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了,楊大花也把包子吃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是不是得讓傻丫頭說點什麽。


    雖然施德也怕自己家老二,但總不能讓自己媳婦被冤枉。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的公社變了方向,她楊大花以後還怎麽做人?


    施振堂沉眉正想說點什麽……


    “哎喲!”


    “哎喲哎喲!”


    楊大花突然慘叫了起來。


    大家都嚇一跳,本來還以為這件事情過去了,就是個誤會。


    誰料原本還信誓旦旦的楊大花這會兒抱著肚子慘叫起來,說是肚子疼。


    “……”


    全村人都愣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好家夥,還真是下毒了呀!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狠得把自己下過毒的包子都吃了,你說這楊大花是蠢還是報應。


    轉眼楊大花就滾在雪地裏慘叫連連,瞧著她難受得額頭上直冒冷汗,嘴唇也很快就開始發白了。


    施德和施為民施為強嚇得趕緊上前去扶她。


    施小麗在那嗚嗚哭:“……”


    陸娟娟牙都咬碎了,蠢貨!


    整個過程大家的思緒都是懵的,一切發生得太快,也無法想象後果。


    村支書趕緊吆喝著:“快背起來下山,送鎮醫院。”


    此時可以什麽都暫且不管,人命最要緊。


    施振堂也有片刻的詫異,他沒料到楊大花真放這麽毒的藥。


    “振堂,你得去。”村支書理智的上前來勸他一句。


    他不去說不過去,他是在場的唯一軍人,現在暫時先不論楊大花投毒的目的,身為軍人如果他無動於衷,那影響不好。


    呂煥英也明白其中道理,就叫道:“振堂,去吧!”


    施振堂眉頭深鎖:“大嫂,麻煩你照顧好玉珠。”


    “哎,去吧!”蘇珍趕緊把傻丫頭拉到自己身邊,還有兩小隻也緊緊地擠著她。


    突然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嚇得不輕,娃娃們更是害怕得隻往大人懷裏鑽。


    很快,施家父子四人帶著楊大花下山,同時還有村支書和村裏幾個本家,施小麗也由陸娟娟扶著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走。


    孔興柏他們留下來幫忙村裏的老人下山。


    就這樣,今天大年初一的祭龍儀式草草結束了。


    下山後公社裏給準備了牛車,楊大花此時還是清醒的狀態,一直在叫肚子疼。


    牛車坐不下幾個人,就由施德和施為民陪著,再加上施小麗,陸娟娟怕露餡,說自己是婦女主任,去了好照顧的說法,也要跟著去。


    剩下的幾個本家親,村支書,施為民和施振堂他們步行,先去到下一個公社找到牛車,再去追他們。


    發生了這種事情,整個泉水村的上空都像籠上了一陰影。


    不久後,紛紛揚揚的大雪開始簌簌而落……


    迴到家後老太太坐炕上許久沒有說話,她的心情很沉重。


    蘇珍小心翼翼的陪著,就連兩小隻也隻敢默默的在那兒玩著。


    田玉珠窩在被子裏,她在思考一個問題。


    楊大花吃下那兩個包子後發毒的反應很快,過程沒有超過十分鍾,說明這種毒烈性強。


    越烈的毒性越是來得快也去得快,至於是死是活,那就要看楊大花自己的身體能扛得住多少了。


    她隻是覺得奇怪,楊大花這樣對小屋裏的人,讓她毒死了不是很好嗎?


    在新世界的時候,她為了先生的安全,也曾經毫不手軟的處理過一些黑手黨人士,所以死個把人對她的內心來說毫無波瀾。


    可現在看來老太太好像還有些擔憂。


    田玉珠不禁想到先生和她討論過的問題: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


    如果那個包子,是她或者老太太又或者是蘇珍吃了呢?


    楊大花也會這樣擔憂她們嗎?


    就在這時院裏突然響起陶大爺的叫聲:“嫂子。”


    陶大爺身上披著蓑衣,整個人被風雪裹挾著,也不進屋,就站在那兒叫人。


    呂煥英趕緊打起精神頭出去:“你咋來了,快,快進屋。”


    陶大爺就走到屋簷下,也來不及拍身上的雪,著急忙慌的說事兒:“嫂子,前幾天大花跟我要過藥。”


    今天在山上看到整個事件的發生,陶大爺尋思不可能是自己給的藥吧?


    後來人們都走了,他趕緊去檢查過那個裝藥包子的碗,還有楊大花扔地上的報紙,仔細的聞過之後,他得出個結論:“嫂子,是老鼠藥,大花抹包子上的是老鼠藥,不是我給的那種。”


    聽陶大爺講完之後,呂煥英終於明白,那天陸娟娟給施振堂用的藥,原來根兒在楊大花這裏。


    而且沒想到她今天抹包子上的竟然是老鼠藥,這婆娘心得有多毒。


    “她可真毒哇,這是想要我們小屋裏的命。”呂煥英從震驚中迴過神來,頓時破口大罵:“報應,現在她自己吃了那包子,就是報應。”


    “嫂子,我得去公社打電話給鎮醫院,告訴他們是啥藥好救治,大花是殺人犯,可咱們不能做殺人犯。”陶大爺五味雜陳。


    人性這東西,到他們這個歲數已經看過太多太多了。


    呂煥英的內心糾結了片刻,眼眶一紅:“行,你去打電話,得救楊大花這條狗命,如果她還活著,那就讓公安來抓她,我要讓她坐牢。”


    田玉珠在炕上安安靜靜地坐著,聽著老太太和陶大爺的對話。


    她心中頓時沒有先前那麽搖擺不定了。


    老太太和陶大爺的三觀都很正,這個世界的秩序,是必須得靠法律來維係。


    從屋外迴來的老太太還是在那兒罵上了:“楊大花這個死天良的,她竟然往咱們包子上抹老鼠藥,不管她想害死誰,她都不是人,她是畜生。”


    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


    “奶奶,你悠著點兒。”


    蘇珍心疼地扶她坐下,自己也感覺心裏很難受,難受的不是婆婆中毒,是人性,她無法想像這怎麽做得出來。


    “今天要不是玉珠發現,那後果不敢想象。”蘇珍抹起了眼淚。


    這件事情對性格怯懦的她來說,內心震憾很大。


    老太太點點頭:“所以我說玉珠是咱們小屋裏的福星,要不是因為她……”


    說到這裏也是忍不住掉淚,可恨可怕,也覺得像楊大花這樣的人,活著都是浪費糧食:“哪怕家裏養隻狗也下不了手哇,她竟然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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