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就是這樣了”顧熙靠在沙發上按揉著太陽穴,臉色比之前更差了。


    “頭又疼了是嗎?”沈逸軒坐在他旁邊,擔憂地看著他,“剛才你在說的時候我就感覺你是在強撐,又不好打斷你,要不我給顧林打個電話?”


    “沒事”顧熙微微搖了搖頭,“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顧奕澤從窗邊走迴來,說道:“大哥你先去休息室裏躺一會兒,我問過小南了,他馬上到”


    “那我就不躺了”顧熙閉了閉眼睛,“等他來了我直接迴家”


    “你現在的樣子不能立刻就走”顧奕澤不由分說地過去把他扶起來,“聽我的,先去躺著”


    顧熙這會兒沒什麽力氣,隻能被顧奕澤拽著走,他看了眼桌麵,輕聲道:“把我手機遞給我,我再看看整理的內容有沒有錯的”


    “看什麽看”沈逸軒先一步把他的手機揣進自己兜裏了,“不許看,進屋歇著去”


    顧熙有些無奈:“我還不至於看個手機都看不了……”


    “不行”顧奕澤立馬迴絕。


    站在休息室門口,顧熙握住門把手,扭頭看著他們倆,淡淡道:“到底誰是老總啊?”


    “你”兩人異口同聲,抬手指著休息室,“快進去”


    顧熙:“…………”


    生病的他已經毫無威懾力可言了。


    關上休息室的門,顧熙剛脫掉西裝外套往床邊走,忽然間大腦內嗡地一聲,毫無防備,而且這聲音非常持續,他扶著牆捂著頭緩了將近一分鍾,那嗡嗡聲都沒有消失。


    不對勁。


    頭疼的好厲害,越來越暈,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在天旋地轉。


    顧熙劇烈地喘息著,想大聲唿喊門外的兩人,可嗓子就像突然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腦子也好像要炸開了。


    要死了……嗎?


    他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想法。


    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刻,猛地被推開的門和兩張驚慌的臉成了他眼裏最後的光亮。


    “大哥!”


    “顧熙!”


    顧奕澤急忙撲了上去,小心地將顧熙的上半身扶起來,聲音焦急地喊他:“大哥?我操,大哥你別嚇我啊……”


    沈逸軒更是嚇得手抖了,看著眼睛緊閉無聲無息地靠在顧奕澤懷裏的顧熙,他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怎麽辦?我操……怎麽突然就倒了呢?”沈逸軒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時候被上衣兜裏的手機硌了一下,這點微小的刺痛讓他驟然迴過神來。


    “我操我真是個傻逼!”沈逸軒趕緊掏出手機,“救護車,我叫個救護車”


    “不”顧奕澤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顧熙身上,咬牙保持冷靜,“救護車過來太慢了,軒哥你給小南打電話,問他到了沒有”


    “好好好,我這就打”


    沈逸軒一邊跟顧奕南說著情況,一邊將顧熙扶到顧奕澤的後背上。


    “小南已經到了”沈逸軒終於冷靜下來一點兒,“小澤你帶顧熙從安全通道走,那裏是貨梯,員工一般不會過去,我……在這裏守著,以免有什麽突發情況”


    顧奕澤點點頭:“麻煩你了軒哥,那我先走了”


    “快走快走”沈逸軒又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顧熙,“到醫院之後,無論什麽情況都要告訴我,聽到沒?”


    “嗯”顧奕澤把顧熙的身體往上顛了顛,“一定”


    距離上一次背著顧熙迴房間明明沒過去多久,可顧奕澤卻感覺這人貌似又輕了。


    他曾認為自己麵對什麽事都可以足夠冷靜,但從他推開門看見顧熙倒在地上到現在衝出天宇集團迎上顧奕南,他才發現自己的大腦始終都是一片空白的。


    “哥,你給三哥打個電話”顧奕南動作迅速地開門又關門,坐進駕駛位,“扶好大哥,我要飆車了”


    “好”顧奕澤隨即撥通了顧林的電話,匆忙地跟他說了下情況。


    “小林子說他會叫幾個醫生護士在醫院門口等我們”顧奕澤頓了頓,突然問道,“思思是不是也在醫院?”


    “是,哥你這時候你就別想瞞著思思了”顧奕南說,“連顧銘和顧陽也是,他們迴家看見大哥不在家,我們也不在,都不用說他們就能猜得到”


    顧奕澤歎了口氣:“也是,大哥這迴估計肯定要住院了,瞞不住”


    “我真他媽服了,正著急的時候居然一路紅燈”顧奕南一臉煩躁地猛捶了一下方向盤,“這玩意兒是不是故意跟我們過不去啊?”


    以往的八十秒紅燈,他們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麽,甚至還能趁著這個間隙歇一會兒。


    可今天的紅燈卻讓人感覺格外的長。


    倒計時結束時,顧奕南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按著喇叭一路超車,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了,全神貫注地盯著馬路上的車輛,見空就鑽。


    顧奕澤同樣十分焦灼,下意識地伸手去探了探顧熙的鼻息,唿吸還有,隻是特別微弱。


    弱到顧奕澤差點兒都沒感受到。


    顧熙的手也比平時更涼了,臉也是涼的,哪都是涼的,顧奕澤心都他媽快涼了。


    “快點兒快點兒”顧奕南焦急地嘟囔著,“快點兒開啊大哥!你擋我前麵我這個燈又過不去了……操你媽的!”


    他實在是沒忍住,他都恨不得按下車窗衝著剛才那輛車破口大罵。


    “小南,開過去”顧奕澤說。


    “什麽?”顧奕南一愣,“紅燈啊哥”


    “救人要緊”顧奕澤沉聲道,“闖過去,過後我幫你擺平!”


    顧奕南一咬牙,踩下油門:“明白了”


    剩下的路他們遇上了兩次紅燈,顧奕南都闖了過去,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順利到達了,沒想到離醫院不遠處又趕上了堵車。


    “媽的!”顧奕南的車喇叭都快按爆炸了,“沒有一輛車願意讓個地方,都一個接一個地往前擠,整的我都不敢貿然動彈”


    顧奕澤陰沉著臉看向窗外,馬上又要變綠燈了,他得想個辦法讓他們的車子過去,不然下個紅燈又要等半天。


    一刻都等不了了!


    “哥你幹嘛去?!”顧奕南的驚唿和關門聲同時響起,顧奕澤卻無暇迴答他。


    倒數三二一,紅燈變綠,旁邊車道幾乎全是轎車,有機會讓他們的車子鑽過去。


    前麵的車輛陸續開走,顧奕澤目光灼灼地盯著離他最近的一輛轎車,在它剛剛啟動往前走時,他猛地衝了過去,張開雙臂攔在前麵逼停了它。


    顧不上司機探出頭來的謾罵,顧奕澤連忙朝顧奕南招手,大聲喊道:“走啊!快走啊!”


    顧奕南把所有的話都憋迴了肚子裏,急忙調轉方向盤,從這個空隙中換到了那條相對暢通的車道,通過了這個綠燈。


    “你他媽有病啊你?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碰瓷兒啊?!”


    鬆了一口氣的顧奕澤衝著轎車車主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著急救人,對不起,非常抱歉”


    他邊道歉邊退到了人行道上,畢竟後麵還有那麽多車等著呢,他不能再繼續站在那裏攔路了。


    剩下的路不遠,顧奕澤直接拔腿狂奔,跑到醫院時恰好看見顧熙被抬上擔架送進急救室,顧林和其他兩名醫生也都跟著進去了。


    他氣喘籲籲灰頭土臉地還沒站穩,就被撲過來的顧奕南緊緊摟住了。


    “哥你嚇死我了”顧奕南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你和大哥都出事了,你們讓我們怎麽辦啊……”


    顧奕澤迴抱住他,像小時候安慰他那樣輕輕拍了拍,“沒事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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