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瘋了,那麽迷霧世界精靈所崇拜的那一顆月亮是誰?


    被放逐到世界的陰暗麵的,那又是誰?


    星界之上的月亮,也是這一位?


    失去了自我意識以及認知的月亮,的確有些可怕。


    周浩然盯著那棵桂樹有些出神。


    “能囚禁月神的這棵桂樹是什麽?”


    周浩然喃喃自語,沒指望太陽神會給他解答,但是太陽神卻真的迴答了。


    她似乎有些感慨,上前拍了拍桂樹的樹幹。


    “這,就是世界的迴音啊。


    地央界,從開始就不是天圓地方的格局。


    大地也沒有所謂的盡頭。


    但是地央界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來控製這顆發瘋的月亮了。


    太陽跟月亮,許多人認為應該是雙生子。


    畢竟萬物生長離不開太陽,同樣也離不開月亮。


    因為他瘋了,因此很多世界就有了不同的月亮。


    不像太陽,自始至終隻有一個。


    每一個月亮都有自己的認知,自己的性格,這也就導致了許多世界出現了不同的月亮崇拜者。


    比如地央界陰暗麵的暗夜精靈。


    迷霧世界的吸血鬼。


    包括星界的那些追月魚人。


    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最正統的月亮眷族,但這些種族都存在著缺陷。


    暗夜精靈受不了太陽的照射,吸血鬼也是如此。


    所以他們注定無法長久。”


    周浩然知道菲歐娜這是在感慨,在自言自語,所以果斷的沒有插嘴。


    但這話裏卻透露了不少的信息。


    “所以,月亮也需要死嗎?”


    菲歐娜揚了揚眉:“當然,我打算這一次迴星域,把他也帶上。


    若他死了,其餘的月亮也會死。”


    “太陽呢?”


    “太陽還是那個太陽,月亮還是能月亮。


    隻不過他們變成了純粹的發光體。


    萬界生靈所需要的隻是陽光而已,而不是我這個為代表的太陽神不是嗎?


    讓一切迴歸本質。


    歸於世界的迴歸世界。


    你們可以借世界的迴音來壯大自己,但不要妄想去控製世界。


    那是世界對你們這些子民的慈愛,包容。


    事實上,我對風把你送到的那個世界很感興趣。


    那裏有一個很悠久的修真文明,誕生過道祖,也誕生過佛祖。


    那些都是很強大的人。


    但他們隻是參悟了世界的迴音,並沒有控製那個世界。


    既然是文明,就擁有傳承性。


    也許後世子孫會失去與迴音共鳴的能力,但文明卻不會斷絕。


    這才是我們一直追求的神明與世界共存的最好方式。


    可惜,星域中出來的,除了最初的七神,後麵那些小家夥,本能大於理性,才會出現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亂子。


    啊,真是好久沒說過這麽多的話了。


    故人少一個就真的少一個,以後恐怕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的陰暗麵。”


    周浩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情有些複雜。


    事情的真相,往往讓人難以接受。


    光明提醒他要小心太陽跟月亮,可能跟自己理解的也不太一樣。


    太陽主張毀滅,就連她自己也被算在了裏麵。


    而月亮,則代表著無序……連月亮本身都控製不了自己。


    因為時間枷鎖的存在,所有的人,都活的身不由己,每天追逐著生命流失的速度。


    讓屬於世界的歸於世界,周浩然多少有些懂了。


    世界的陰暗麵,他還從來沒有去過。


    世界的盡頭,一個黑色的屏障,就那麽佇立在那裏。


    隔絕了兩個世界。


    周浩然看著眼前的這一堵牆,突然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是普通人到了這裏,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返迴。


    他們心裏或許有了到達世界盡頭的本能認知。


    但現在周浩然站在這裏,他很清醒,看著這一堵牆,仿佛在麵對深淵。


    “你在害怕什麽?”


    菲歐娜對他的表現有些好奇。


    周浩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一種本能的戰栗。”


    菲歐娜有些好笑的搖頭,伸出手指在那黑色屏障上輕輕一點,如同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化不開的黑色,暴露在眼前,菲歐娜在周浩然背上推了一下,周浩然不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


    等迴過神來,世界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黑暗的世界,充斥著某種腐朽的氣息。


    天空上一輪血色的月亮掛在那裏,顯得怪異且扭曲。


    周浩然看到了一個倒扣在天空上的城市,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腳下的草地是綿軟的,長著黑色的植物,如同海草。


    但眾所周知,海草是不會長在沙灘上的。


    腳底下傳來的觸感,也很奇怪,像是棉花,卻比棉花要堅硬一些。


    他下意識的多踩了兩腳,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個踩在人肚子上的感覺,憑空出現在了腦海中,這個想法把周浩然嚇了一跳。


    “這是……”


    “屍塵啊。既然是陰暗麵,大地自然是屍體化作的塵埃。


    雖然我不承認你是個神,但你好歹也繼承了風的力量,為何如此膽小?”


    周浩然吞了一口口水。


    一望無際的黑暗大平原,影影綽綽矗立著奇形怪狀的山脈石頭以及植物。


    現在你告訴我,腳底下這些東西是屍體化作粉塵堆積出來的。


    隻是這觸感為什麽還如此惡心,仿佛走在一個鋪滿了屍體的道路上。


    周浩然下意識的漂浮起來,遠離了地麵,對菲歐娜的調侃隻當作沒聽到。


    “果然,你跟我們這些神有很大的區別。


    在我們看來,就算是死亡,都隻是世界迴音流轉的一部分而已。”


    菲歐娜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


    “走吧,帶你去看看月亮。”


    又是去看月亮。


    周浩然遇到了幾條野狗,麵有毛皮,沒有五官。


    通體是一種黏膩的觸須組成,能跑能跳,甚至能廝殺,充滿了恐怖的怪誕。


    周浩然覺得自己這不是害怕,而是出自本能的膈應。


    直到周浩然遇到了一群努力維持著人形態的人。


    他再也繃不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他幻想過無數次與莫婕阿姨重逢的場景,但絕對不包括眼前這種。


    莫婕阿姨依舊年輕漂亮,笑起來一如往常。


    如果忽略掉她努力維持,如同麵條一樣扭曲的雙腿,周浩然不介意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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