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過去了,李漁的容貌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比當初不知道帥了多少。


    死而複生之後,更是被重鑄肉身,有著一股難以言明的仙氣,高貴典雅,英氣逼人。


    吳啟明對李漁的印象也很淡,隻記得是個沒有天賦的廢人,偷著逃跑了,別的也很難記住了。


    再加上李漁如今的實力深不可測,隨手就足以滅了整個宗門。


    所以他就是做夢也想不到,當初的廢人和現在騎在他們頭上拉屎的是同一個人。


    “小夥幾,把頭抬起來說話,我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吃不了你的。”


    李漁仍舊是笑眯眯的,隻是眼神中沒了往日的親和。


    “晚輩不敢,不敢......”


    吳啟明感覺有一柄劍懸在他頭上,隨時可能會落下,又感覺有一條毒蛇隱藏在周圍,陰氣森森,伺機而動。


    他顫抖著抬起頭,在刹那間和李漁目光交錯,碰撞在一起。


    “有什麽不敢的,我和你一樣,兩隻胳膊兩條腿,肩膀上頂了個腦袋。


    大家都是人,沒必要瞧不起自己。”


    笑著聳了聳肩,李漁將一條腿搭在了另一條腿上,滿臉的玩味。


    “不知道,你是在哪裏見過這小女孩的?”


    吳啟明強打起精神,認真迴憶起來。


    “那是還未加入嵐風穀的時候,我和一個奴仆一同遇到的......”


    “哦,這樣啊,說完了嗎?”李漁抬眼,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


    這小子說的自己都知道,甚至記得比他還清楚點,可以說這次是一點收獲都沒有,挺讓人失望的。


    李漁還是不知道小女孩現在在哪。


    不過這小子,竟然還把李漁當做奴仆,話裏話外的還是看不起那時候的李漁,這當真是令人火大。


    “那吳公子,可還記得自己那位仆從叫什麽名字?”


    “名字?前輩,我是真的記不得了,畢竟就是一個下賤的廢人,我每天光是修煉就夠忙的,哪有心思記住他叫什麽。”


    吳啟明說完這句話後,脖子莫名發僵,像是落枕了一樣,


    他也並未注意到,此刻的氣氛已經變得比之前還要微妙了。


    “嗬嗬,我問你話呢,你給我這麽多廢話幹啥?”


    “前輩,容我想想......那個人,那個人好像是叫做,李蝦?”


    “李蝦,你確定?”李漁麵色不善,聲音低沉的問道。


    “我......我是真的記不住了,不叫這個,那就是叫李魚,反正是跟魚蝦有關的,低賤貨色。”


    一旁,蘇曉曉明顯麵色不善,若不是李漁一直按著她的手,恐怕整座山頭都要被一劍給崩成了碎屑。


    敢侮辱師尊,吳啟明在蘇曉曉心裏已經被判了死刑。


    “魚蝦可不低賤,它能養人活命,更何況此漁非彼魚。”


    李漁起身,走到了吳啟明麵前,居高臨下。


    “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吳啟明被麵前李漁的影子所籠罩,低垂著頭,“晚輩,不知......”


    “不知道嗎?倒也正常,嗬嗬,聽好了,我叫李漁,漁獵的漁,不是魚蝦的魚。”


    聽到這,吳啟明猛然的抬頭,看向那張英氣勃發的麵孔。


    “你可否覺得,我這張臉有些眼熟?


    你可否想過,當年那個被你視作腳邊草的人,有朝一日會站在你麵前,高高在上?”


    “你......你竟然是,你竟然是李漁!”


    驚駭、恐懼占據了吳啟明整個的內心,他長大了嘴巴,想到之前對李漁說的那些話,想到自己做過的那些事,一時間心神大亂,跪倒在地。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衣著奇怪的人,那個毫無天賦背景被自己視若草芥的人,竟然會以這種姿態站在他麵前。


    “不要緊張,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報複,就是想來問個事,畢竟你我是老熟人了。”


    李漁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語氣柔和。


    “你......我......你,你為什麽.....”


    不斷的重複著這幾個詞,吳啟明已經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他的精神整個緊繃在一起,又突然垮掉,劇烈的衝擊、驚嚇之下,便是心肺驟停,突然暴斃。


    嚇死了?


    真沒勁。


    李漁鬆開了手,看著那具屍體轟然倒地,隻感覺一陣無趣。


    他發誓,真沒有殺人的意圖。


    事已至此,覆水難收。


    李漁走到孫長林麵前,拿出幾塊上品靈石以及兩本馭虛境的功法,神情肅穆。


    “多謝孫宗主配合,讓我知道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這是報酬,還望不要拒絕。”


    “還有,剛剛那件事是個意外,我對此也很痛心,抱歉。”


    孫長林看著那具屍體,又看了眼李漁,看了眼李漁身後的蘇曉曉。


    他似是要做些什麽,卻又想起了他的師父,拚搏了半生才開山立業,嵐風穀是他唯一的遺產。


    他想起了下麵的弟子,每一個他都能叫上名字,也知道這些小家夥的修煉近況。


    甚至他能知道,這群小家夥誰又在夜裏偷偷哭泣,偷偷的在想家。


    嵐風穀,不隻是一個名字代號,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凝聚而來。


    現在,他的弟子死在了他的麵前,是被嚇死的,很窩囊。


    他感覺自己要做點什麽。


    不為別的,隻為了嵐風穀這百十弟子。


    孫長林那彎曲的老腰在此刻挺得很直,再不複之前的姿態。


    “我嵐風穀雖然窮,雖然弱,但也不至於見錢眼開,隻為幾塊靈石便被收買!


    兩位,今日之事過分了!”


    孫長林一把推開李漁的手,靈石與功法掉落在地,沒人去撿。


    “我沒想殺他。”李漁平靜的說道。


    “那都不重要了,閣下此次來不就是來找茬的嗎?


    不就是因為被拒之門外而懷恨在心嗎?


    我告訴你,嵐風穀,不是是個人就能進的,你不配!”


    說到最後,孫長林歇斯底裏,近乎是吼了出來。


    任誰也沒想到,那個見人就點頭哈腰的小老頭,會爆發出如此力量。


    “你是想激怒我,然後把一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嗎?”


    一隻手緊緊的按著蘇曉曉的玉霄,李漁望向那個小老頭,古井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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