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生娃的事情,田玉珠的秀眉又微微蹙了起來。


    她就搞不懂自己這世怎麽這麽在乎感情這迴事了,莫名其妙嘛,不生就不生,她這輩子也要像上輩子一樣,做到雁過無痕。


    “二叔說他們不可以生娃。”


    看似正在和豆豆妹玩石子的成成突然抬頭說了句。


    小家夥是個小人精,早上二叔對二嬸說的話,他聽進耳朵裏了。


    蘇珍哪知道這些,瞪眼道:“別胡說,二叔和二嬸將來也有兩個娃,像你和豆豆一樣。”


    成成調皮地翻了記白眼:“媽媽,不是我胡說,是二叔跟二嬸說的。”


    “……”


    蘇珍不由得詫異地看向傻丫頭:“玉珠,振堂真這麽說?”


    不過問完這句話後她又覺得自己多餘問,傻丫頭哪懂得這麽多呢?


    誰料卻看到田玉珠把結婚證拿過去打量著,說了句:“大嫂,他心裏是有別人了吧?”


    這麽完整又思路清楚的一句話,把蘇珍嚇一跳。


    “玉珠,你……”


    天呐!


    她怎麽說話利索起來了,而且還會思考,會懷疑了?


    不過看樣子人家卻又緊盯著結婚證,都沒有看向自己,蘇珍尋思興許傻丫頭一天一點變化,所以越來越聰明了。


    正如奶奶說的,傻丫頭會慢慢變好,腦筯也會更靈活。


    “玉珠,你能這樣說話真好。”蘇珍心裏一激動,拉著她的小手就抹起了眼淚,大家都是苦命人,又都是女人,她是真心為傻丫頭好:“你放心,振堂心裏不會有別人的,至於那個陸娟娟你就更加放心好了,振堂不喜歡她,要是喜歡,他倆早走一塊兒了。”


    安慰完,才又真誠的說道:“興許振堂說不能跟你生娃是因為……你別氣大嫂的氣,我聽人說,如果媽媽不太聰明,那娃也不聰明,振堂會不會是在擔心這個。”


    “啊,大嫂不是說你不聰明,大嫂的意思是,振堂他可能有顧慮,可是慢慢的他就會發現自己的顧慮是多餘的,其實玉珠你很聰明。”


    田玉珠這才抬起眼來,笑盈盈地幫她擦了把眼淚:“謝謝大嫂,我明白了!”


    蘇珍再次愣住:“……”


    她真的不敢相信,玉珠去新玉鎮迴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啊。


    蘇珍的心裏甚至想著,一會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施為民,然後讓他跟振堂談一談,告訴他玉珠的變化有多大。


    誰知沒過一會施振堂就背著老太太迴來了。


    外麵又下飄起了風雪,老太太頭頂上和肩上都是雪。


    他們一進屋,蘇珍就趕緊去幫忙掃雪,田玉珠則幫忙把老太太扶到炕上。


    怎麽迴事,老人家的神情有種呆滯的感覺,平時那股樂嗬嗬的勁兒頭不見了,好像一直在思考著什麽。


    “怎麽迴事?”蘇珍小聲問。


    施振堂沒迴應她,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奶奶接完電話就這樣了。


    現在他拿被子把老人家的腳蓋好,這才開口問:“奶,誰給你的電話?”


    一連叫了兩遍都沒反應,他抬手在老太太眼前揮了揮,對方才仿佛迴過神來:“哦,不用擔心,是奶奶的一個老朋友。”


    其他的,就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了。


    蘇珍隻好趕緊去燒熱水來給老太太泡腳。


    小山村就這樣,天黑而歇,既然老人家不願意說,那也不能逼她。


    大家都帶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各自迴屋歇息去了。


    然而這事兒沒逃過大屋裏的眼睛。


    等大家都睡熟後,楊大花一腳將施德蹬醒,小聲問他:“聽說老二背你媽去公社接電話,接誰的電話?”


    她楊大花連電話邊都沒摸著過,隻是看到幹部們接,好奇得很,有時候想碰碰也好的。


    可她的願望還沒實現,這邊老太婆卻已經實打實的接電話了。


    此時這嫉妒的心火熊熊燃燒,她睡不著。


    這事兒施德也隻是聽了一耳朵,他沒跟著去,哪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便迴答:“不知道。”


    “哎,先前你就不能進去打聽打聽,去去去,把老大叫起來問問。”


    施為民媳婦蘇珍不是在小屋裏的嗎,就不信她沒聽見點風聲。


    施德不耐煩:“大半夜的,讓人家安心睡。”


    真是閑得慌的,哪有半夜三更打聽事情。


    楊大花不甘心的又蹬了他兩腳,見沒作用,便伸長脖子小聲說道:“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娘家爹曾經跟我說過,說他年輕的時候看到你媽跟陶大爺鑽過山裏。”


    “……”


    聽到這麽個爆炸性的秘密,施德驀地坐起來:“你少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是我爹說的,我記得很清楚,哼,說不定啊……你前妻施玉蘭就不是她爹親生的,是你老太婆和陶大爺……”


    話沒說完,施德就伸過一隻手來捂她的嘴:“瘋得沒邊了你,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楊大花氣急地推開他的手:“我可以發毒誓,要是我說謊話,出門就讓雷劈。”


    ……施德徹底的啞了。


    楊大花他還不了解嗎?


    平時惜命惜得多緊,現在為了表明自己沒有胡說,都敢發這樣重的誓了,看樣子是真的。


    難道玉蘭她真的是……


    不敢想象,施德搖搖頭,迴憶起認識施玉蘭的點點滴滴。


    她才出生沒到一歲,她爹就去世了。


    從此後老太太就帶著她一個人過日子,母女兩相依為命,直到施玉蘭遇到下鄉做知青的他,後來又未婚先孕,懷上了振堂。


    他還記得施玉蘭曾經跟自己提起過,說母親常常提起去世的父親,可見他們夫妻兩的感情很好。


    既然感情好,那怎麽又多出個陶大爺。


    不過話說迴來,陶大爺一輩子獨居沒有結婚,無兒無女……


    越想,施德的心裏就越不是滋味。


    迴頭嘴上卻對楊大花說道:“那都是沒影兒的事,你以後再不許跟任何人說,要不然別怪我翻臉。”


    以前的施德唯唯諾諾,最近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了點火氣,楊大花可不想跟他徹底翻臉。


    但也沒打算搭理他,索性被子一拉躺下去:“哼,那得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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