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霖靠在鬆軟寬大的沙發上,黑眸深沉的凝望著落地窗外那輪清冷月光,不知在想些什麽。


    “嗚……好疼……”


    臂彎裏的人剛動了下便疼的嗚咽出聲,他雙眸緊閉,濃密的睫毛邊緣還掛著未幹的淚珠,鬆散的睡袍遮不住柔軟漂亮身體上各種斑駁青紫的痕跡。


    沈應霖將目光從窗外移到那張昏睡的臉上,原本出眾豔麗的麵龐此刻卻變得削瘦無光,毫無血色,看起來甚是淒慘。


    因為疼痛,他用力咬住嘴唇,看著從唇角滲出的紅色血珠,沈應霖的眸子黯了黯。


    長久未進食,讓原本營養不良的身體更加虛弱,晚上隻做了一次楚亦瀾便受不了的昏死在他懷裏,除了時不時會從嘴裏溢出一聲痛苦的聲音外,直到現在也沒有清醒過來。


    沈應霖指縫間夾著一根快要燃盡,卻沒有吸過一口的煙,他將煙頭按在煙灰缸裏碾滅,抱著楚亦瀾往床邊走去。


    將楚亦瀾平穩的放到床上,沈應霖手指勾了一下睡袍衣帶,睡袍本就寬鬆,帶子一扯就開,布滿吻痕的身體霎時裸露在男人的視線中。


    審視地目光如在打量一件商品,一一掃過楚亦瀾的每一寸肌膚。


    打量完,沈應霖坐在床邊,冰冷修長的手指撩開遮擋住楚亦瀾半邊臉的劉海,順著他眼角的紅色淚痣一直輕撫著,直到撫摸過他全身……


    “楚亦瀾身上並沒有文件上那個詭異的火焰圖騰,這又是怎麽迴事?”


    如果說姓‘楚’的蕤雪族人身上都有火焰圖騰,那為什麽楚亦瀾沒有?


    腦海裏浮現出幾個鮮紅的字體,沈應霖眸色更深。


    深思片刻,低頭一口咬住楚亦瀾的脖子,鋒利的牙齒刺破細嫩的肌膚,嘴裏的血腥味兒裏果然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疼痛促使楚亦瀾被迫仰起修長的脖頸,下頜線與脖頸之間形成了一條優美的弧線。


    “好疼……”


    “放,放開我……”


    削瘦的肩頭直抖,濕潤的睫毛如蝶翅輕顫。


    楚亦瀾費力的睜開眼睛,頭頂吊燈光芒明明很微弱卻刺的雙目生疼,手腕被男人用力攥住,身體也被壓著想動也動彈不得……


    “沈,沈應霖!”


    楚亦瀾聲音虛弱到幾乎聽不見。


    沈應霖起身,舔了舔唇角邊緣殘留著的血跡,黑沉沉的眸子注視著還在冒著血珠的脖子,聲音又冷又沉:“楚亦瀾,你到底是什麽人?”


    楚亦瀾的瞳孔透著些許迷茫,他壓根沒聽懂沈應霖在說些什麽,想要起身卻還是被男人壓的死死的。


    目光一轉,接觸到沈應霖犀利的眸子,強大的壓迫感壓的楚亦瀾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偏過頭去不敢再去跟沈應霖對視,語氣頗為憤懣:“我的背景……你不是調查的清清楚楚……”


    “你的背景的確清楚幹淨,那楚越呢?”


    沈應霖一直盯著楚亦瀾的臉,像是要在他臉上生生盯出個洞一般,冷酷英俊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的質問道,“楚越,到底是什麽人?”


    楚亦瀾不知該怎麽迴答,父親死時,他不過五六歲,很多事根本就不清楚。


    楚越到底什麽背景,接觸的到底是什麽圈子,認識的人又都有誰,又為什麽會死,一個稚子如何知道?


    通紅的眼睛讓他看上去越發楚楚可憐,楚亦瀾用力咬著唇,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緊攥著楚亦瀾的手猛地用力縮緊。


    聽著被捏的咯咯作響的手腕骨,看著痛到滲透冷汗的蒼白麵容,沈應霖神情冷貴,瞳孔眯成了危險的弧縫,雙眼迸射出的冷光透著陰翳與狠絕,“楚亦瀾,你該知道欺騙我是什麽下場。”


    “我當然很清楚……”楚亦瀾疼的額頭盡是細汗,“我真的很痛,你能不能,放開我?”


    “夜還很長,既然你醒了,那我們繼續……”


    濕熱的舌尖來迴舔舐著那滲血的肌膚,低沉冰冷的聲音自楚亦瀾耳邊響起,“楚亦瀾,我有的是時間慢慢探尋你身上的秘密,但願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脖子又酥又麻又疼,楚亦瀾剛要偏開腦袋,下巴就被沈應霖手指捏住,霸道而粗狂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直至男人尖銳的牙尖再次在他的唇上留下幾處傷口。


    像是有股魔力在引誘著一般,沈應霖用力吮吸著唇上滲出的那股帶著茉莉花香的醇香血液……


    ——


    酒店裏暖和的很,驅散了柳宴身上的寒意,讓冰冷的身體逐漸變得溫暖起來。


    柳修承不說話,柳宴也不敢吭聲,咬著唇,低著眼眸,看著給自己上藥的那隻手。


    柳修承的手幹淨修長,骨節分明,左手食指上還帶著定製的白金戒指,襯的他的手更加漂亮讓人移不開眼,可見他從小就沒幹過活,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


    “看夠了麽?”


    柳修承的聲音難得變得冰冷凍人,上完藥膏,他直接將剩餘的藥膏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柳宴移開目光,咽口唾沫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懼意,“柳先生,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柳修承聲音冷冷的,“這部電視劇是我今年最看重的項目,我絕不允許片場出現任何問題,更不容許出現這種欺淩弱小,霸占職工的事。”


    “可我,沒有正式合同,不算你的職工。”


    柳修承淩厲掃了他一眼,柳宴嚇得急忙低下頭,怕他會把自己從劇組趕走,又趕緊向他保證:“你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我也不會告訴別人。”


    說著說著,柳宴眼眶又紅了起來,鼻子發酸,哽咽著:“再說了,我這樣的小角色說話也沒人信,隻會覺得我是在潑髒水,你完全可以放心。”


    他輕輕拉了一下柳修承的袖子,抽噎著:“我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你能不能,別趕我走。”


    他想哭又不敢哭出聲,隻眼淚啪嗒往下掉,眼睛紅的像是個惹人憐愛的兔子,柳修承憋在心裏的那口氣瞬間就消散了。


    柳修承揉了揉他腿上的淤青,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還疼嗎?”


    柳宴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不,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你……”


    話還沒說完,淤青處猛的傳來一陣劇痛,疼的柳宴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嘶……痛……”


    “不是不疼了?”柳修承滿眼戲謔,“有本事繼續忍啊?”


    柳宴趕緊拂開柳修承的手,一臉嗔怪,語氣都提高了好幾個調兒:“那你也別這麽用力的摁啊,你這麽使勁摁,我怎麽能不疼啊,都紫了。”


    柳修承看他這一臉憋屈小媳婦兒的樣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柳宴,你真是個很有趣的人。”


    “也就你這麽覺得。”柳宴擦擦臉上的淚水,深吸了口氣,“總之,你又救了我一次,你想讓我怎麽報答你?”


    柳修承臉上笑容散去,盯著他好一會兒,語氣沒什麽起伏的反問他:“你又能怎麽報答我?”


    “我什麽都沒有,隻有,隻有這具不值錢的身體……”


    柳宴自卑的低下頭,咬緊嘴唇,眼睛又開始發紅,“你,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隨便……什麽時候都可以。”


    真是隨時隨地都能嚇得哭出來。


    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在劇組生存下來的,又是怎麽一次又一次把委屈都藏在心裏不讓別人知道的。


    柳修承歎口氣,認真的叫他:“柳宴”


    “嗯,我在。”


    柳宴眨了下眼,等了半天沒等到他的下文,他不解的望著柳修承,小心的問了句:“怎,怎麽了?”


    “即便你被欺負成這樣,日子艱難成這樣,你也不願意跟我?”


    放在腿上的雙手用力握成拳頭,柳宴難過的低下頭沒有吭聲。


    柳修承抬起他下巴,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如果我再問你一次,你的選擇還是不會變?”


    “那,為什麽一定是我呢?”柳宴吸了吸鼻子,“柳先生這樣的天之驕子想要什麽樣的人都有,為什麽你會選我?”


    “我對你有興趣!”柳修承毫不避諱,“不僅對你的身體,也對你這個人有興趣,我總覺得你身上藏有很多秘密,我想弄清楚,也想……”


    柳修承頓了下,對上那雙充滿疑惑的好看眸子,實話實說:“像你說的,我也想睡你,是人都有欲望,我單身,我需要一個合適的人留在我身邊滿足我的需求,而你恰巧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所以我選擇了你,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柳宴乖巧的點點頭,“明,明白了。”


    “所以,你的迴答呢?”柳修承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意思,坦蕩一點總比遮遮掩掩來的強,“仍舊是拒絕我嗎?”


    柳宴半晌兒沒說話,像是在認認真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權衡其中地利弊關係。


    “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柳修承握住他布滿冷汗的手,溫聲禮貌問,“柳宴,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那你……可以每個月都給我十萬塊嗎?”


    “你說什麽?”對於這個迴答,柳修承有點始料未及,“十萬?”


    “五萬,五萬也行…”柳宴看了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既然是包|養關係,總是與利益掛鉤的,我缺錢,很缺,你每個月給我五萬就行,若你有了喜歡的人或者要結婚的對象,我們的交易也能立即終止,我得了錢也不算什麽好處都沒撈著,到時候分開了也能更體麵些,最重要的能時刻提醒我,我們是什麽關係,我也就不會陷進去了。”


    “你倒是看的挺明白!”


    不知道為什麽,柳修承覺得心裏有點堵堵的,口吻聽起來有點在賭氣,“五十萬,每個月一號會準時打進你的卡裏,這樣會讓你覺得安心麽?”


    “五十萬太多了,不用的,五萬就夠了,我……也不值那麽多錢。”


    他缺錢卻不貪錢?


    柳修承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勾起唇角笑看著他:“值不值得,得看你會怎麽做。”


    既然答應了,柳宴也沒什麽好矜持的了,他們又不是第一次發生過關係。


    柳宴雙手繞過柳修承的脖頸,身體前傾,在柳修承唇上快速的點了一下,隨後立即臉紅的低下頭,滿臉羞澀道:“那,我先去洗澡。”


    他剛要站起來去浴室衝澡,肩膀被柳修承一把按住。


    柳修承輕言道:“你晚上剛經曆過一些不愉快,身上的傷也剛上完藥不能碰水,暫時不用勉強自己,我也不是那種為了生理需要不顧旁人死活的人,這事不急以後再說。”


    柳宴瞳孔微縮,詫異的盯著他,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隻是一把抱住了柳修承。


    柳修承輕笑一聲,動作輕巧的拍著他的後背,“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那你呢?你要走嗎?”


    柳宴語氣透著幾分不舍,“這麽晚就別走了,床挺大的,我們可以一起睡,或者我睡沙發也行,隻要你別走,我睡哪裏都可以的。”


    “是真的不想我走,還是怕一個人待著?”


    柳宴“唔”了聲,死死抱著柳修承脖子不願意撒手,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都有,那你能不走了嗎?”


    “既然你答應了我一個交易要求!”柳修承唇角笑容加深,“我答應你留下,好像也沒什麽大問題。”


    柳宴麵色一喜,在柳修承臉上快速親了一下,彎起的眼角讓人看了甚是心暖,就好像,他本來就該每天這麽開開心心,露出最真實溫暖燦爛的笑容。


    看著他笑了,柳修承心裏也像是蕩起了一層漣漪,溫柔寵溺的揉了揉柳宴柔軟的發絲,“我去衝個澡,你先睡,不用等我。”


    柳宴點點頭,“嗯,好!”


    柳修承嗬笑了聲,在他額上親了一下,轉身往浴室走去。


    他需要降個火。


    本來今天經曆了劇組發生的事的確沒什麽欲望,但被柳宴這絢爛的笑容一晃眼,某個地方便有點不受控製。


    柳宴好不容易同意了,柳修承不想讓他覺得自己跟強迫他副導演一樣嚇著他,隻能暫時先忍一忍,等他心裏這關過去了再說。


    浴室門關上的一刹那,柳宴嘴角的笑容逐漸淡去,臉上不見丁點歡喜,反而一片冷漠:“柳修承,如果你知道我到底是怎樣的人,你還會願意和我好?”


    “笑死人了……”陰森森的目光轉向窗外,柳宴麵無表情地低聲呢喃,“你不會的,到時候你隻會恨我,恨得想殺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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