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中村的生活還算平靜,隨著理論課程與職業課程相結合,警校學員們也都褪去原本的懵懂,開始為未來作打算。


    實操課程每一堂課都非常關鍵,不少課程都邀請在職優秀警察過來講解,他們的時間有限,沒有時間浪費在學員身上,能吸收多少就看個人的天分。


    學員們被鬼塚教官耳提麵命,好好學習,精力消耗巨大,學員們自然減少了對其他人的關注。


    中村很滿意這樣不被關注的生活,每天都過得非常充實,學習新知識、鍛煉身體,兼職賺錢,兩個月過去,已經漸漸忘卻祂的威脅。


    那個人偶跟普通人偶一樣,一直沒什麽變化,中村戴了一周,將它放宿舍吃灰去了。


    中村獲得的技能還是令他受益不少,在其他學員苦惱於談判課程時,中村進行得非常順利,還真有朝談判官發展的潛質。


    鬼塚教官特意給中村帶了不少談判心理學相關的專業書籍,讓他自己摸索學習,不要浪費天賦。


    有人肯定,中村漸漸有了些自信心,瞧著氣色都好轉許多。


    他的體質一般,體能訓練成績平平無奇,像降穀幾人每次晨練可以一邊閑談,一邊輕鬆完成負重任務。


    中村即使不說話,要跟上第一梯隊也很艱難,每次跑完都氣喘籲籲。


    顯而易見地,中村的體能儲備完全不足,其中最差勁的就是耐力,中村在一個月前開始每晚加練半小時。


    被鬆田撞見一次後,他會每晚過來陪跑,偶爾還會帶上降穀一起。


    三人自然更加熟絡,中村這才了解到他們幾人入學前就有良好的身體基礎。


    鬆田從小就跟著他父親學習拳擊,降穀學習過自由搏擊術,伊達的父親是警察,他們基本都是從小開始鍛煉。


    萩原和諸伏兩人雖然沒特意學什麽技能,長時間跟自家幼馴染待一起,耳濡目染下鍛煉也不會少。


    像諸伏,自身性格溫和,不過降穀因為那金色頭發,從小就被欺負,沒少打架。諸伏一直幫忙,這麽多年持續下來,也潛移默化成為打架好手。


    這些先決條件,中村比不上,他早些年甚至飯都吃不飽,更別提去習武了。


    多虧他的小透明體質,他一直被人忽視,沒被霸淩已經算是幸運了。


    發育階段缺乏營養,中村的身材很是纖瘦,渾身瘦巴巴的,沒有二兩肉,肌肉更是不可能有。


    要在短時間追趕上原本有良好基礎的人,當然困難。


    所以中村原本很有自知之明地選擇去地方警署,當個踏實打工人,沒指望升遷之類的。


    現在有了降穀五人的鼓舞,他才提起勁頭,奮發向上。


    奮發圖強地第一關就是體能大關。


    警校畢業前夕有一場測試,那場測試結果直接關係到絕大部分警校畢業生的去處。


    唯有提前收到邀請的人可以例外。


    中村雖然可以往談判方向發展,但總得先入職較好的警署才有發揮空間,如果能進入公安部門,那自然是恰好對口,公安警察是多部門聯合行動時的指揮者。


    普通警員即使擁有很好的談判技巧,也隻能用在做筆錄上麵,這項技能也就是錦上添花罷了。


    弄清楚這些規則後,中村鍛煉越發用心。


    某夜,中村慣例在訓練場跑步,以往會一起的鬆田今晚沒過來,倒是少見的遇到了在訓練場漫無目的閑逛地諸伏。


    中村遙遙看見,敏銳察覺他今晚的狀態仍然不對勁。


    最近這段時間,諸伏走神越發頻繁 ,甚至出現過上一秒在說話,下一秒就神遊天外的現象。


    尤其是今天下午進行的逮捕術訓練。


    中村恰好跟諸伏撞上,原本認為會跟曾經一樣,迅速被撂倒,結果他卻意外贏了一場。


    他都沒做什麽,諸伏自己結結實實摔倒在地,被降穀攙扶下場。


    當時幾人就關心過諸伏的狀況,諸伏卻笑著說沒事,隻是不小心,還誇獎中村觀察細致。


    中村上前拍上諸伏的肩膀,“景光,你怎麽在這邊?”


    “啊!”諸伏被嚇得渾身一抖,“悠太,是你哦。”


    “我在散步,你這是……在加練嗎?”


    “對。”中村略一遲疑道:“景光最近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嗯……沒有呢,為什麽這樣說?”


    “你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黑眼圈也很重。”


    諸伏微頓,接著道:“夏天了,睡不好。”


    這話兩人都知道是借口,不過能找出這樣蹩腳的借口,中村明白諸伏的態度,隻得緘默。


    諸伏沉默陪中村鍛煉半小時,各自迴了宿舍。


    中村有想過詢問降穀他們,不過今天太晚了,還是等下次吧。


    他洗漱完躺下,注意到擺在床頭的人偶,鬼使神差地伸手過去,快觸及時又仿佛燙手般快速縮迴。


    兩隻手放在胸前,平躺著閉上眼。


    卻不曾發現,在他閉眼時,床頭的人偶嘴角上翹幅度更大了幾分。


    翌日仍然是平常的訓練、上課,唯一不同的是晚飯之後又到了休息時間。


    幾人吃飯時談起明天的計劃。


    萩原和鬆田準備去附近的摩托車店,降穀有私事要一個人去處理,伊達準備跟他的女友約會,諸伏也說有私事。


    這樣下來,中村就落單了。


    婉拒萩原兩人去摩托車的邀約後,中村有些茫然,最近幾個月的休息時間,基本都跟萩原他們出門,他都漸漸習慣。


    突然迴歸一個人的休息日,不由得茫然。


    最後決定一個人去逛飾品店,他需要收集最近的流行素材。


    如果有客戶需要定製一些特別的編織物,他無法完美完成,就會損失一筆店鋪啟動資金。


    警校附近也有一些飾品店,規模很小,不過仔細淘,也能找到一些靈感。


    在幾家飾品店消磨幾小時後,中村隻買到幾個小東西,一串絲線編製的手環,一個精巧的發卡、還有一個藤草編製的置物籃。


    幸運地是,大概因為放假,沒有遇到其他警校學生,也沒有社死風險。


    返校前,中村決定去外守洗衣店領迴大家的衣服。


    卻不曾想,在那邊遇到了萩原,他手中拿著一個小本子,正在跟外守店老板閑談。


    “研二,你怎麽在這裏?”


    “悠太,你也過來取衣服嗎?”


    “對。”


    迴校路上,中村好奇道:“你怎麽沒跟鬆田在一起?”


    “小陣平找摩托車店店員有點事,我就先迴來了,正好也需要取衣服。”


    “原來如此,那個洗衣店店員有什麽不對勁嗎?”


    “唔,為什麽這樣說?”


    中村遲疑道:“剛才你的表情不太對勁的樣子,好像想確認什麽。”


    萩原驚奇道:“真虧你能看出來呢,悠太。”


    “所以真的是發生了什麽嗎?”


    萩原坦誠道:“其實是hiro旦那的事,他最近這樣子很奇怪,我們就稍微調查了一下。”


    “沒錯,昨晚我還問過他,他卻什麽都沒告訴我。不過景光的事,zero應該很清楚吧,他怎麽說?”


    “很遺憾,這次 zero也沒太多頭緒,不過我們前一段時間發現他在資料室裏麵查詢資料,是關於長野夫婦的案子。”


    中村茫然,“長野夫婦?”


    “哦,悠太還不清楚吧,其實景光的老家在長野,他是後麵才到東京的。”


    中村產生了不太好的聯想,“該不會……?”


    “就是那個了,景光的父母在十多年前就遭遇意外去世了,他才會寄住在東京親戚家。景光一直在追查他父母的案子。”


    “我記得鬆田告訴我說,景光有一個哥哥在長野當警察,他那邊沒有線索嗎?”


    “可能情況也不太妙。”


    “那你們查到了什麽。”


    “上次我們去摩托車店,見到一個有紋身的男人,景光對那個紋身有反應。”


    “我們就從紋身入手查了查,發現這邊一共有三個人手臂上有紋身。”


    “我、小陣平還有伊達班長,一人調查一個,我負責的就是那個外守洗衣店的老板。”


    中村思索道:“說起來那個老板好像有點眼熟。”


    “之前在便利店事件中我們救過他一次,對於我的詢問,他也很坦誠。再結合班長和小陣平那邊的信息,或許就能了解到真相。”


    “原來如此,你們為什麽沒有叫上我?”


    萩原撓撓頭,尷尬道:“悠太,你最近正為訓練忙活吧,我們就想多給你一點時間。”


    “啊,抱歉,希望這次能夠順利解決景光的事情。”


    “希望如此。”


    周末很快過去,新的一周從打掃開始。


    這時,門口迎麵駛來一輛白色跑車。


    “太酷了,這輛車不是rx—7 fd3s嗎?”


    中村一臉茫然,他對車子可沒有一點研究,關鍵是了解也買不起。


    “這是誰的車?”


    見到下來的人,鬆田的心情肉眼可見地低落,都說香車配美人,結果車主卻是這樣一個大叔,也太浪費了。


    “原來是鬼塚教官的車,”伊達敬禮道。


    “這可不是一般的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是戰鬥機。”


    萩原興致勃勃,“車身重量設計力求最輕,這是受零式戰鬥機的啟發吧,擁有零戰之魂稱號的名車就是不一樣。”


    萩原湊到鬼塚教官身邊,“不愧是鬼塚教官,居然開著我最喜歡的車子。”


    鬼塚後退幾步,如此狂熱的追捧,可是他無法承受的。


    “其實這車不是我的,而是一位已經殉職的前輩的。4年前,那位前輩的女兒對我說,她將來一定會成為警察,先把車暫時放在我這兒。”


    鬼塚教官將鑰匙放在萩原掌心,“你先幫我把車停到車庫去吧,可別把車刮了。”


    萩原轉著車鑰匙,猜測道:“說不定那個姑娘很可愛哦。”


    鬆田冷哼,“想當警察的女人,估計是個彪悍的男人婆吧。”


    景光注意到降穀緊盯著車子的視線,調侃道:“難道,你也想開開看嗎?畢竟你們都叫zero。”


    “才……才沒有呢,那麽花哨的車,我……我才沒有興趣。”降穀說著徑直走開了。


    不過誰都能看出來,降穀那家夥絕對是口是心非了。


    慣例地晨練。


    “最後一圈了,加快速度。”


    中村跑的氣喘籲籲,旁邊幾人卻又開始閑聊。


    降穀好奇道:“說起來,萩原你對車子很了解的樣子。”


    “那是源於我家之前的修理廠,小陣平小時候一直很喜歡到我家修理廠玩。那時候,我們時常一起拆卸各種電器,不知不覺間對機械非常了解並且迷戀。”


    “難怪你會對汽車那麽了解。”


    “是啊,小陣平甚至因未經允許擅自改造車輛,被我爸罵過。”


    “我隻是想把保時捷的車門,改造成鷗翼式車門而已。”


    這個迴答令大家瞬間了然,為何鬆田會被萩原的父親罵。


    “到後來車都滿足不了他了,他又開始搗鼓起了炸彈。”


    “我隻要看一眼,就對裏麵的大致結構了解了。”


    “我也很喜歡搗鼓機械,本來是準備繼承家業的。”


    “那你為什麽想當警察?”


    “家裏的生意原本很好,還開了分店,卻因為經濟不景氣,突然倒閉了。警察就不一樣了,是絕對不會失業的。”


    其他幾人也順勢說起了自己成為警察的原因。


    鬆田坦言,想揍警視總監一頓。


    眾人黑線,萬萬沒想到鬆田竟然如此小孩子氣。


    降穀也有自己的理由,他想尋找幼時對他好的一位醫生地的去向。


    降穀是那種[做事就一定要做到完美]的性格,在之前打下了良好基礎,在警察的入學考試中,取得警校成立以來最優異的成績。


    諸伏是為了查探他父母的真實死因,尋找兇手,這一點幾人都已經明了。


    伊達最簡單直白。


    他的父親曾是警察,他對警察有著天然的好感,想彌補他父親辭職的遺憾,在之前便利店事件中,他成功與父親和解,想成為警察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最後才到了中村的場合。


    中村跑得氣喘籲籲,也來不及詳細解釋。


    說出了跟萩原一樣的理由,警察不會失業,這樣他就可以養活自己。


    聞言萩原非常高興,一把攬住中村的脖子,“果然我和悠太,天生就該成為好朋友。”


    中村扒拉開萩原的胳膊,沉沉的唿吸,“我的體力可比不過你們。”


    鬆田鼓勵道:“你現在已經能跟上我們了,繼續加油。”


    對於這個原因,其他人也不意外,早在之前的相處中他們就發現了。


    中村並不是一個熱血,有明確目標的人。


    比起其他同齡人對生活充滿希望,他更像是遊離於世界之外。


    目標理想什麽的對於他來說太過遙遠,他隻是隨波逐流地活下去。


    或許等待哪一天他們真的走進中村的內心,他們會知道他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事實上,中村對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滿意,至少他有了改變的勇氣。


    “一鼓作氣衝到終點。”


    “好。”


    話音剛落,其他五人直接衝了出去,中村晚了好幾秒終於到達終點。


    折磨人的負重跑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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