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宮的老宮主秦敖曾告訴荊默。


    秦禹崢作為他的兒子,以後定會接手瓊華的一切,成為那萬人之上的主宰者,這樣的人,周圍必定豺狼環伺,危機重重。


    即便步步險境,你也願誓死跟隨在秦禹崢的身邊嗎?


    荊默沒有猶豫,答,會。


    身居高位,一宮之主,肩上所背負的壓力,非俗人所能理解,你選了他,就注定此生孤獨。


    你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影衛,除了敬重侍奉他,你不該對秦禹崢有其他的謀求。


    那一刻荊默猶豫了,他的愛微不足道,渺不可言,可是他想對崢哥哥表達他的喜歡,至少讓他說出來。


    秦敖動了殺心,一個不受控製的兵器,沒有存在的價值,尤其是,荊默的存在,讓他的兒子變的愈發的像個正道弟子的模樣,滿口仁德道義,不可為禍武林。


    這根本不是他的兒子!


    和他母親一樣,虛偽!可笑!


    秦敖劍指跪在地上的荊默,荊默被秦敖身上強悍的內力壓的站不起來,額頭滿是冷汗。


    “不……”


    荊默眼眸赤紅,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還沒跟崢哥哥解釋清楚,他不是故意不聽話非要去參與影衛試煉的,他隻是……隻是太想太想能給崢哥哥幫一點忙了。


    他還沒對崢哥哥說喜歡他,太多太多沒有做的事情,荊默心神極度恐慌,眼角處落了一滴淚,絕望的閉上了眼,等待著麵前那把劍,狠狠的刺入他的胸膛,結束他這帶著無數遺憾的一生。


    卻隻聽耳邊刀劍嗡鳴,霎時間,荊默睜開眼,身體被一股大力拉到一邊。


    秦禹崢一身白衣,手握不歲劍,眼眸狠厲,氣勢淩人對上秦敖。


    父子倆內力差距很大,隻扛了一劍,秦禹崢的手臂處的白色衣袖很快被血水染紅。


    荊默滿目驚慌,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父親,荊默是我的人,你敢動他?”秦禹崢嘴邊溢出鮮血,字字淬血,眸子裏迸發出不加掩飾的恨意。


    秦敖收了劍,負手立到一邊。


    “秦禹崢,你是我的種,反抗我?”言語嗤笑,態度譏諷。


    秦禹崢雙目充血,咬牙低頭,“父親,荊默隻是個普通的影衛,您這般針對他,是否有失您瓊華宮主的身份?”


    荊默立在秦禹崢身後,大眼睛裏滿是惶恐。


    “不必拿這話激我。”


    秦敖隔空揮出一掌,荊默瞬間倒了下去,速度之快,秦禹崢完全來不及阻止,隻知道,荊默是被打暈過去了。


    後麵發生了什麽荊默不知道,隻是在這一日後,自己的武功被廢,而他的崢哥哥變得冰冷無比,眸子裏沒有了光,也沒有了往日的溫和,現在能看到的,隻有深不見底的仇恨。


    荊默後來在嚴古那裏知曉,主上失去了部分記憶,而消失的這部分記憶就是關於荊默的。


    他們都以為,秦禹崢隻不過少了關於一個不值一提的人的記憶,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當秦禹崢知道,他的母親沒有死,而是被他的父親囚禁起來,被拿來煉藥,過著苦不堪言的日子時,恨意洶湧,整個人處在了半崩潰的邊緣,秦禹崢活著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親手為他的母親報仇,哪怕手刃自己的父親,和他同歸於盡。


    隻是在尋找母親的路上撿迴了荊默,這個小孩對他全身心的依賴與信任,讓秦禹崢冰寒的內心得到一絲溫暖,秦禹崢不瘋了,他繼續做一個他母親心中希望的樣子。


    至少他不再每日想著如何跟自己的父親拚命,那時的秦禹崢也不過十七歲。


    直到秦敖要殺荊默,秦禹崢與秦敖做交易,求秦敖放荊默一條生路。


    而秦敖在秦禹崢麵前不再掩飾自己的貪婪欲望,他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自己生命的延續。


    秦敖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但他狼子野心,所謀圖的至高無上的地位與財富還沒有得到,所以,他想,能否將一個人的靈魂換一個軀體而活?


    在秦禹崢計劃殺掉秦敖的這段時日裏,他被強行要求,喝了多少種亂七八糟的藥湯,被迫服用了多少種藥物,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人不人,鬼不鬼,最後的結論卻是藥物研製不成功,繼續實驗。


    沒了荊默,沒了記憶,秦禹崢也失去了最後的人性。


    那日,暮雪山前,天空飄落片片雪花,卻息不滅山中大火,映著洶洶燃燒的火光,秦禹崢手握不歲,玄色衣袍隨風搖曳,他親手終結了自己悲苦命運的根源。


    執念得解,秦禹崢卻不知該何去何從,世間的一切都難以激起他的欲望,此後的他玩弄人心,濫殺生靈,帶著瓊華宮一步步走向消亡。


    荊默之前不把過去的事情告訴秦禹崢,是因為聽信了秦敖的話,以為上位者,不該被情愛所牽扯。


    可現在荊默得知了全部真相,知道秦敖所言全是騙他的,本可以向主上解釋一切,但荊默卻更加猶豫。


    要說嗎?


    告訴主上,他們自幼相熟,而自己也是被主上救迴來的。


    告訴主上,自己曾不顧主上的勸阻,執意去做一個影衛,哪怕武功被廢,卻還是義無反顧。


    主上是會心疼他?


    還是會惹得主上嫌棄他無用拖累,收迴這些對荊默來說,來之不易的喜歡?


    亭茶鎮,酒館。


    秦禹崢看出荊默眸子裏的掙紮,以為他是被自己嚇到了,畢竟這樣的事,誰聽到了都會覺得害怕。


    別人可以覺得他是怪物,秦禹崢不關心。


    但是荊默不可以,他會相信自己的對不對?


    “荊默,你在害怕嗎?”秦禹崢眯了眸子,試探的問道。


    荊默聞聲抬眸,那一眼,他看到了主上一閃而過的脆弱。


    “主上,屬下沒有,您很堅強,您做的沒有錯。”荊默伸出兩條細胳膊,抱住了秦禹崢的腰身,希望能安慰到主上。


    秦禹崢鼻間發酸,閉了閉眼,他就知道,荊默會信他的,不會和其他人一樣,覺得他是怪物,瘋子。


    “荊默,骨羽說,我中了攝魂之毒,失去了記憶,我忘了你,對不對?”


    荊默聞言,身子一顫,無聲的迴答。


    秦禹崢迴抱住對方,把荊默的腦袋按到自己懷裏,輕聲詢問。


    “為什麽不告訴我?是因為這開始討厭主上了嗎?”


    荊默搖搖頭,眼眶裏的淚水洶湧而出。


    “主上,您不會丟下屬下的,對不對?”


    “傻不傻,還問這個?”秦禹崢微惱,卻又對這個傻家夥心疼不已。


    “屬下沒用,一直都在拖累您,您明明才是最累的那個,卻還要分出心神來保護屬下,屬下以為能為您做些事情,可是屬下什麽都沒能做到。”荊默聲音哽咽,滿是委屈和自我唾棄。


    秦禹崢聽的皺眉,不自覺的把人摟緊了。


    “不許胡說,又想挨揍了是不是?”秦禹崢聲音嚴厲起來。


    “對不起,主上,您懲罰屬下吧……”荊默從秦禹崢懷裏鑽出來,想跪地上求罰。


    秦禹崢真是生氣,難道不安的不該是他嗎?


    怎麽這會兒反而所有的主動權都又跑到自己手裏了?


    這真是……傻家夥。


    秦禹崢伸手把亂動的人撈迴來,結結實實的抱到懷裏。


    “小小的腦袋,裝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荊默坐到秦禹崢的大腿上,姿勢略微羞恥,胸腔裏的傷心難過直接被羞意所替代。


    “主上,您……”荊默嗓音羞的發軟。


    “怎麽?”秦禹崢麵色正常,不覺得哪裏不對,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荊默害羞,這才哪跟哪?


    “沒……沒……”荊默滿臉通紅,低著腦袋。


    “嗯,不想說也沒事,本座大概猜出來了,等你想說了,本座隨時等著。”


    “主上………您真好……”荊默抬眸,感激的看著秦禹崢。


    呃……一不小心又被說是好人。


    美人在懷,心不亂才有鬼了。


    事情都說清楚了,這小家夥不僅不覺得他可怕,反而覺得自己沒幫上忙而傷心難過,是該說他單純就該被欺負呢?還是說,小影衛對他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反正是不欺負白不欺負。


    秦禹崢扶住荊默的腦袋,把人臉露出來,然後俯身接吻。


    哪怕已經親了好多次了,荊默還是很害羞,慌亂的閉上眼睛,不懂得迴應,但知道要迴應,磕磕絆絆的咬住了主上的嘴唇。


    “嘶——”秦禹崢疼的倒吸一口氣。


    “對不起!主上!屬下做錯了!”荊默睜開水潤發紅的眼眸,愧疚的立馬道歉。


    秦禹崢看笑了,決定好好教他一番。


    扶著小影衛的後腦,再度親吻上去,唇瓣廝磨,齒舌相交,唿吸交纏,耳邊盡是控製不住的水聲。


    “嘴張開一點。


    荊默臉頰燒紅,羞的腦袋上直冒熱氣。


    “含住。”


    流氓禽獸如秦禹崢,就這樣抱著人,“教學”了半個時辰。


    分開時,荊默隻覺嘴唇發麻,大腦暈眩的厲害。


    “主上……”荊默暈乎乎的抓住主上的肩膀的衣物,小聲的喊道。


    秦禹崢抬眼看去,一團紅彤彤的小家夥正窩在自己懷裏。


    荊默眼眸含水,麵色通紅,神思朦朧,僅有的清醒裏裝的全是對主上不加掩飾的依賴。


    一眼,喜歡。


    兩眼,想吃。


    三眼,不吃就是畜生!


    秦禹崢覺得,小影衛總是這般不知滿足,讓他也很難做。


    秦禹崢倒了一杯酒,含進嘴裏,然後低頭喂給了神色迷茫的小影衛。


    荊默無意識的皺眉,把酒水全部咽了進肚子裏,嘴裏小聲的求饒。


    “主上……”


    “嗯,在呢。”


    最終秦禹崢決定抱著人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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