鬼,他可不願意留在這裏等死,聽著方知許的話更是撇了撇嘴。


    話說的好聽,真要染了病還不是死路一條。


    反正他不可能留在這裏,他要離開嶺南,出了嶺南就好了。


    趁著方知許說話的空擋,鐵頭悄摸摸的就往門口走,大家心思都不在這裏,竟是沒有一個人發現,還真就讓鐵頭給跑出去了。


    許之魚看著方知許點了點頭,轉身和師傅就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說了她對鼠疫的了解。


    白林越聽越震驚,醫仙穀的古籍上有記載過幾次較大的瘟疫爆發,據他所知,這個名叫鼠疫的與上麵記載的每一個都不同。


    這丫頭又是從哪裏知曉的,難不成這世上真有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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