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晚上總算是吃了一頓順心的,正院這邊,幾個人吃火鍋也吃得很開心。


    徒嘉鈺差不多是頭一次吃火鍋,主要是吃這個,一個人沒氛圍。徒宏遠很少會在正院吃飯,他就算是按照慣例來正院休息,也是在前頭吃過飯再來。原身那時候也厭煩徒宏遠,因此,從不開口虛留,所謂的夫妻,跟熟悉的陌生人沒有區別。


    這會兒跟親媽還有小夥伴,甚至還有個才會“咿咿呀呀”的小不點坐在寶寶餐椅上跟著湊熱鬧,才長出兩個小米牙的嘴裏也在不厭其煩地咀嚼著一口肉糜,蒸騰的熱氣裏,大家神情都很是輕鬆愉悅。


    火鍋這玩意,總是一不小心就會吃得有點多,因此,吃過飯,幾個人就換了地方,喝著山楂糖水愜意地消食。


    顧曉靠在搭著椅袱的玫瑰椅上,忽然有點想要擼個貓貓狗狗什麽,她之前就打聽過了,宮裏有專門的貓狗房,給女眷養的貓狗都是那種幾代都沒有傷過人的,饒是如此,也會定期修剪指甲,防止一個不小心抓傷哪個主子,這樣馴養出來的貓狗也在最大程度上杜絕了攜帶病毒的可能。


    這樣想著,顧曉便笑著問道:“鈺兒,你們喜歡貓狗嗎?”


    徒嘉鈺一愣,府裏頭其實是有貓的,但是那是廚房庫房之類的地方養來捉老鼠的,頗有些野性,並不怎麽親近人。但是小型貓科動物大多天生有一種惹人憐愛的氣質,徒嘉鈺自然也曾想過去摸一摸,還曾經拿了魚肉放在窗外喂貓,結果人家吃是吃了,吃完拍拍屁股就走,絲毫沒有感激的意思。


    聽到顧曉這麽問,徒嘉鈺頓時就有些心動起來,當下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我喜歡貓,媽媽你這邊養了,我能經常過來摸一摸嗎?”


    顧曉好笑道:“你現在自己有院子,要是喜歡,在自個院子裏養著,不就行了?還要來蹭我的!”


    徒嘉鈺頓時眼睛一亮,幾乎要歡唿起來。


    顧曉轉頭吩咐道:“迴頭拿了錢,去宮裏貓狗房,挑兩隻剛斷奶的小貓迴來!”


    吳嬤嬤看了看還在一邊傻樂的小家夥,欲言又止,但是看著顧曉亮晶晶的眼神,又沒有開口,心裏琢磨著,府裏頭畢竟沒個男人,自家姑娘這是覺得寂寞了。


    顧曉要是知道吳嬤嬤的想法,隻怕要笑掉大牙,她現在這樣的生活,給個神仙都不換,還要男人幹什麽,給自己添堵嗎?


    顧曉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小貓的願望沒能實現,畢竟,貓狗又不像是人,一年四季發情,人家也就是春天萬物複蘇的時候繁衍一下,其他時候,那特別清心寡欲。顧曉想要的又是那種剛斷奶的小貓,自然得等到春天才行。


    不過去辦事的人也算是乖覺,先是將貓的事情定了下來,迴頭又從外頭買了一隻鸚鵡迴來。


    屋裏多了隻正在學話的鸚鵡,一下子更加熱鬧起來。


    尤其是小的那個,自己也在學說話呢,說得卻還不如鸚鵡利索,頓時就急了,張牙舞爪,對著鸚鵡就是一陣“咿咿呀呀”,弄得鸚鵡也跟著學,一人一鳥就是雞同鴨講,偏生還說得挺熱鬧,惹得滿屋子的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徒嘉鈺見得這個場景,忍不住笑嘻嘻說道:“媽,我覺得三弟的小名可以叫鸚哥!”


    “胡說!”顧曉敲了敲徒嘉鈺的腦門,“這算是什麽名字,迴頭他大了,小心跟你鬧騰!”


    徒嘉鈺撇嘴偷笑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嗯,這隻鸚鵡可以叫鸚哥,至於三弟嘛,我也想好了,他是咱們家最小的孩子,就叫末兒!”


    很符合古人特色的名字,顧曉差點就以為徒嘉鈺要給小東西取個什麽三兒之類的小名了,如今這個聽起來也很順口,也沒什麽不好的含義。顧曉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家夥的頭,說道:“以後啊,你就叫末兒了!末兒啊,來,叫一聲‘哥哥’,這可是哥哥給你取的名字?”


    小家夥竟然像是聽懂了一半,嘴裏發出含含糊糊,類似於“嗬嗬”的聲音,徒嘉鈺聽得眉開眼笑,叫了起來:“末兒叫我哥哥了!”


    顧曉也不反駁,笑意盈盈:“是啊,他叫你哥哥了!以後啊,你這個做哥哥的,可要好好保護弟弟啊!”


    徒嘉鈺用力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誰敢欺負我弟弟,我就去打他!”


    賈瑚在一邊聽得有些羨慕,轉念一想,自己過幾個月,也要做哥哥了,羨慕別人做什麽,不過心裏頭卻琢磨著,迴頭一定要纏著母親,他也想要給弟弟取小名!


    原本不管是徒嘉鈺還是賈瑚,其實早就做兄長了。可是徒嘉鈺攤上的是個偏心的親爹,覺得世子的位置已經給嫡長子了,那麽,他的愛就要分給心愛的次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徒嘉鈺自然不可能對徒嘉澤生出什麽兄弟之情。賈瑚也是一樣,賈家大房二房一直以來麵和心不和,小一輩之間說是兄弟,其實就是競爭對手。因此,唯有在同母所出,不存在競爭關係的弟弟那裏,他們才真正有一種做兄長的真實感。


    正院每日裏歡聲笑語,西院那邊李氏算是學乖了,就算是生氣,也不敢明著發出來。


    沒辦法,之前幾個心腹丫頭都被打發出去了,如今幾個使喚起來不如以前順手不說,也沒以前忠心。


    做奴婢的,又不是天生犯賤,非要給自己一個忠誠的對象,然後就忠心不二,她們都有自個的想法,有自己的利益。對於新上來的一等二等丫頭來說,李氏得寵的時候,她們沒沾上多少光,如今等級上來了,她們也就是多了點月錢,至於前程,其實已經差不多到頭了。


    之前金珠她們被放出去,府裏就補充了一條新規矩。那就是府裏的丫頭,最多到二十二歲,就要放出去配人。若是府裏有個成年的男人或者是年紀差不多的少年,還能指望著給男主子做通房,可現在最大的徒嘉鈺也就是個六七歲的孩子,怎麽著也輪不到她們!


    西院那幾個新上來的一等丫頭,年紀並不比金珠她們小幾歲,也就是說,最多也就是兩三年功夫,她們也得被放出去了,之後成了年輕媳婦,又不可能再進來做奶媽,難不成來給李氏做嬤嬤?便是二等也是一樣,她們是因為資曆深才升了二等,可以說,幾乎是要跟一等前後腳出去的,她們幹什麽要為李氏奉獻一片忠心呢?無非就是趁著這幾年,多混點月錢賞錢,給自己多攢一點嫁妝,迴去之後也能多幾分體麵。


    下頭的小丫頭倒是有點上進心,可現在誰不知道,西院這邊壓根沒什麽前程可言。正院可以給大丫頭選府裏的管事嫁過去直接做管事娘子,甚至運氣好,嫁給哪個王府的屬官也說不定。太妃娘娘又一向出手大方,身邊人嫁出去,定然會給陪送一筆厚厚的嫁妝,麵子裏子都有。而西院這邊呢,李氏如今將錢把得死緊,好幾天才肯拿錢出來改善一下夥食,很多時候寧可是蹭徒嘉澤的份例。


    李氏的想法,大家也明白。王爺不在了,李氏除了月錢,手裏也沒別的進項,娘家又是指望不上的,將來徒嘉澤分出去,府裏也給不出多少家產,畢竟,府裏一個嫡長子,一個嫡三子,徒嘉澤夾在中間,還是庶出,能分多少呢!李氏不管是出於愛子之心,還是因為想要將來跟徒嘉澤一起出府生活,手裏都得有足夠的資本才行。


    在意識到顧曉不會再給她超出位份的待遇之後,李氏就摳搜起來了。地炕也不燒了,改成火炕,還將徒嘉澤抱過來跟自己一塊起臥,如此就能少用一些炭,雖說沒法子轉賣,但是用來煮茶、熱飯什麽的,省得再額外掏錢問廚房去要。


    既沒有前途,又沒有錢途,西院那邊的氣氛就顯得有些暮氣沉沉,以至於原本憋足了氣,想要過去好好跟李氏鬥一鬥的劉氏、米氏、何氏三個人都跟著泄了氣。


    好在正院那邊也沒明確說讓她們過去給李氏添堵,給她們的份例一如既往,如今住得也寬敞,還能看李氏那邊的笑話下飯,幾個人幹脆也放下了之前的想法,搭夥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三個人每日湊一塊吃飯,顧曉憐惜她們年紀輕輕沒個孩子,叫下頭不要難為她們,在允許的範圍內給她們行方便,廚房自然不敢怠慢,反正按照她們的份例,用小灶也費不了多少功夫,有的費事的,給正院做的時候額外留出一點,也就行了,多出來的就是廚子的油水。


    一個人兩三個菜,三個人就是一大桌。她們吃得開心,伺候她們的丫頭婆子也吃得開心。可以說,比起李氏那邊,她們三個固然月例少一點,日子卻有滋有味多了。


    瞧著她們日子過得舒坦,李氏愈發不舒服,可是她現在哪敢再生出什麽是非來,生怕顧曉那邊聽說了,覺得她教不好孩子,直接將徒嘉澤抱走,一肚子的委屈,唯有深更半夜的時候偷偷落淚,懷念已經去世的徒宏遠,以至於半個月不到,之前養出來的那點豐腴迅速消退了下去,甚至都略顯憔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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