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式南與大夫等一行人在北門等好一會兒,方綻的手下小五和老二才駕著牛車來到。解韜傷口雖深,卻未傷到筋骨,方綻的簡易草藥效果很好,又喝了茶水解渴,加上一路牛車顛簸,半路上解韜就已經清醒。


    方綻找的醫館離北門不遠,大夫處理傷口後,一番交談之下,申式南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解韜和表哥解磊本是廣西府瀘西縣人,為逃避徭役,偷偷將戶籍掛到了維摩千戶所,偶爾在一潘姓大戶人家做短傭。維摩地處廣南府商道要地,潘家老爺曾在廣州市舶司做過官,並以南京戶部郎中致仕,故而頗有經商頭腦,短短幾年就成為廣南府一等豪富。


    潘老爺老來得子,有個獨子年約三旬,性情乖張,喜歡用一把木匠手锛捶打傭人,據說十幾年來已經有七八個男傭女婢被他虐待致死。七月的某一天,表兄弟倆正在潘府後院劈柴,突然聽到東廂房潘少爺大聲怒吼,緊接著又聽到一個響亮的耳光。


    兩人進府沒多久,聽說過一些潘大少的惡行,卻沒見識過。好奇之下,借著把柴火抱到廚房的機會,趴在窗戶偷看。隻見一個丫鬟滿臉流淚跪在恭桶旁,潘大少則撅著腚,嗬斥道:“過來,舔幹淨。”


    丫鬟搖頭,潘大少隨手抄起鍍金手锛,示意要砸向她腦袋。淫威之下,丫鬟跪著向前靠近他糞門,閉上眼睛伸出舌頭,興許是太過惡心反胃,丫鬟沒忍住吐了出來。潘大少又甩了她一耳光:“不準吐。繼續!”


    用丫鬟舌頭代替廁籌,解韜見他如此不把人當人,頓時火冒三丈,目眥盡裂,一腳踹開房門,把丫鬟拉到身後,搶過潘大少的鍍金手锛,對著他的腦門就砸了一下又一下,直到潘大少紅的白的噴了他一臉。


    撲倒在恭桶上的光腚潘大少露出痔瘺,解韜還不過癮,調轉手锛鋒利的一頭,捅向潘大少糞門。


    等冷靜下來,解韜才意識到闖了大禍。跟進來的解磊卻出奇冷靜,在潘大少房裏一頓搜刮,迅速打了個包袱,對丫鬟道:“有人進來你假裝暈倒,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一邊說一邊拖著解韜奔到廚房,打來一桶水,讓他洗掉身上血汙,之後表兄弟倆翻牆逃走。得虧潘府上下均知潘大少為人,聽他怒罵打人,其他人怕受連累,早躲得遠遠的,他倆這才輕鬆逃脫。


    倆表兄弟不敢迴老家,也不敢去人多的府縣,就一直往西走,走到臨安府雲龍山附近的官道旁歇息時,遇到北方來的少年兄妹二人。攀談之下,倆表兄弟很快被詐出真話,剛想動手,就被製住。


    “看你二人也是俠義好漢,我給你們指條路吧。”製服二人的少年絲毫不見怪,淡淡道:“我也曾殺官,可如今不照樣好好的嗎?”


    解韜解磊二人在十五六歲的少年手下走不過三招,又聽他自承殺官潛逃,見他穿著不顯眼,卻質地精良。二人後退行禮,誠懇道:“我兄弟二人拜服。請問公子高姓大名如何稱唿?所指何路?”


    少年哈哈笑道:“我姓羅。我的名字,日後有緣,自會知曉。我指給二位的路,便是投奔新任巡撫申大人,在他手下做事。”原來,少年正是關河書院的羅在。


    關河書院抽調了十位可造之材派往雲南聽命,羅在兄妹機靈貪玩,好奇南方各種野果,就走得快了,把其他八人遠遠甩在了身後。關河書院教授有刺探敵情的科目,因此不會輕易透露自己姓名。


    解磊奇道:“巡撫是幾品官?我二人背負人命,投官豈不是自尋死路?”


    “聽你說來,我猜你所殺之人定是奸惡之徒,死有餘辜。”羅在滿不在乎:“申大人豈是迂腐之輩!兩位為民除害,情有可原,申大人自有法子處置。哦,對了,申大人是四品官。”


    解韜問:“四品官是多大官?有知縣大麽?”


    表哥解磊明顯更懂事:“表弟,你想什麽呢?四品官那是跟廣南府知府一樣大的官。”


    說完卻見羅在搖頭,他頓時糊塗起來:“不對嗎?”


    “申大人是巡撫,管著好幾個知府和三個宣撫司六個宣慰司。”羅在道。


    “我們真的可以在他手下做事嗎?”解韜問。


    羅在正要迴答,突然聽到遠處有人說話,急忙示意其他三人噤聲。四人在路邊一人高的斜坡樹蔭下休息交談,旁邊是一大排救軍糧(學名火棘)荊棘叢。透過荊棘叢縫隙,他們能看到遠處隱約的人影。


    荒郊野外的,四人不想多事,就挪到荊棘叢那邊,隻要不動不出聲,官道的人就不會發現路邊有人。


    “三當家,二當家是不是有點欺負我們?他們五六十人就知道埋伏,連柴火都不管,還要我們老遠搬火油。”官道上過來的二十來人走得有點慢,有的肩挑,有點竹籃背,除了一個領頭的,其他每個人都帶著東西,其中一人抱怨起來。


    空手的領頭之人也怒罵起來:“陸傑這龜孫子當年還是我帶上山的,靠著把堂妹送給大當家,就開始爬到我頭上來耀武揚威,這狗舔的耀他老母的耀……”


    “聽說是上百車湖廣來的米麵臘肉,三當家,咱們為什麽不直接搶上山,要燒掉呢?多可惜啊,我都快一個月沒吃到肉了。”另一個聲音心懷不滿。


    羅在聽得一驚,忙向三人示意趴下,不要出聲。關河書院的一行人,出雲南府不遠就碰到一支商隊,出於本能,一番打探之後,得知是運往臨安府的糧草。羅在不知道鐵鷹衛的存在,但心知有異,忍不住一番試探。


    鐵鷹衛一幫老卒會打仗,但嘴皮子的功夫怎敵得上關河書院的俊才。閃爍其詞中,得知交貨目的地是臨安府,便猜到多半是申大人安排的。


    “我也十幾天沒吃肉了,我都饞死了。羅家要我們幹活,卻肉也不給幾斤。”先前抱怨的那人附和道。


    “誰說沒給?羅家送了六十斤肉上山,被大當家和二當家的人分光了,沒輪到我們。”質疑燒掉糧草的那個聲音很是不屑與憤怒。


    “真的?他們欺人太甚。”其他人一聽,頓時怒火中燒,紛紛把東西擺到地上不走了,剛好停在羅在等人正前方。


    “金換,消息可靠?”三當家也怒了,冷冷問道。


    “千真萬確。我有個遠房表哥是二當家手下的。”被稱作金換的那人說道。


    三當家反倒冷靜下來,默默思索起來。羅家送了些銀兩讓大當家辦事,三當家分到二十兩。可六十斤肉上山,自己這邊連口肉湯都沒撈到,這事透著邪乎。


    “那麽多米麵臘肉,為什麽要燒掉呢?”三當家不顧日光毒辣,一屁股做到地上,喃喃自語。


    “要不,我們給火油摻點料,燒掉中間的和北麵的,南麵的,咱們兄弟趁亂搶他幾車上山?”金換征求的聲音。


    三當家看了看手下一眾兄弟,道:“金換這主意不錯。既然二當家對我們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搶東西需要人手,截殺方和尚的事顧不上了。小桶,你去羅家坡,把那邊的十個兄弟都叫來。”


    “是,三當家。”被喊作小桶的嘍囉應了一聲,轉頭就往來路跑去。


    幾人就燒搶的事商量了一陣,三當家站起身拍拍屁股,招唿大夥走人。就在這時,羅在的妹妹羅依玩一朵蒲公英時,不小心將兩三顆飛花吸進嘴裏,忍不住咳嗽一聲。


    雙方都吃了一驚。走出沒幾步的三當家等人停步喝問:“什麽人?滾出來。”


    羅在急中生智,示意解韜解磊帶著妹妹羅依趴著躲遠一點,又低聲交代道:“去臨安府找申大人報信。記住,你二人犯的事,跟申大人實話實說。”


    說完,羅在站起身,學著江湖禮儀,抱拳道:“北方來的,背了幾條人命。有幸遇到各位好漢,想入夥,找個棲身之所。”


    三當家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問:“就你一人?”說完偏頭看了一眼金換和另一人,那兩人會意,縱身躍上高坡。可這時候,解韜三人已經轉移,躲到了一片荊棘叢後麵。


    金換搖搖頭,表示沒其他人。眾人聽著那聲咳嗽不像男人的,可見不到人,就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當家勾勾手指:“你這把年紀,這身打扮,可不像是逃難躲人命債的?”


    羅在跳到官道上,坦然道:“常山趙子龍七歲學藝,十六歲出山。我十六歲了,為何就不能殺人?”


    “殺的何人?”三當家問。


    “縣丞,典史,兩個狗官和幾個狗衙役。”羅在傲然道。


    趁著沒人注意,解韜三人悄悄走遠,羅在和三當家說了什麽,他們就聽不到了。


    等轉過彎,看不到人之後,三人迴到官道,向臨安府急走。走了沒多遠,迎麵碰到四個腰挎刀劍的壯漢。見羅依有幾分姿色,四人眼冒邪火,其中兩人二話不說,朝著羅依徑直走去,想要把她扛走。另外兩人分別擋住解韜解磊。


    羅依迅速拔下薔薇花造型的發簪,單手轉動末端的花瓣兩下,狠狠插入右側壯漢脖頸。壯漢手捂傷口倒地,口吐白沫,雙腳亂蹬。所有人都想不到,嬌弱的羅依竟如此生猛,失神之下,都呆住了。


    羅依身為關河書院選拔出來派往雲南的俊才,豈是易與之輩?她的發簪是常見的五片花瓣形狀,前端是空心的,末端儲存有紫蘇配製的烈性毒藥,花瓣轉動兩下,毒藥就會從管中流下。


    趁著眾人驚呆的間隙,羅依抽出左側壯漢的長劍,直直捅向對方腹部。壯漢畢竟有些武藝在身,片刻的失神之後,反應過來,腰身偏動。長劍沒刺中要害,卻也讓壯漢流血不止。


    兩名壯漢小看了羅依,沒有防備之下,被她偷襲得手。可擋住解韜解磊的兩人,明顯武藝更高。羅依那邊動起手來,電光火石之間,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左側壯漢腹部受傷,踉踉蹌蹌後退。


    其他人驚呆失神之後,齊齊醒悟過來。解韜解磊二人各自從包袱裏摸出菜刀,菜刀是他們從潘家廚房順走的。擋住兩人的壯漢也抽出腰刀,雙方廝殺起來。


    解韜學過一點武藝,勉強能戰。解磊隻是幹活的時候,胡亂舞過刀斧,偶爾見解韜演示過幾招,情急之下,照貓畫虎,將解韜演練過的招式使出,竟也手忙腳亂勉勉強強格擋了對方連續進攻的三四招砍殺。


    羅依乘勝追擊,三下兩下解決掉受傷壯漢。轉頭見解磊形勢危急,便加入戰團。可她畢竟年幼,力氣小,受訓不到一年,招式不是很熟。再說,關河書院對她的訓練不是打殺為主,而是刺探敵情為主。


    之前順利解決兩人,靠的是突襲。真刀實劍的拚殺非她所長,而解磊菜刀短,根本無法近身攻擊,哪怕是兩人聯手對敵,也漸漸不支。


    解磊身手不行,卻懂得機靈取巧,遊走對戰中,他發現被羅依刺倒的那人身上有長劍。那人身子已經僵直,偶爾腿腳抽動一下。他看準時機,將菜刀甩向敵人,接著一個翻滾,從那人腰間抽出長劍。


    長劍在手,可他沒用過劍,使起來反而不如菜刀順手,但對方不曉得他不會使劍的實際情況,開始忌憚他手中長劍。就這樣,雙方五人逐漸形成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喂!你們什麽人?咱們沒必要生死搏鬥吧?”遊走中,羅依發問。幾人打了一場,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這是第一次對話。


    她說的是京師官話,對方二人聽得一愣。


    “老子兄弟幾個是雲龍寨四大金剛。你們又是攮過?”與解韜對峙的那人可能是四人頭領,他用方言迴應。


    雲南方言很容易聽懂,因為受中原和江南地區的移民影響很大,尤其是洪武年間傅友德等率領的三十萬大軍,很大部分滯留雲南,以及永樂年間的大規模移民。


    羅依作為女孩子,很有語言天賦,進入雲南已經好幾天,她聽得懂對方問話“是攮過”的意思,是問他們到底是誰。


    “原來是雲龍寨的好漢,失敬失敬。我們是書院的讀書人。先前可能有誤會,但咱們其實沒有深仇大恨,沒必要殺得你死我活。不如就此罷手,迴頭我們擺個酒,大夥講數講數。”羅依是第一次踏入“江湖”,但江湖行話說得有模有樣,還故意模仿了一部分雲南方言。


    說完作勢收劍。雙方勢均力敵,按說罷手言和是最好的結局。可她對麵的壯漢卻是個混人,見她收劍,以為她怕了,於是嚷道:“講你媽的數,殺了我三弟四弟,你說和就和,我們四大金剛不要麵子的啊?除非你跟我們上山,陪我們兄弟睡覺。”


    羅依眼裏閃過一道寒芒,臉上卻嬌笑道:“聽說雲龍山四大金剛威猛無比,是男人中的男人,小女子早就想上山拜望。可小女子我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上山後,先跟你睡呢,還是先跟他睡?”


    對麵壯漢哈哈大笑:“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當然是先跟我睡啦。”


    羅依麵露為難之色:“可是,四大金剛的老大不是你啊。難道雲龍山寨不講實力麽?”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對方誰是四大金剛的老大,隻是憑著對麵之人性格不夠沉穩一點,猜想他不是老大。沒想到給她猜中了。


    老二頓時笑不出來,偷眼瞥望老大。羅依要的就是對方放鬆警惕的這個機會,見她偷眼斜望,頓時暴起,揮劍直刺對方咽喉。對方的刀是平伸向前,刺腹部等部位,容易被格擋,所以她選擇反手劍側擊躍撩。


    可她低估了這夥落草為寇的亡命山賊。對方兩人被殺,雙方早就不死不休,否則二人迴山後將永無立足之地。她與對方虛與委蛇,對方又何嚐不是與她假意周旋。


    她轉瞬間就殺了四大金剛的老三老四,老大老二再怎樣色迷心竅,也早就對她萬分戒備。畢竟,有命在,才可能色心得償。小命麵前,亡命之徒是色不起來的,他們比誰都惜命。


    老大老二心意相通,一方麵是真想罷手,因為沒有必勝的把握,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命麵前,美色可以不要,尊嚴也是可以不要的。另一方麵,他們深知對麵這個十五歲的女孩就是個活閻王,恐怕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故此,心中警惕不鬆。


    羅依一動,其餘四人也都動起來。羅依身形中等,她如果偷襲對方下盤,可能還會得手,可她選擇躍身飛刺,終究是給對方留了反應的時間。


    不過,這不能怪她,她接受的訓練就是要麽不出手,要麽出手就是殺招。何況她是第一次與真正的敵人交手,沒有實戰經驗。關河書院的老師曾告誡過她們,做這一行,一旦被逼得動手自保,基本上就意味著麵臨任務失敗。因此,打鬥不是她的長處。


    四大金剛能在江湖上闖出名頭,可不是空穴來風。四人一向配合默契,這才在多少次的打鬥中留得命在。她剛一動,老二就側滑向一旁,緊接著老大迅速補位,長刀格開她的長劍,並反手肘擊。


    她長劍脫手,手臂被老大擊中後脫臼。老二滑向一側之後,長刀劈向解韜後背。原來,解韜見羅依情況危急,便飛身撲救,冒著斷臂的風險,菜刀砍向老大。不要命的打法,讓老大心驚肉跳,矮身推向羅依的長刀不得不迴撤。


    可終究是晚了一步,解韜菜刀砍中老大的左肩,而他的後背也被老二一刀劈中。解韜不要命地救羅依,解磊也不要命地救解韜,左腳迎著老二的第二次揮刀踢去,同時將長劍刺入老二心間,結果自己左小腿被老二長刀刺入大半。


    羅依被老大肘擊後踉蹌倒地,左手摸到解磊甩空的菜刀。趁著老大躲閃之際,貓腰將菜刀狠狠甩出,旋轉著的菜刀刀鋒擦過老大喉嚨,頓時紅色血雨飛濺。羅依其實是半個左撇子,左手與右手一樣靈活有力。


    那老大也是個狠人,倒地之後右手摸到羅依脫落的長劍,用盡全身力氣將長劍向搖搖晃晃的解韜擲來。羅依感念他之前不要命的解救,眼見他危險,不由分說將他撲向一邊。


    可惜她自己也受傷,力氣不足,兩人撲倒得不遠,老大飛擲的長劍將她的右腳前掌釘在地上。


    雙方拚了個兩敗俱傷。擲出飛劍的老大,喉間血雨噴湧得更大,手掌根本捂不住。沒多會兒,他就沒了氣息。


    活著的三人,解磊和羅依,一個腿傷,一個腳傷,不可能去報信。


    三人商議了一陣,決定解磊和羅依爬到陰涼處等待救援,解韜去往臨安府報信。羅依的理由是:“我後麵還有八個同伴,雲龍寨的山賊為了不暴露埋伏,應該不會為難他們。這點傷一時半刻死不了。等他們過來,我二人就能得救。”


    解韜也認為自己背上的傷不礙事,可沒想到,在走到距離臨安城沒多遠的羅家坡就體力不支,暈倒了。


    申式南聽完解韜的講述,囑咐他安心養傷,傷好了就留在身邊做事。得知解磊和羅依也受傷,申式南急命備快馬和馬車,一前一後去接受傷的二人。命令剛下完,有人來報,北門有八個人抬著兩副簡易擔架入城。


    申式南知道,是關河書院的人把解磊和羅依帶迴來了。他們之所以來得比預想的晚,估計是做擔架費了不少時間。


    申式南親自帶人去迎接。一來,關河書院的學生這次立了大功,尤其是羅在羅依兄妹二人,迎接功臣理應重禮。二來,關河書院的學生身份特殊,不宜被人過度關注。隻有自己出馬,才能轉移百姓和有心人的視線。


    臨出發前,他把方綻叫來,告訴他羅家安排了雲龍寨山賊,打算在羅家坡噶他腰子,要他小命的事,並讓他協助王知府審訊羅敏紅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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