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霖這幾天沒有出現在桐煌酒店。


    他讓人去公寓將楚亦瀾的東西全部收拾送了過來,當然還有那隻異瞳藍貓旺仔。


    旺仔有段日子沒見到主人,一見到楚亦瀾就從喬亦懷裏撒腿衝了過去,順著他的褲腳一路爬到肩膀上。


    貓咪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著楚亦瀾的臉,喵喵的叫個不停,似是在問為什麽這段時間主人都不去找它,是不是不要它了。


    楚亦瀾拿著小魚幹和罐頭逗了半天,貓咪才勉為其難的向他轉過頭,不太情願的‘喵嗚’一聲。


    他的手指受傷無法去學校繼續上課,便又請了一段時間的假。


    再好的學生經常請假也會惹得導師不悅,跟老師打完電話,免不得還是要被老師陰陽怪氣的教訓一頓。


    外麵陽光不錯,溫度卻很低很冷,楚亦瀾也不願意出門,抱著貓坐在窗台繼續曬著太陽,發著呆。


    沈應霖是個怎樣的人,是什麽樣的身份,他到底在忙些什麽,做什麽事,楚亦瀾壓根就不關心,這也不是他一個替身該管的事。


    若有一天沈應霖迴不來死在外麵了,說不定他也隻是神情淡淡、輕飄飄的來一句:“哦,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花房裏的那十幾天還是給他留下了很嚴重的陰影,隻要稍微有點饑餓的感覺他就忍不住想要吃東西,否則胃會很難受很難受。


    這些天,他並不是真的坐在這裏發呆,隻是在想到底要如何重新繪製那幅油畫,如何避免繼續夢到那些恐怖的事物。


    半個多月過去,手指還不能彎曲,關節夾板還是不能取掉,就算想畫畫,情況也不允許。


    “還有不到二十天宣瑜就要放寒假了,她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會懷疑,我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蒙混過去才行呀。”


    歎口氣,想著該如何跟宣晴解釋雙手的事,如何避免宣晴知道沈應霖的存在。


    楚亦瀾盯著手機看了半天,其實他的社交圈子也不算太廣泛,因為生長環境、性格方麵等原因,他的朋友也不算太多,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打工認識的普通朋友。


    不普通的話,好似就隻有桑樂一人,但桑樂目前已迴乾州,不知道他現在又是怎麽個情況。


    盯著手機看了半天,也沒將桑樂的電話撥出去。


    且不說現在有沒有找到合適的心髒源,他壓根都不知道宣瑜到底被送到了哪裏,哪個城市,哪家醫院,又有多少人在看守著,如果去調查的話會不會引起沈應霖的懷疑?


    楚亦瀾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他沒有足夠的金錢去私下調查沈應霖,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那麽強悍的背景去跟沈應霖鬥,除了當一隻斷了翅的金絲雀被囚|禁在這座黑暗的牢籠之外,他什麽都做不了。


    將懶洋洋的貓咪從腿上放下來,低頭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嚐試著彎曲了幾下。


    “嘶!”楚亦瀾疼的倒吸口涼氣,“不行,還是不能彎曲。”


    可不把那幅畫畫出來,他們就會一直跟著他,噩夢不止,驚擾不休,楚亦瀾實在是不想再做噩夢。


    貓咪跳到窗台上,坐在那兒歪著腦袋,舒適的搖晃著尾巴。


    盯著旺仔又看了片刻,仔細想了想,楚亦瀾拿著自己的畫具轉身離開了房間。


    見主人走了,旺仔叫了聲趕緊從窗台上跳下來追了過去。


    巨大的畫板幾乎占滿了整片牆,楚亦瀾並沒有著急開始下筆,而是繼續坐在畫布前,盯著那片白色發呆。


    “原來,再美好的事物在黑暗中都會變得無比的恐怖,有些東西甚至比鬼還要可怕。”


    正如一隻貓,白日裏看著毛茸茸的那麽可愛調皮,可燈一關,它的一雙眼睛發著光的時候,人在不經意間就會被嚇一跳。


    “勸你這段時間還是不要想著動筆,除非你這雙手不想要了。”


    耿嚴不知道何時出現,靠在門上,“說實話,每次來看到你這張臉,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為你醫治,幹脆就讓你疼死算了。”


    他一連說了三個‘真的’,可見是有多麽不願意為他治療。


    “偏偏沈應霖的命令,你不得不從!”


    耿嚴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給他檢查身體,查看他手指的恢複程度,其實楚亦瀾也不太願意見到他,偏偏這個人的醫術確實不錯。


    “哼!”


    耿嚴冷嗤一聲,拎著藥箱走過去,不客氣的將楚亦瀾手中的畫筆抽出來扔到一邊。


    筆杆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楚亦瀾麵無表情的看著畫筆在地上滾了一圈,旺仔覺得那滾來滾去的筆好玩兒,繼續用小爪子叨叨著。


    “骨頭長起來了,還需要繼續修養,再過個十天半個月就可以拆掉夾板嚐試著活動一下。”


    耿嚴重新將夾板給楚亦瀾裝上,裝到右手小拇指時刻意用力拽了下拇指關節,想看到這張臉露出痛苦的表情。


    楚亦瀾靜靜看著玩鬧的貓咪,眼睫垂落下來,神情沒有一絲變化,“耿醫生既然這麽不想讓我的手恢複,何必每次來的這麽勤快,大可以不用管。”


    “你剛才都說了,沈應霖的命令,我不得不從呀,不想治也沒辦法不是?”


    耿嚴將最後一個小指夾板裝好,故作惋惜:“可惜了,還是沒能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哪怕露出來一絲絲也能讓我的報複心稍微得到一些滿足。”


    沈應霖幾日不迴桐煌酒店,楚亦瀾脖子上的痕跡都淡了不少,雖然還有青紫色的咬痕,但遠距離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麽。


    耿嚴盯著那雪白的脖頸看了片刻,而後將視線從他的脖子移開。


    怨不得沈應霖這麽喜歡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跡,這般雪白、纖細的脖頸,任由誰都想要在上麵添上一些曖昧的色彩。


    “其實我還挺好奇,每次沈應霖親|吻你脖子的時候,你都在想什麽?”


    說著,耿嚴不由自主的抬手想要去觸碰露在外麵的肌膚,奈何他的手指還沒觸碰到,便被楚亦瀾‘啪’的一巴掌打了過去。


    “楚亦瀾,你……”


    耿嚴手背被打的生疼,騰的一下站起來,有些怒氣衝衝的瞪著他,一時半會兒的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未經允許去隨意的觸碰他,被打那也是活該,他為什麽要動這麽大的氣?


    耿嚴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很生氣,剛要開口駁斥,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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