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罰?當然有責罰,你讓本座如此折騰,本座當然要好好罰你,隻不過不是現在。”秦禹崢淡淡的說道。


    荊默跪在地上,聞言,心下微涼,應道,“是,主上。”


    “治,無論如何也要治好,不必顧忌藥材的消耗,骨羽長老,你隻管治好他,其他的無需多顧慮。”秦禹崢言語平淡,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骨羽長老默然,主上的話,他隻能聽從。


    荊默不懂主上為何要如此麻煩,隻是伏低身子,給主上磕頭,“謝主上恩賜。”


    骨羽長老思索一陣又說,“他身體裏還殘留著不少餘毒,需要慢慢進行驅毒。”


    秦禹崢嗯了一聲,算做迴答。


    “需要吃什麽藥,後續直接讓藥房送到淩霄殿就好,本座帶他先迴去了。”秦禹崢起身,離開了偏殿。


    “跟上。”


    荊默聞聲,連忙站起身,跟在秦禹崢後麵。


    現下天氣正冷,外麵梅花樹上壓著厚重的積雪,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味,秦禹崢偏頭望去,覺得重來一次的感覺甚是不錯。


    荊默隻單穿了一個袍子,外麵的溫度比不得屋內,凍的人皮膚起了雞皮疙瘩,主上站在殿外賞雪,荊默退在一旁靜靜等著,細胳膊相互抱緊,小幅度的搓著,試圖尋求一點溫度。


    秦禹崢看完了風景,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轉過頭,卻見那可憐的人兒,嚇得直接跪拜下去。


    “你這是做什麽?”秦禹崢多少有點心累,他為何這麽害怕自己?


    “主,主上……屬下不是有意打擾您賞雪的……求主上責罰。”寒風蕭瑟,荊默身子痙攣般的顫抖不停,地麵上是未化的積雪,就這一會兒,荊默的兩隻手就凍的通紅。


    秦禹崢低低歎了口氣,走上前,伸出手,拎著影衛的後領就這樣把人提起來了。


    “!!”荊默身體僵硬,一下也不敢動。


    可人兒像是沒有重量,輕的像一片紙,秦禹崢沒用多少力氣,提溜著提迴了淩霄殿,直到進了殿門才把人放下。


    荊默發僵的身體這才重新活絡。


    屋裏一直燒的炭火,比及外麵的雪天不知溫暖了多少了個度。


    荊默被人拎著進門,一瞬間就覺得不那麽冷了,撐著身體,向主上的方向跪好。


    “主上,屬下向您請罪,無論什麽責罰,屬下都甘之如飴。”荊默承認自己有私心,那就是他並不是能夠坦然麵對死亡,但是隻要肯留他一條命,什麽懲罰,他都接受。


    秦禹崢徑直走到榻上,與殿門口的荊默之間隔了一個屏風,躺好之後,唇角帶笑,說道。


    “懲罰?讓本座想想。”秦禹崢望向殿頂,神思飛遠。


    該罰這個小影衛幹嘛呢?


    肯定不能讓人疼,不然該更怕自己了,他喜歡自己,就應該不顧階級地位的去追求,小偷小摸的在後麵做了什麽,做的再多也沒人知道啊。


    沒想一會兒,大概午時了,箬竹輕敲殿門,詢問是否將飯食送來。


    秦禹崢眼睛一亮,找到了目標。


    “進來。”箬竹打開殿門,後麵跟著幾個小侍女,一陣香噴噴的飯菜香彌漫在空氣中。


    箬竹注意到跪在殿門口的影衛,沒敢多言,布完菜,一行人就退下了。


    秦禹崢從榻上站起來,走至小桌前,坐下來。


    “過來,本座有任務交給你。”


    荊默跪在門口,一直低著腦袋,也不敢在殿裏麵四處亂看,聞聲,連忙爬起來,跪到主上身邊。


    “主上。”


    秦禹崢把唯一的碗放到對麵,示意荊默坐到對麵去。


    荊默臉色大變,瞬間磕頭告饒。


    “主上,屬下不敢。”


    秦禹崢不管他,隻是拿著唯一的筷子,一直夾菜,一直夾菜,直到把碗添滿,都快要溢出來了。


    “好了,把這些全吃完,便是對你的懲罰,吃不完,一會兒就把你送迴藥穀,繼續讓長老煉藥。”


    荊默抬起不安的眸子看了一眼,桌上隻有一雙碗筷,他若是用了,主上用什麽?


    “主上,您把東西倒在地上,屬下這樣吃,行嗎?”荊默小聲的懇求。


    秦禹崢聞言皺眉,地上?髒兮兮的怎麽吃?


    荊默似乎見主上皺了眉,大膽猜測,“主上,這樣也能吃,屬下不敢用您的東西,行嗎?”


    秦禹崢氣笑了,冷眸瞥了荊默一眼,聲音嚴肅了幾分。


    “本座讓你吃個東西推三阻四,什麽時候你能聽話一點?嗯?”


    荊默頓時渾身冷汗,嚇得頭也不敢抬了。


    “主上恕罪,要不,您將屬下送迴藥穀吧?屬下願意繼續試藥。”


    秦禹崢被氣笑了,深吸一口氣。


    “這麽想試藥?不怕死嗎?”


    荊默老實迴答,“迴主上,怕的。”


    “怕還願意去?讓你吃個東西竟比讓你去死還嚇人了?”秦禹崢說道。


    “不……不是,屬下惹主上生氣,應當受懲罰。”荊默聲線不穩,內心十分懼怕,藥穀裏的每一日都是生不如死,可是他仍貪戀活著的時光,如果可以他並不願意去。


    秦禹崢冷哼,摔了手上的筷子,徑直站起身,聲音低沉肅然,“桌子上這些,全部吃完,一點也不許剩,要是本座迴來看到桌上還有飯菜,你不會想知道本座究竟有何手段對你。”


    荊默伏著身子,也不知如何反駁,心髒砰跳不止,額頭已經滲出了細汗。


    “是,主上。”


    秦禹崢一甩袍袖,大步離開了淩霄殿,隻留可憐兮兮的小影衛待在原地手足無措。


    剛踏出門外,剛才臉色沉的要掐出水來的瓊華宮宮主,這時候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真可愛,不過,還是不能這麽嚇他。”


    秦禹崢去了瓊華宮主殿,扶搖殿,他需要查看一下近期的江湖消息,那些事情雖然發生在六年後,也都是前世的仇怨了,但不代表他秦禹崢就要忘掉,該報的仇,他一個都不會落,與其等他們整裝蓄力聯合攻打他,倒不如他先下手為強。


    現在萬人冊上排行前幾名的高手不是六年後的那些人,那他大可以先去尋找著幾個人,扼殺在搖籃裏麵,或者……納為己用。


    如今的武林盟主是李橋河,大概過不多久就會暴斃在府中,武林重新選舉盟主,而下一任盟主就是他要複仇的對象之一,西隆。


    秦禹崢想,他不能再像前世一樣渾渾噩噩的度日了,他現在有想守護的人,他即便不為自己也要為那個小東西考慮一下,小家夥一點一點在自己麵前變涼的慘痛迴憶,他不能讓這樣的情景再度發生。


    “主上,影衛慕南求見。”


    慕南,秦禹崢貼身影衛之一。


    “進來。”秦禹崢正在翻閱手邊的線報消息,借此來了解如今江湖的格局。


    “何事?”秦禹崢問道。


    慕南單膝跪地,將手中未打開的信封舉起。


    “迴主上,是出去執行任務的影衛,送迴來的線報。”


    秦禹崢眼眸一跳,似乎想到了這是封關於什麽的信。


    前幾個月,瓊華宮接了江湖懸賞令,需要殺一個叫漆木蘭的女人。


    瓊華宮做事向來不問前事,不管來處,隻管殺人,也不講究竟殺的是誰,隻要發布懸賞令的人把賞金給夠。


    是從這件事開始,秦禹崢再接殺手令的時候,才開始有了一點顧慮。


    因為漆木蘭此人是朝廷的一位常年深居邊塞的女將軍,由於一些皇宮秘聞,她在京城並不出名,秦禹崢那時隻以為,漆木蘭隻是個偏遠地帶的女寨主,並未多想,殺她時費了些力氣,但最後還是成功了,卻挑起了江湖與朝廷的紛爭。


    雖然這件事明麵上隻是蕩起了水花,但卻引起了後麵一係列不可控的發展趨勢。


    朝廷就此開始幹預江湖門派的勢力,大力削弱江湖中人的力量。


    瓊華宮雖沒有明令禁止刺殺朝廷中人,但是江湖門派大都默認一個原則,江湖事不可牽扯朝廷。


    到底是誰先豁開了這個口子?發布懸賞令的人是江湖人還是朝廷中人?


    不過,此人的目的倒是很明顯,就是為了挑起朝廷與江湖的恩怨,還趁機大大的削弱的瓊華宮的力量,可謂是一石二鳥,足夠歹毒。


    這封消息大概就是說,第一次刺殺任務失敗,那對現在的瓊華宮來說,剛剛好。


    秦禹崢打開信封,從上到下瀏覽了一番,他突然意識到,原來那麽大的一場局,或許從現在就開始了。


    用江湖中最為孤立但又極具威望的門派作為切入點,背後的人究竟想得到什麽呢?


    “主上,屬下辦事不利,求主上責罰。”慕南臉色有些蒼白,他們對漆木蘭的評估有誤,這個女人的實力十分強大,並沒有那麽容易撼動。


    秦禹崢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失敗了很正常,既然這樣,就叫剩餘的影衛全部撤迴,此次刺殺任務之後不再執行。”


    什麽?!


    慕南驚愣的抬頭看自家主上。


    殺手令從來隻有接,沒有退,瓊華宮也從來不會失手,因為退令不僅僅會降低瓊華宮傳承下來的信譽,而且宮主必須親自下場,麵對所有江湖門派,為退令造成的損失,承擔沉重的懲罰。


    這個規矩是瓊華宮前代宮主早年定下的,所以大多數任務,隻有身死,沒有退令一說,那是因為退令所要承擔的代價太大了。


    “主上!”慕南雙膝跪地,試圖請求主上收迴命令。


    秦禹崢倒沒有很大反應,淡淡瞥了下方人一眼。


    “你要抗命嗎?”


    慕南立馬道,“迴主上,屬下不敢。”


    “不敢就趕快執行命令,本座不想廢話。”秦禹崢沒什麽氣力跟他囉嗦。


    慕南心下遲疑,但主上已經決定了,他作為下屬萬沒有抗命的道理,即刻起身出發。


    秦禹崢道,“祁風!”


    “屬下在!”祁風從殿頂上跳落下來,走到扶搖殿門口,單膝跪地。


    “去通知瓊華宮各處,三殿兩閣一穀一堂,三日後午時,在扶搖殿議事,要求管事的所有人全部到場。”


    祁風認真聽完,迴道。


    “是,主上!”


    秦禹崢把手中的紙張扔迴桌案上,案上堆積的所有信件已經閱讀完畢,本著前世的記憶,秦禹崢大致摸清楚了。


    這江湖靜的時間太長了,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來人!”


    秦禹崢端起案的線報,一點一點扔到一旁的火爐裏麵,單薄脆弱的紙很快在火焰的吞噬下,消散殆盡。


    “屬下魔九,主上有何吩咐。”魔九在扶搖殿外,單膝跪地。


    “進來。”


    魔九聞言起身走進殿內。


    秦禹崢把桌案上的紙張燒完,拿出一支筆,寫了幾個名字。


    “這些人,你派幾個人,三個月內,查到他們的全部行蹤,如果可以將人帶迴來,帶不迴來的,全部格殺勿論。”


    魔九眼神一凜,領命而去。


    “是,主上!”


    秦禹崢見人走了,拍拍手,離開了扶搖殿。


    是時候迴去找他的小影衛了。


    秦禹崢步伐穩健,走的飛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淩霄殿。


    輕輕的推門而入,眼前的這番情景,讓秦禹崢看的身心舒暢。


    隻見小影衛,跪坐在小桌子旁,一隻手裏端著碗,一隻手拿著筷子,飛快的扒著桌子上的飯菜,臉頰塞的鼓鼓的,像是小倉鼠,見門口來了人,瞪著無辜的大眼看過來,似乎被嚇到了,連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到地上,伏低身子行禮。


    “拜見主上,屬……屬下……沒有吃完,求主上責罰。”荊默狠狠咽了一口飯,磕磕絆絆的說道。


    “嗯,看到了。”秦禹崢挑眉,嘴角勾著壞笑。


    荊默怕極了,表麵還是保持著鎮定。


    “那你說,本座應該如何懲罰你呢?”


    荊默心一狠,說道,“主上把屬下送迴藥穀吧,屬下願意繼續為長老試藥。”


    桌子上的飯菜種類繁多,本就是兩個人的量,他吃不完是肯定的,秦禹崢本來就是故意的,隻是小影衛實在的很,竟當真是一口一口的硬吃。。


    送迴藥穀?那是不可能的。


    “荊默,你屢次惹本座生氣,本座若是罰你,你是不是在心裏記恨本座呢?”秦禹崢試探的問道。


    過去的他對小影衛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荊默若是記恨自己也是有緣由的,他會在以後的歲月裏盡可能的補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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