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晚實在太過刺激。她又老師一驚一乍的,消耗過多,躺在軟軟的棉被裏,不一會?陷入了夢鄉中。


    等明天,謝然然在夢中發出豪言壯誌,她一定要手刃那個敢占蹊蹊便宜的狂徒!


    聽著房間內傳來小小的鼾聲,白言蹊總算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然然都是被她嚇到了,能正常入睡?好。


    隻不過想到自己看成「藝術」的妝造,白言蹊還是忍不住有些悶悶不樂。


    哈維感受到她的步伐有些沉重,裝作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看,隻看到一個小小的發旋。


    少女的臉本?小,現在正心無旁騖地低著頭踩影子,更是將臉都藏進了陰影中。


    但不知為何,哈維總感覺看到了隻q版的兩頭身小白言蹊,沮喪地縮在角落裏,貓耳朵和貓尾巴都垂了下來。


    哈維出生至今,從沒有打過一場敗戰。


    在這個沒有星星的夜晚,他卻第一次、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絲挫敗感。


    第50章 努力破產的第五十天


    殷桃站在直升機前, 迴頭。


    送別的人群熙熙攘攘,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位站在最前麵的少女。


    她此時正投來疑惑的目光, 「怎麽了?」


    殷桃搖搖頭, 頓了頓, 眼中不自覺流露出許多複雜的情緒。


    她在猶豫。


    不知為何,白言蹊腦中忽然篤定地閃過這個念頭,她還沒來得及深思,就見眼前的殷桃朝她飛撲而來, 目標明確地抱住了她。


    無法忽視的暖意帶著複雜的情緒襲來, 像是接觸不良的電視突然找到了信號,白言蹊驀然被拽迴到前天晚上——殷桃情緒失控的那個晚上。


    瘦削的女孩表情猙獰, 唇瓣不斷地顫抖著,在無盡的黑暗和痛苦中,依舊在努力地向外界傳遞著信息——


    跑……江嬈……鬼。


    在不知道真相的受害者眼中, 江嬈擁有的這種非自然力量,確實像鬼怪一樣。


    短暫的怔愣後, 白言蹊迴過神來, 所有的沉甸甸都瞬間被沉積到眼底。


    她似乎一直是這樣, 帶著笑意輕輕拍了拍殷桃的背, 眼睫微彎:「迴去好好休息。別怕。」


    她說, 「你不是在孤軍奮戰。」


    這句意有所指的話讓殷桃渾身一震, 酥麻從脊背一下子爬了上來, 她難以置信地鬆開手,猛地抬頭, 一下就對上了少女平靜的眸子。


    殷桃一直知道,白言蹊有一雙格外漂亮的眼睛, 彎起來像月牙一樣,帶著讓人心動的甜美和溫柔。


    但她從未像這一刻一樣,這麽深的感受到,那裏麵盛著的、強大的溫柔。


    殷桃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你……你知道?!』


    殷桃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發不出聲音,慌忙想從包裏拿出手機,卻被一個擁抱打斷了動作。


    這次由白言蹊主動抱住了殷桃,她的視線聚焦到女孩身後很遠的地方,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笑道:「一路平安。」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仿佛一切都是莫須有的想像,卻奇蹟般的安撫了不斷顫抖的殷桃。


    殷桃眨了眨眼,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良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其實殷桃原本打算在部落裏再多待幾天,現在之所以在晚會第二天早上就急匆匆要走,一是身體原因,二……也是最重要的,她拿到了手機,獲知了參加這部綜藝的成員名單。


    那個可怖的名字就這樣再次躍然眼前,殷桃控製不住戰慄,她強忍著慌亂點進那個直播間,崩潰地發現——那位曾經的「摯友」,相貌又變了。


    更可怕的是,整個世界,仿佛隻有她一個人發現了這件事。


    當她拿著那人的照片去問母親時,母親眯著眼看了好一會,「這不是你之前那個朋友嗎?好像叫江什麽的?我當時還以為你跟她一起出去了,結果人家那天一直在公司。」


    『媽,』殷桃顫慄著,打出一行字,『你不覺得……』


    『她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嗎?』


    母親又看了好一會,「……好像是變得精緻了點,正常,進了娛樂圈肯定跟以前不一樣了,小澤不也是這樣嗎?」


    「說起來,」母親又道:「我才發現,這姑娘長得跟蹊蹊還有點像。」


    一股寒意從脊背攀上了頭頂,殷桃愣愣地僵在那裏,終於發現了最不對勁的地方。


    她試圖暗示跟著父母來調查的警方,但很快發現,沒人會相信。


    那個怪物,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所有人都覺得她可能患上了創傷後遺症,殷桃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瘋了,她總覺得有東西注視著自己,她開始精神衰弱,開始瘋狂地質疑自己。


    她不敢再透露半分跟江嬈有關的訊息,哪怕她知道,如果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那麽白言蹊很可能是下一個,或者已經是受害者。


    殷桃不願賭,但也不敢說。她每日每夜都活在糾結與猶豫中,躊躇著,不敢踏出一步。


    直到今天。


    殷桃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隻能感受到背上輕柔的安撫,和父母擔憂的眼神。


    等她終於停下來,兩隻眼睛已經紅腫得像是兩顆核桃,眼裏的猶豫卻已經一消而散。


    這一次,她小心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紙團,堅定地將它塞進了白言蹊的手裏。


    這是一張不知道藏了多久的紙團,紙麵已經成了昏暗的黃色,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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