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西河郡鼎鼎大名的裁決者們都落座了,站在原地顯得尷尬無比的陳天澤將求助的視線拋向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趙毅。


    好在此時的趙毅並沒有棄之不顧,笑哈哈道:“沒想到兩位大人和諸位兄弟都這麽有默契,都聚在了這小小的飯店裏,陳兄弟今兒剛來,至於什麽大事情小事情咱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今兒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我老趙請客,諸位放開了肚皮吃就成。”


    孫淳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很明顯,經過了一番權衡之後,孫淳還是放棄了今天就收拾陳天澤的打算。


    至於剛剛抵達的嚴新倒也微微一笑,一揮手諸位兄弟紛紛落座。


    躲過一劫的陳天澤拍了拍胸脯,尷尬落座。


    一頓本來是給陳天澤接風洗塵的小小宴席因為兩位大人物的出現變得格外的嚴肅,孫淳和嚴新兩夥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飲酒作樂。害的陳天澤和趙毅兩人無比尷尬,仿佛他們成了這裏的多餘的人。


    飯菜上齊,加上大家夥都喝了些酒,氣氛也就漸漸放開了。


    就在這時,一直對陳天澤虎視眈眈的孫淳率先起身,端起酒杯子走到陳天澤麵前,笑道:“陳兄弟,咱倆這算是第二次見麵了,以後到了這裏就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有什麽困難就和我打招唿,在西河郡我孫淳還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孫淳的嗓門不小,整個飯店裏都聽得十分清楚。


    陳天澤暗罵一聲不要臉的王八蛋,這話表麵上是在照顧自己,可實則是在威脅自己,同時還暗諷嚴新,真是一箭雙雕呐。


    隻不過陳天澤此刻能做的唯有裝傻充愣,同樣端起酒杯子來,恭敬笑道:“謝謝孫大人的照顧,要不是因為孫大人,小的還不知在哪個角落裏廝混呢。這杯酒,小的先幹為敬。”


    說罷,陳天澤將自己酒杯裏的就一飲而盡。


    孫淳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將酒杯放下,大唿痛快。


    另一邊,嚴新繼續夾菜吃飯,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隻見陳天澤將酒杯放下之後,又端起一整壺酒,端起酒杯,大聲道:“諸位大人,諸位兄弟,我陳天澤就是劉家村一個小小的村民,要本事沒本事,要家世沒家世,承蒙諸位大人的厚愛,能有機會到這種大地方來還成了一名裁決者。以後就靠大家指點和照顧了,我這人記性不錯,無論以後到了哪裏,都會記得諸位的好。”


    說罷,陳天澤將一整壺酒全都倒進嘴裏。


    飯店瞬間安靜起來,坐在陳天澤旁邊的趙毅率先鼓掌吆喝起來,緊接著飯店裏的大家夥都拍手叫好。


    孫淳坐在那裏,一邊拍手,但臉色卻顯得有些陰沉。


    而另一邊,嚴新終於抬起頭來,饒有意味的看著陳天澤,若有所思。


    陳天澤醉了,醉得一塌糊塗。


    趴在桌子下頭稀裏嘩啦的吐完之後,便不省人事,嘴裏還念念叨叨的說著一些胡話。


    這一舉動無疑讓在座的裁決者們莫名的多了一些好感。


    無奈之下,趙毅便先行告退,扛著這個不成器的手下往迴走。至於飯店裏的其他人,則是隨後各自散去。


    當然,本來趙毅說好的請客也由孫淳付了錢,畢竟人家財大氣粗,這點小錢還是不放在眼裏的。


    作為陳天澤的頂頭上司,趙毅今晚為了活躍氣氛也喝了不少,在將徹底醉倒的陳天澤送迴到自己的房間裏之後,趙毅便暈暈乎乎的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當陳天澤的房門被輕輕關上之後,嘴裏不停念叨著一些胡話的陳天澤突然睜開眼睛,顯得格外清新。


    在黑夜中陳天澤打量了一下房間四周,嘴角揚起一陣冷笑。


    果然,自己的房間裏雖然布置整齊,可陳天澤卻明顯的察覺到了有人翻過自己的房間。


    隻不過陳天澤並未作出任何舉動,隻是再次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分部奢華的大宅子裏一到晚上便顯得格外冷清,高聳的院牆四周種植者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將皎潔的月光阻擋在外。


    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牆角處。


    洪荒妍!


    此刻的洪荒妍依舊一襲白衣,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滲人。隻不過不同於以往,興許是因為夜色太暗,而四周又沒有任何人出沒,這次的洪荒妍並未遮掩自己的臉龐。


    “白癡!”


    洪荒妍盯著陳天澤的房間,那裏已經傳來一陣微弱的唿嚕聲。


    “小姐,您說的那個老人不在?”


    另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洪荒妍身後,身材十分高大,隻不過在黑夜中看不清臉頰,身形微躬的對著洪荒妍輕聲道:“小人查了一下,沒有人聽說過一個姓瞿的高手。”


    洪荒妍點點頭,轉身離開。


    興許別人不知道,可洪荒妍太清楚那晚在陳天澤破屋前出現的惡魔部落的高手的實力了,能讓自己一個修為達到玄指境的高手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修為怎麽著也在金剛境。


    可自己昏過去之後偏偏沒能傷害到自己,那個惡魔部落的家夥偏偏沒了蹤跡,這件事情未免也太過蹊蹺了。


    還有,洪荒妍自己好歹是個玄指境界的強人,方圓十裏之內的聲音都逃不過自己的耳朵,可偏偏聽不到任何老瞿的聲音。


    別以為我洪荒妍隻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子!


    黑夜中獨自前行的洪荒妍突然臉頰通紅,下意識的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胸口。


    臭流氓!


    ——


    另一邊,空蕩蕩的街道上。


    從飯店走出來不久的嚴新和一名同伴緩緩前行。


    “大人,那孫淳真不是什麽好東西,看著新來的裁決者就想拉攏到自己的麾下,還口出狂言說什麽西河郡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


    跟在嚴新身後的壯漢憤憤不平道。


    嚴新麵無表情,隻是輕聲道:“聽說那個叫做陳天澤的家夥就是孫淳調上來的?”


    “是的。明擺著他們就是一夥的。”


    壯漢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既然是孫淳一手培養起來的,多半就會跟孫淳穿一條褲子了。


    嚴新突然笑了笑,道:“這不見得,周浦,這一點你得多像趙毅學學,對你沒壞處。”


    被喚作周浦的壯漢愣了一下,撓了撓頭,似乎覺得很難理解。趙毅?這個家夥要不是因為有點花把勢,早就被踢出去了。在西河郡,但凡是裁決者都會分成兩派,要麽跟隨財大氣粗的孫淳,要麽跟著頭腦聰明的嚴新。隻有趙毅,哪一派都不是,整日被人排擠。


    “陳天澤是個沒背景的村裏人,能被調到西河郡便是因為殺了一隻百年劍齒虎,還割下了它的牙齒。可遞交證據的時候卻隻有一隻虎牙,難道這隻百年劍齒虎隻有一顆尖銳的虎牙?”


    嚴新輕聲道。


    周浦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大人,你是說陳天澤將另一隻虎牙交給了孫淳?”


    嚴新沒有反駁,卻隻是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不見得,這個叫做陳天澤的家夥沒有表麵上的那麽簡單,別小瞧了他。”


    周浦撇撇嘴,顯然對此很不在意。


    一個區區的鄉下來的九品裁決者,能掀起多大的浪?


    嚴新顯然料到了周浦會很不在意,但卻沒有點破。很多人思想就不在一個層次上,說的再多也都隻是徒勞,嚴新也懶得浪費口水。


    ——


    第二日一早。


    天色才剛剛亮起,陳天澤便已經洗漱完畢,捧著一本昨天隨手在街道上買來的《西河郡圖誌》,津津有味的閱讀著。


    陳天澤有個習慣,那便是每天堅持閱讀。哪怕是一本毫無價值的鄉村傳記,哪怕是一篇糊弄鬼神的冊子,哪怕是一張某個店鋪隨意張貼的告示,都能讓陳天澤靜下心來好好閱讀。


    而這一本《西河郡圖誌》則是最新一版的關於西河郡周邊的地域風情以及地形地貌,看起來沒多大用處,可陳天澤偏偏能耐下心來。


    讀了大概一個鍾頭,陳天澤便獨自找到了廚房,自己給自己做了一碗稀飯,當然,也沒忘了給還在唿唿大睡的趙毅多做了一份。


    當陳天澤蹲在自己的院子裏一邊吃著稀飯一邊看著書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陳天澤愣了一下,因為是獨立的院子,所以每個院子都會有房門。可是自己的老大,也就是趙毅進門從來都不會敲門。


    一念至此,陳天澤小心翼翼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將自己從劉家村帶來的長劍拿出,然後才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門口,輕輕打開房門。


    出現在房門口的人的確不是趙毅,但卻讓陳天澤大大吃驚了一下,竟然是嚴新!


    看到陳天澤手裏捧著長劍,站在門口微微錯愕了一下的嚴新撲哧一笑,輕聲道:“陳兄弟,就這麽招待我?”


    陳天澤訕訕一笑,收迴長劍,急忙將房門打開。


    嚴新也沒有客氣,走進院子,輕聲道:“住在這裏還習慣吧?”


    陳天澤嘿嘿一笑,點點頭。那表情要多憨厚就有多憨厚。


    嚴新似乎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隨意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著還未吃完的稀飯和一點簡單鹹菜,輕笑道:“我還沒吃飯,不介意我一起吧?”


    陳天澤愣了一下,急忙搖頭道:“不介意不介意,是小人的榮幸,小人這就去給您盛飯。”


    隻不過剛剛轉身,陳天澤便輕聲嘀咕,這西河郡的大人物腦子都有泡吧?怎麽就和我這個出身低賤的小民過不去?


    “陳兄弟,我腦子可沒泡,也不是刻意和你過不去。”


    突然,坐在院子裏的嚴新笑道。


    陳天澤猛然一驚,脫胎境?


    要知道陳天澤剛剛可是小聲嘀咕著,哪怕是萌霧境甚至是凝氣境的高手都不見得能聽得到。


    難怪昨天一聽見嚴新抵達後的孫淳會下意識的不自在,作為同等級的高手,孫淳沒必要這般心懷畏懼。


    深藏不露?


    陳天澤第一次開始覺得外麵的世界太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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