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瀾始終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可以冷血殘忍到這種地步。


    籠子外的男人目光銳利,神色冰冷到極致,周身沒有半點屬於人類的溫暖氣息,他就好像沒有任何生氣,活像個從地獄深淵裏爬迴來的惡鬼。


    如果說白朔雁的背叛讓他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那沈應霖對他這麽長時間的發泄折磨應該也能讓仇恨消減一些吧?


    可是沒有,有的隻是變本加厲,愈來愈狠。


    如他所言,宣晴不吃不喝幾天沒什麽大礙,可是宣瑜不行,他身體本就不好,餓個幾天隻會讓他的抵抗力、免疫力下降,若他發病,他甚至沒有足夠的體力去與病魔對抗。


    “沈應霖,你究竟還想我怎麽做?”


    沒什麽血色的嘴唇顫的厲害,眼裏的紅血絲多到幾乎爬滿整個眼白。


    見沈應霖仍舊麵色陰沉地站在外麵,楚亦瀾顫顫巍巍的迴頭望向不遠處已經發臭變了色的肉塊,“是不是我吃了,你就會滿意?”


    沈應霖隻一言不發,眼底閃爍攝人冷光,沉沉盯著他。


    氣氛冷到冰點,饑餓使得身體沒什麽力氣,楚亦瀾隻能緩慢轉身下床。


    撐著床麵的胳膊無力一軟,整個人從床上栽了下去,腦袋撞到地麵也跟沒什麽感覺一樣,他爬起來扶著籠子,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跪坐在那塊肉前。


    放了幾天,肉已經變色變質,碗裏的血水散發著陣陣惡臭。


    如果現在是夏天,恐怕他還能看到爬在上麵的蛆蟲。


    楚亦瀾拿起黏膩惡心的肉塊,忍著胃部不適,閉上眼睛一口咬了上去。


    肉塊散發著腐敗的味道,楚亦瀾一口沒咬下來,嘴裏全是酸澀血水,還沒等他咽下去便受不了“哇”一口吐了出來。


    胃部痙攣絞著疼,膽汁黃水不斷地從他嘴裏吐出來,整個食道仿佛要被硫酸融化似的巨疼無比。


    嘔的時間不短,到最後甚至連黃水都吐不出來隻能吐出紅色血塊。


    不把這塊肉吃完,沈應霖是不會如意的。


    楚亦瀾擦掉滿臉的淚水,心一狠再次張嘴咬了過去。


    這次肉塊還沒送到嘴邊就被人一腳踢開,手腕被踢的生疼,被踢到的皮膚肉眼可見的紅腫了起來。


    頭發猛然被拽起,楚亦瀾被迫揚起頭,淚水模糊的視線裏是男人猙獰可怖的臉:“他們對你就這麽重要,重要到你一次一次不把自己當人看,連這種惡心的東西都能吃的下去?”


    “你根本就不懂……”


    頭皮承受著幾乎被撕裂的痛楚,痛的楚亦瀾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用力咬破舌尖,好不容易緩和了點疼痛,弱聲說著:“因為你從來都不曾擁有過,從來都沒有人真心的愛過你。”


    “父母雙亡,愛人背叛,陰謀算計,死裏逃生……種種變故讓你變得麵目全非,鐵石心腸,恐怕你連以前的自己究竟是什麽模樣都忘記了吧?”


    隨著沈應霖手上力氣的加重,頭皮的越發撕疼,疼到楚亦瀾眼淚控製不住的溢出來。


    “不是我不把自己當人看,而是你壓根就忘了自己曾經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溫度的人,你想把所有人都變成跟你一樣冷血無情的怪物……”


    楚亦瀾深吸口氣,看向沈應霖的眸子透著幾分憐憫,“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在他們之間做選擇,無非是因為你嫉妒旁人幸福美滿被親情與愛包圍著,你憎恨別人露出幸福的笑容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你有過真心,你想要證明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為生存為利益為仇恨拋卻人性,放棄所愛……”


    “為了他們,我什麽都可以做,哪怕去死我也甘之如飴,因為我擁有過我不後悔,即便我死了也會有人永遠愛著我惦念著我,就算你將我一起拉入地獄,我也會為了這最後一份堅守,心向暖陽,無所畏懼……”


    他從來都沒有怕過沈應霖這個人,他怕的隻是他的手段,怕的是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僅此而已……


    不知是觸動到了哪一根弦,沈應霖忽然覺得冰封已久的心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一刀,卻足以讓他渾身血液凍結,甚至出現了逆流現象,以至於一股難以抑製的狂躁即將噴薄而出。


    “嗬,心向暖陽,簡直可笑。”


    陰森森的聲音帶著無限嘲諷,犀利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欲將眼前之人割成一片片。


    “楚亦瀾,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所以為的堅守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的人才能活得更長久。”


    “我跟你的選擇,從來不同……”楚亦瀾揚起嘴角,笑的苦澀,盈澈的黑眸卻透著些許微弱的光,“與其孤獨寂寞活著像個怪物,不如炙熱溫暖作為人類死去。”


    黑眸反射著男人不算自然的笑,明明害怕的身體僵硬著,明明痛苦到連靈魂都在顫抖,他到底是怎麽還能笑得出來的?


    看著楚亦瀾這張蒼白削瘦的精致麵容,沈應霖心口憋著的那股怒氣一時竟無法宣泄出來。


    又注視他許久,最終一把推開他,冷聲命令:“去把自己洗幹淨,別讓我等太久。”


    ——


    他總是穿的那麽單薄,被人欺負了也是這般委屈巴巴,一聲不吭麽?


    柳修承手裏端著喝到一半兒還冒著熱氣的咖啡,望著片場那個被人拽過來打了一巴掌,抹了一把鞋底灰的男人。


    就因為一個群演五官比男三更為精致,皮膚比主演更加雪白,站在那男三邊上時顯得男三更加普通平凡,就被副導演以瞎說台詞,搗亂為名狠狠打了一巴掌,被鞋底蹭了一臉的灰。


    群演一天能賺多少錢,要受多少委屈,難道當他的情|人不比當群演來錢快,日子過的更輕鬆嗎?


    柳修承有點猜不透柳宴的想法,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是想看到什麽?


    還是……


    因為……想誰?


    又ng了一場,毫無疑問的又是柳宴背鍋,臉上又挨了一巴掌,不過這次打他的不是副導演,而是那個毫無演技卻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得到角色的男三。


    男三指著柳宴罵了半天,才被他的助理哄著離開,邊走邊罵罵咧咧的。


    很快工作人員便散去,片場中央隻剩下捂著臉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柳宴。


    柳修承本想離開,卻見柳宴受到什麽驚嚇似的忽然轉身跑走,他走了沒多久,副導演也往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洗手間的水嘩啦啦的淌個不停,柳宴將臉埋在水龍頭下,衝完臉後他站直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壓下心頭的委屈。


    洗去塵灰露出原來的肌膚,不知是因為哭過了還是因為被冷水衝的時間太長,漂亮的眸子紅的厲害。


    他一轉身,便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副導演,嚇得腳底一滑差點沒站住,咽了口唾沫一副緊張模樣,“副,副導,您,您怎麽在這兒?”


    副導演一雙色眼上下打量著柳宴,盯著他露出的精致鎖骨挑了挑眉,“瞧瞧你現在這幅樣子,長得一張主角臉,有的卻是任人欺負的龍套命,你要早聽我的,不就沒有今天這事兒了?”


    “是我沒表現好,被打也是活該,我,我會汲取教訓一定不會再給劇組拖後腿的。”


    隨著副導的一步步上前,柳宴不斷後退,直到把自己逼到角落退無可退,“副導,我,我接下來還有一場屍體的戲,先,先去換裝了。”


    “別急著走啊。”


    柳宴剛要走就被副導演拽住了胳膊,本就單薄的戲服被他這麽一扯,“撕拉”一聲壞了大半,柳宴的上半身幾乎全部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一看到柳宴那白若勝雪,吹彈可破的皮膚,副導演眼睛都直了,本性立即暴露了出來,一把按住柳宴就要親上去,“乖寶貝兒,你這次聽我的,明天我就把黃誌給換了給你演男三。”


    “不,放開我……”


    柳宴不斷掙紮著,奈何以他微薄的力量壓根抵不過副導演這滿是橫肉的身軀,沒兩下就被按在了洗手台上。


    柳宴害怕的不停拍打著副導演的後背,上身為數不多的布料被副導演撕扯的幹幹淨淨。


    柳宴急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混蛋,你放開我,你敢碰我,我會殺了你,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死不死的以後再說,先讓老子快活快活。”


    雙手被束在頭頂,柳宴不停搖著頭擺脫副導演的親吻,可能是被吵的不耐煩,又怕引來旁人,他一把捂住柳宴的口鼻,親吻著被淚水浸濕的纖細脖頸……


    “不要……”


    “唔唔……放開我……”


    口鼻都被捂住,柳宴唿吸困難,臉色漲的通紅,不停踢打著的雙腿也被副導演壓在身下,眼看著褲子也要被拽掉,柳宴絕望的閉了閉眼……


    “哎喲,哪個不長眼的敢壞老子的好事兒……”


    就在柳宴以為自己今天在劫難逃時,身上一輕,冰冷的身體瞬間被擁入一個溫暖的胸膛,鼻腔裏的氣息被一股淡淡的香水混咖啡的味道替代,而那個要侵|犯他的副導演已經被男人一腳踹到了門口……


    “柳,柳先生……”


    柳宴一看到他,鼻尖酸澀的厲害,所有的委屈如潮水般湧了出來,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小聲抽泣了起來。


    副導演看到柳修承跟看到鬼似的,嚇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柳,柳總,您,您怎麽會在這裏,剛剛,剛剛都是誤會,是這賤人自己勾引的我,您可千萬不要誤會……”


    “我的人你也敢碰?”


    話一說完,柳修承便覺懷裏的人身體一顫,領口的濕意更加重了,滾燙的淚珠不斷從領口一路流淌,幾乎灼傷他的皮膚。


    怒火在心口翻騰燃燒,柳修承臉色陰沉,“你被解雇了,等著律師函吧。”


    柳修承將柳宴打橫抱起快步離開,離開時不解氣的又踹了副導演好幾腳,最後一腳將他踹出去好幾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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