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立恆在春城的兩天時間裏,去了好幾個地方。有時候是省委,有時候是某個高幹小區。戰遠恍然大悟,喬立恆可能是去取經,當然也可能是跑官。如果是跑官,喬立恆肯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在跑安排官帽子的權力。


    喬立恆出來後,說道:“晚上有個飯局,你們倆覺得去哪裏吃飯好一點。”


    不等戰遠和王金宇迴答,喬立恆又自語道:“我忘記了,你們倆對春城不熟悉,還是我來安排吧。”


    戰遠和王金宇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兩個人要不是工作的關係,還真是很少在春城吃飯。雖然戰遠在林業局的時候,去過幾個大的飯店,不過那都是解饞的地方,裝門麵可以,用於招待領導的話,恐怕並不合適。


    晚上的飯局很簡單,隻招待一個客人,戰遠見到來人後才知道,居然是省委辦公廳的主任於鑫。此時的於鑫,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半靠在椅子上,顯得十分隨意和放鬆。和戰遠初次見到他的時候,完全像是兩個人。戰遠感歎,果然每個官員都有兩個麵孔。


    戰遠本想和王金宇一樣躲出去,可於鑫的記憶力極好,隱約覺得戰遠有些眼熟,問道:“立恆,這是你的秘書?”


    喬立恆笑道:“是啊,這是戰遠,我新來的秘書,之前那個秘書不大合適。”


    戰遠隻好停下腳步,和於鑫打招唿說:“於主任您好。”


    於鑫有些奇怪的問道:“咱們是不是見過?”


    喬立恆同樣很詫異,目光看向了戰遠。


    為了不讓喬立恆多心,戰遠解釋了之前他在林業局代表市裏來參會的事情。


    喬立恆的神情舒緩了些,於鑫也說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嚴肅,原來是之前打過交道。”對於上次的農業會議,於鑫隱約有些印象,但也很模糊,當時匯報的市縣太多,他根本不會記得這些小人物。


    於鑫開玩笑的說道:“你給喬市長當秘書,說明材料寫的不錯,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喬立恆笑道:“我還真不知道他有這個專長,小戰你也太低調了。”


    戰遠心想,喬立恆說自己低調,恐怕也有埋怨的意思。他連忙解釋道:“我寫作的水平一般,上次是趕鴨子上架,實在是不敢顯擺。”


    喬立恆很是爽朗的笑了笑,對於鑫說道:“我到山城有一年了,現在是真的感覺到,市長這個位置的難處。”


    於鑫說:“你剛上任的時候,咱們不是聊過這個問題嘛?”


    喬立恆說道:“那時候,我對山城的情況了解的不全麵,也對省裏的政策掌握的不準確。今天找你吃飯,一是朋友間的聚餐,二是,想找你取個經,讓你給我一些意見。”


    於鑫笑道:“我又不是省長書記,能給你什麽意見。”


    戰遠意識到,喬立恆和於鑫的談話,可能會涉及到省裏和市裏的一些敏感問題。自己在這裏,實在是多有不便,王金宇早已經躲出去了。他也找借口說道:“兩位領導先坐,我去看看飯菜。”


    喬立恆卻說道:“小戰,你坐吧,今天隻是朋友間的聚會,你和於主任也見過,不用那麽見外了。”


    戰遠懷著忐忑的心情坐下,喬立恆這樣說,自然是讓他留下。這是什麽意思?是表達對自己的信任,即使兩個人的聊天涉及到高層的齷齪,他也不用迴避?這是代表自己的位置,已經穩固了嘛?還是另有別的深意,可自己沒有體會到?


    於鑫說道:“小戰給立恆做秘書,不用太拘束了,你們市長是一個包容性很強的人,不僅能欣賞別人的優點,也能包容別人的缺點。”


    戰遠連連點頭稱是。於鑫這話說的對錯不論,他都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勉強,前任秘書的殷鑒不遠,自己還是加小心為好。


    於鑫接著說道:“很多人看不起秘書,覺得他們是領導身邊的保姆,覺得自己辛苦的讀書,來到體製內工作,卻成了領導的服務人員,心理很不平衡。其實這是一種錯誤理解,為領導服務,也是為自己鋪墊人生,是實現人生價值的體現。孔丘被尊為聖人,追求的不也是實現他的政治抱負?也就是他的仕途,他為了能夠體現人生的價值,周遊了列國,窮其一生都在走鑽營之路。說白了,他也是想當官,而且是大大官。聖人如此,我們凡人又如何免俗?”


    戰遠立刻說道:“我並沒有覺得做秘書心理不平衡,相反,我很看重這次身份的轉變。跟著喬市長,也讓我學會了不少在基層學不到的東西。”


    於鑫笑道:“看來,小戰對於身份轉變接受的很快啊!給立恆做秘書,絕對會讓你學到很多東西。當然,這也要靠你自己的領悟,能領悟到多少,關係到你未來可以走多遠。”


    喬立恆說道:“於主任是有感而發。”


    於鑫也是秘書出身,並且還是現在的省委書記王一魯的秘書。而且省委辦公室主任的工作性質,也是為省委書記做好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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