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在看舞作詩,她拿著玉筷點在盤子上在數有多少根豆芽兒,若是數累了,她便喝一口茶水歇歇。


    許是這注意力全在那豆芽上,沈非衣連自己喝的茶水錯拿了果酒都不知道,咽下肚還想在喝第二口,還是浮玉率先製止了她。


    沈非衣知道自己這身子,若是碰上一點涼的,那便決計不是現在這般痛的程度了。


    她一臉後怕的看向浮玉,半晌才輕啊了一聲,「要不我們先迴宮去吧?我怕等會兒痛的走不了。」


    浮玉自然曉得,向太後請示經允後,這才隨著沈非衣悄悄退了宮宴。


    彼時宮宴基本上已過了一大半,剩下的皆為歌舞雜耍。


    沈裴雖說演什麽他看什麽,太後問什麽他答什麽,可餘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對麵的沈非衣身上。


    看她發呆,看她喝了果酒,然後一臉求助的看向浮玉,最後又偷偷離開。


    他突然有些不適,輕咳兩聲,便也向太後請辭了宮宴。


    好在歲玉宮離得不遠,沈非衣硬撐著到了宮中,小腹才開始絞痛。


    沈非衣雖說含著金玉長大的,可身子不好也是真的不好,那娘胎裏落下的病,尤其是在來月事時極為明顯。


    她窩在榻上疼的麵色發白額頭浮汗,隻想幹嘔。


    浮玉連忙抱著個痰盂放在床邊,然後又拿了個換過燙水的湯婆子給她抱著捂。


    沈非衣從一開始的抽氣,到最後疼的沒辦法,咬著牙也不能遏製那痛苦的呻.吟。


    她實在是沒想到,隻是喝了這麽一杯果酒,簡直就像是要了她的命一般。


    沈裴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幅模樣,小姑娘窩在床邊蜷著身子打滾,柳眉恨不得要擰成麻花一般。


    浮玉瞧見了,連忙屈膝福禮,「太子殿下。」


    沈裴淡淡的應了一聲,連忙走到床榻邊坐下,這才問了一句,「九公主怎麽了?」


    浮玉不知道說還是不說,便有些猶豫,半晌才出聲,「九公主身子有些不舒服......」


    剛說完,沈非衣便覺得口中有些反胃,然後她按住了胸口,趴在了榻邊幹嘔出聲。


    沈裴見勢眉頭猛地一跳,眸子瞬間變得晦暗不明。


    ......身子不舒服?


    他抬手,抓過沈非衣擱置在床榻邊的右手,指腹落在了小姑娘的脈上,輕輕按壓。


    隻一下,他那眉間囤積的陰翳當即便散開了。


    沈非衣肚子痛,心裏本就有些煩悶,還被沈裴這般抓著手腕不能亂動,便有些抗拒的想要抽迴手,「哥哥你幹嘛呀?」


    聲音本該帶著氣,可在這情況下,卻被那有氣無力的音色軟化,變成了撒嬌。


    沈非衣將手抽迴後,艱難的坐起身子,沈裴這才瞧見了她捂在小腹上的是湯婆子,心下這才明了。


    他也不點破,隻是看著沈非衣蒼白的唇色,不緊不慢道:「肚子痛?」


    沈非衣點了點頭,抿起了櫻唇。


    沈裴抬手,拉過沈非衣將她拉至跟前,吩咐她躺下。


    小姑娘痛的沒勁兒,便由著沈裴將他放置在床榻外側躺下。


    隻是剛躺下,便覺得腰間的係帶一鬆,還沒來得及抬手,外衫便已被沈裴解開。


    沈非衣一臉震驚的抬眸,同時又下意識的抬手起手臂去擋沈裴,「哥哥?」


    沈裴麵色無異,迎上沈非衣的視線,一邊說,一邊將沈非衣的手臂拉開放置在身側,輕聲道,「不是肚子痛麽?哥哥替你暖暖。」


    小姑娘麵色有些別扭,抿了抿唇,還是猶豫道:「可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沈裴打斷,男人看著她:「幼時你手冷腳冷,都要喊著讓我給你捂著,」


    說罷,他看了一眼少女泛著怯的眸子,垂眸笑道:「如今不過是暖個小腹罷了,你同我別扭什麽?」


    沈非衣聽這話也覺得不是沒有道理,雖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但是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隻好躺下,任由沈裴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


    沈裴的手掌寬大溫暖,帶著絲縷的溫熱逐漸沁透身體。


    痛感的確是能感知到減輕,可沈非衣的精神卻絲毫不敢放鬆。


    她有些緊張,那手掌落在小腹上,更感知到她身體的伏動,她連唿吸都要放輕,小口的吸氣,在小口的唿出去。


    這樣的行為讓她覺得有些怪異又複雜。


    因著緊繃著神經,小腹的疼痛而減輕又時而加重,突然的抽痛又會讓沈非衣小聲的吸氣,咬著牙難以抑製的喘出聲來。


    沈裴瞧她麵色太過痛苦,便想要再多用些內力。


    他不過隻是動了一下手指,下一秒手背便被人緊緊按住,小姑娘好似有些害怕,聲音帶著驚顫,「哥哥......」


    這般反應委實將沈裴看笑了,他迎上沈非衣的視線,默了半晌,這才笑道。


    「溫溫,你在怕什麽?」


    第005章


    ◎心錯◎


    沈非衣隻是下意識的反應便按住了沈裴的手,但也確實在碰到沈裴的一瞬間,又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


    那是她親哥哥。


    她不太懂自己為何麵對自己的親哥哥會緊張,更甚還有一絲的害怕。


    許是十二年不曾見過麵的原因,又或許是祖母和母親不停地在她耳邊告誡的原因。


    沈非衣抿著薄唇,訕訕的收迴了手,聲音壓得極低,弱不可聞,「我......我隻是肚子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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