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神,喊著諸神必須死的時候,周浩然就知道為什麽這個神會被人警惕,擔憂,甚至要把她關起來。


    周浩然有些好奇,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諸神必須死,所以也包括我嗎?”


    然後周浩然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人性化的情緒,如果自己沒理解錯的話,那就是……輕蔑?


    這讓周浩然有些不太開心,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自己不算一個神?


    而菲歐娜的話證實了,他的感覺沒有錯。


    “你隻能算是比較強大的人類。


    你的身上缺少了神的特質。”


    周浩然有些愕然:“神的特質?”


    菲歐娜似乎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自顧自說道:“但你身上卻有人性的特質,這就說明,你成不了神。


    即使你收獲了風的力量,但依舊隻是一個強大的人類罷了。


    繼續保持你的人性。


    神,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麽好,我們要對的東西,比你能想象的最恐怖的東西,還要恐怖無數倍。


    成為神之後,我們每時每刻都在麵對大恐怖。


    而這些恐怖,也是因為神的思想被映照到現實。


    如果所有的世界都湮滅了,相信我,神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因此,神是必須要死的,否則無數的世界都會因為他們隨意的念頭而崩壞。


    好在星域所能映照的世界並不算多。


    這裏算一個,是因為這裏距離星域最近。


    有些東西你不需要明白,你一旦明白了,那麽你的念頭就不受控製了。


    保持現在這樣,很好。


    你的認知,依舊屬於人類。”


    菲歐娜似乎談興盡了,周浩然確實有一種我沒聽懂,但這位太陽神說的東西非常厲害的感覺。


    周浩然也沒有繼續追問,神嘛,神神道道就很正常。


    菲歐娜注視著那扇冒著黑氣的門,似乎在走神。


    過了良久,她才伸出了一隻手,周浩然看到了一個刺目的光斑在她指間生成。


    周浩然能夠感受到那光點中蘊含的毀天滅地的力量,但是被她控製的非常好。


    光點從她的手指分離,飛進了那扇門。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周浩然親眼看著那門如同烈日下的雪,一點點融化。


    周浩然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的門,就這麽融化了,甚至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在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他與菲歐娜的差距。


    一點點光芒在黑霧中擴大,所有的黑霧遇到那光芒紛紛被逼退。


    這是一副很有趣的畫麵。


    如同洗潔精落入了油汙之中,一點點往外蔓延的油花,最終被消融。


    整個海麵恢複了幹淨,天空也是一碧如洗。


    太陽的光輝,似乎更加炙熱了幾分。


    周浩然看著太陽在海麵上的倒影,覺得這太陽應該很好看。


    神罰島以周浩然無法理解的方式,再次出現了。


    周浩然又看到了一群人,現在是白天,自然都是有皮的。


    “上來坐坐吧,我帶你去見月神。”


    周浩然愣了一下,剛要拒絕,但明顯,太陽神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神罰島的白日,是熱鬧的,充斥著世俗的喧囂。


    跟普通的城市,沒有太大的區別。


    菲歐娜帶著他穿街過巷,但所有人仿佛都沒有看到他們。


    “為什麽這些人會變成猴子?”


    “因為他們身上都有罪惡。”


    “罪惡?這個罪惡的標準是誰製定的?”


    菲歐娜斜了他一眼,沒有迴答。


    周浩然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轉移了話題。


    “月神不是被放逐了啊?”


    “可以這麽說,但月亮還在天上掛著。


    所以說你成不了神,你的認知高度脫不了人類的界限。


    你所理解的神,跟真正的神有這非常大的差距。


    人類無法理解超出認知的東西,這本身就是世界的迴音對你們的一種保護。


    一旦見識到了無法理解的層次,你們會瘋掉的。


    有了一層認知屏障,你們會下意識的忽略那些。


    世界對待自己的子民總是無限包容的,也許所有的生靈,都隻是世界的一部分。”


    菲歐娜人性化的歎了口氣。


    “你們這些人類,妄圖擺脫人性,成為神明。


    卻不知道,我們這種存在,一直渴望擁有一些人性。


    那是世界之錨。


    想象一下,沒有任何人性,冰冷的神明,一舉一動將會造成多麽大的破壞。


    他們不會顧忌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破壞一個個世界,那跟他們沒關係。”


    周浩然沒想到,太陽神竟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環保主義者。


    想想也能理解,畢竟太陽神的誕生,是無數生靈祈求崇拜的結果。


    萬物生長靠太陽。


    多少生靈是在她的照耀下才能獲得生存。


    周浩然見到了月神,比他想象中的差很多。


    因為月神被束縛在一棵樹上。


    那棵樹周浩然看起來有些親切,是一棵桂樹。


    月神就掛在桂樹之上,很抽象,抽象到周浩然看著看著,月神就成了一團光暈。


    周浩然無法理解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所以月亮自然是變成了自己熟悉的那種月亮。


    周浩然沒注意的是,菲歐娜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竟然憑借自己的認知,強行改變了月神的形態。


    這個人……


    難怪風神會選擇他。


    風神是自由的,他從來不希望自己變成某個樣子。


    也不喜歡他的信徒,把他塑造成別的樣子。


    信徒的認知,積年累月的祈求,神明會不自覺的變換成信徒需要的樣子。


    而月神就是迷失的那一個。


    他的本我認知出現了巨大的問題,他變成了月神信徒期待的樣子。


    “這是月神?”


    說實話,周浩然有些失望。


    “這是月神的本相,他已經徹底瘋狂了。”


    “那麽月神究竟是誰?”


    菲歐娜搖了搖頭:“沒人知道。”


    “你也不知道?”


    “是,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他的身上,有黑暗的氣息,有光明的氣息,有水神的氣息,甚至還大地與火的氣息。


    我隻不過是光明的三分之一,融合了那顆叫太陽的星球所誕生。


    但是他……更像是一個縫合體。


    我分析不出,他到底是誰的化身融合了其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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