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是方圓幾十裏之內最大的郡縣了,繁華程度自然不是小小的劉家村所能媲美的。


    天色才剛剛亮起,背著大包小包的陳天澤便已經站在了西河郡的城門口,抬起頭看著城門口的牌匾,嘴角輕輕揚起。


    十年了,陳天澤終於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大多是周邊村莊的農戶,帶著自家產的蔬菜瓜果一類的東西急匆匆的進城販賣。


    當然,偶爾有一兩個衣著華麗駕馬而過的富裕人家,都隻是瞥了一眼這個站在城門口的傻缺,腹誹一句土鱉,便揚長而去。


    慧眼識珠?伯樂識馬?這種橋段隻在各類傳記中才會出現。小小的西河郡哪有那麽多的高人。再說了,陳天澤那身土鱉一般的打扮,呲著牙傻嗬嗬的笑容實在不像什麽懷才不遇的牛人。


    西河郡說大不大,可說小的確也不算小。


    陳天澤在城裏頭問了半天的路,才找到了裁決者在西河郡的分部。當然,一路上通過問路,陳天澤也細心的觀察了一下西河郡百姓對於裁決者的態度。


    和劉家村一樣,當來來往往的百姓聽到陳天澤口中的裁決者三個字的時候,得到的表情都是一臉的驚訝和尊重,尤其是聽到陳天澤說道要去報道的時候,那些指路的人自覺忽略了陳天澤土鱉的打扮,恨不得親自抬著陳天澤去分部。


    抵達裁決者分部的時候,陳天澤不禁被驚了一下。


    隻見所謂裁決者西河郡的分部駐地是一間極為奢華的大宅子,尤其是門口的兩對大獅子,更是氣勢恢宏。


    “乖乖隆地洞,小小的分部也能搞出這麽大的陣仗!”陳天澤嘀咕了幾聲,才上前敲門。


    其實陳天澤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搞這麽大的陣仗,偏偏大白天的大門緊閉,難不成都出去了?


    敲門聲響了沒幾下之後,大門便被打開。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一臉的絡腮胡子,身體也十分魁梧。見到陳天澤之後,先是一愣,隨即板著臉沉聲道:“這位兄弟,你找誰?”


    陳天澤嘿嘿一笑,急忙躬身道:“在下陳天澤,來自於劉家村,九品裁決者前來報到。”


    那大漢又是愣了一下,這次卻沒有再板著臉,而是裂開嘴直接給了陳天澤一拳,將陳天澤嚇了一跳。


    好在陳天澤抗擊打能力強,這位壯漢也沒使出多大的力氣,這才讓陳天澤沒有出糗。


    “陳兄弟啊,我可是等你好久了,你怎麽才來啊。”不等陳天澤繼續反應,那滿臉胡子的大漢一把摟過陳天澤的,不由分說的拉著他進了院子,還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陳天澤被驚到了,這關門是啥意思?難不成是走錯了?


    那大漢瞥見陳天澤迴頭看著關閉的大門,嘿嘿笑道:“我說你小子,唉,不對。陳兄弟,不要驚慌,咱們裁決者向來不能與外人接觸,這大白天的關上門也是為了保密嘛,畢竟裁決者身份特殊。”


    陳天澤狂翻白眼,靠!在西河郡是個人貌似都知道裁決者的分部所在地,而且這堪稱豪華奢侈的院子也不明擺著告訴別人這裏人傻錢多速來打劫!


    “對了,我叫趙毅,八品裁決者,以後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了。”滿臉胡子的大漢笑哈哈的拍了拍陳天澤的肩膀,差點將陳天澤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陳天澤急忙穩住身子,腆著臉笑嘻嘻道:“原來是趙大哥啊,久仰久仰啊,以後小弟還要仰仗趙大哥的照顧啦。”


    說著,陳天澤還從袖子裏掏出一丁點碎銀子,作勢就要往趙毅的手裏頭塞。


    那喚作趙毅的大漢愣了一下,卻沒有拒絕,看似漫不經心的將銀子塞進自己的口袋裏,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啊,早聽說你這人聰明能幹,放心,跟著我絕對吃香的喝辣的。”


    陳天澤嘿嘿一笑,急忙點頭。


    低品裁決者在神聖大陸並不是什麽秘密,因為修為低,接觸的都是一些低級的任務,自然也沒有保密這一說。這一點,陳天澤早就知道了,甚至還在前往西河郡之前就已經讓老瞿打聽清楚了西河郡的所有低品裁決者。


    西河郡總共就兩名七品裁決者,八品裁決者也才七名,至於九品裁決者遍地都是,少說也有二十來人,還不算下麵每個村落裏都必備的九品裁決者。


    至於這個趙毅,自然是八品裁決者裏頭的佼佼者,據說年輕的時候跟著一位師父練過一些花把勢,雖然沒能進入萌霧境,但好歹也比普通的白丁境強不少。


    當然了,這個趙毅性子大大咧咧的,喜好喝酒,平日裏遊手好閑的,人品卻不壞,為人行事也極為仗義。


    這一點,倒是讓陳天澤放心了不少。


    接來下就是辦理一些交接手續以及安排住處。


    如此之大的院子裏此刻隻有趙毅一個人,自然不缺陳天澤的住處,而且陳天澤一上來就給了趙毅一個不小的見麵禮,自然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刁難。


    陳天澤被安排在了一座獨立的院子裏,隔壁便是趙毅的住處。為此,陳天澤還暗自慶幸了好久。


    隻不過轉了一圈才知道,裁決者分部裏的大部分裁決者都是本地人,除了有特殊任務之外,大部分的時間裏裁決者們都各自逍遙去了,並不會待在這裏。


    至於自己的頂頭上司趙毅,則是因為沒有錢出去廝混,才選擇留守。因為留守在這裏,好歹不愁吃喝。


    當然,更讓陳天澤頭疼的是,西河郡裁決者分部裏頭好歹有七名八品裁決者,九品裁決者也有二十來名,可趙毅手底下偏偏就他一個手下。


    知道這一真相的陳天澤想死的心都有了。


    打理好一切之後,趙毅便急匆匆的跑來,拉著陳天澤笑道:“我說你小子,今天頭一天來咱們好歹也要接風洗塵一下,走走走,趙哥帶你出去吃頓好的。”


    陳天澤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摸樣,急忙點頭道:“有勞趙哥了,今兒我做東,一定要請趙哥好好吃一頓,當做拜師禮!”


    “我說你小子,可真上道!”趙毅哈哈大笑,一巴掌險些又將陳天澤扇倒在地。


    陳天澤急忙支起身子來,呲牙咧嘴的笑道:“大哥,下次下手能不能輕點,兄弟我遭不住啊。”


    趙毅一聽,更加樂嗬了,卻沒再動手。


    像趙毅這樣的低品裁決者,沒權沒勢,能被人稱讚兩句自然是樂嗬不已,至於陳天澤這樣沒背景沒能力的,不拍馬屁更是混不下去的,這一點,陳天澤比誰都清楚。


    說要吃頓好的,可趙毅帶著陳天澤去的地方卻是一間小小的飯店,隻有五六張桌子,至於客人除了陳天澤和趙毅之外,更是沒有。


    趙毅似乎和老板很熟悉,落座之後趙毅隻是說了句老規矩,老板便笑眯眯的去後廚忙活了。


    坐在椅子上的趙毅喝了一口能淡出鳥來的茶水,才開口道:“我說你小子,你今兒也看到了,咱們西河郡裁決者分部也就這個樣子,平日裏冷清的要死,但是好歹咱也是正兒八經的裁決者,在西河郡誰不仰著頭看咱們。”


    “趙大哥說的是。”陳天澤急忙點頭。


    “我趙毅呢,大本事沒有,花把勢倒是會一點,其他的八品裁決者都是個卵,我趙毅一隻手就能掀翻他們全部,所以你跟著我就算是跟對人了,以後有困難,找趙哥!”趙毅哈哈一笑,一點也不忌諱。


    接下來,趙毅便大致的說了一下西河郡的情況,有一些是陳天澤事先就了解過的,有一些則是陳天澤第一次聽說。


    和所有的郡縣一樣,一些小打小鬧的官司都是有衙門來處理的,也就是說明麵上的老大還是西河郡的郡守。這一點哪怕是牛掰哄哄的七品裁決者也不敢造次。


    至於裁決者的存在,則是負責一些周邊官方不宜出麵的小事情,七品裁決者則成為主導。


    西河郡的七品裁決者有兩人,一人便是陳天澤已經見過的孫淳,另一位叫做嚴新,兩人一直不對頭,手底下也各自有自己的派係。當然了,趙毅是個奇葩,不屬於任何一個派係,這也就導致了他現在的孤家寡人。


    當然,即便是如此,任何一位裁決者在西河郡都頗受人尊敬,就像是裁決者分部的大宅子,便是西河郡的一些富人們捐助建造的。說起這一點的時候,趙毅顯得頗為得意。


    可陳天澤卻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原來所謂的裁決者還不是和普通的衙門一樣,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背地裏指不定還有什麽勾當呢。


    飯店老板很快就上了幾道菜,看起來還都不錯。


    趙毅招唿陳天澤動筷子,一邊端著酒杯自顧自的喝著。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讓陳天澤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見之前去過劉家村的孫淳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名眼熟的裁決者。


    “喲,這剛來就吃上了?”孫淳眯著眼,直勾勾的看著陳天澤。


    趙毅驚了一下,站起身子來,輕聲道:“見過孫大人。”


    連趙毅都這樣了,陳天澤哪敢造次,急忙起身行禮。


    孫淳擺擺手,滿臉堆笑道:“陳兄弟,到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唿,也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還有啊,趙毅你也不仗義啊,帶著兄弟喝酒也不找我?”


    “不敢不敢。”趙毅訕訕一笑,擺擺手示意老板加桌子。


    “陳兄弟啊,西河郡的兄弟們可是都聽說過你一個人宰了一隻百年劍齒虎的大事情啦,兄弟們都很佩服呐,快跟兄弟們講講,讓兄弟們都長長見識。”孫淳帶著幾位裁決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笑道。


    陳天澤心中一驚,這家夥果然還惦記著另一隻虎牙。


    “對啊,讓大家夥見識見識。”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陳天澤明顯注意到那個剛剛還滿是得意的孫淳端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抬起頭,門口又出現了幾人。


    為首的也是一名身材修長卻給人感覺冰冷無比的年輕男子,身後同樣跟著幾名裁決者。


    看見這一幕,店鋪老板也哆嗦了一下,便以做飯為由頭躲進廚房去了。


    陳天澤瞬間反應過來,這廝應該就是另一位七品裁決者嚴新了。


    並不大的飯店裏,兩撥人顯得有些擁擠,可飯店裏的氣氛卻冰冷到了極點。


    陳天澤不禁暗自叫苦,這下好了,自己成了出頭鳥,等著挨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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