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不能管?”


    餘蘊氣的緊緊攥著手,手臂上的青筋凸顯。


    “這就是他們的家務事,警察也就隻能從中調解矛盾,也不管用的。”


    林雅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餘蘊的肩膀,


    “這世道就是這樣。”


    餘蘊使勁兒敲了敲牆麵,發出幾聲咚咚的聲響出來,氣的唇瓣都在顫抖。


    她平生最討厭這種一事無成,隻會把氣撒在家裏人身上的沒用男人。


    這個時代的法律還不夠完善,葉安國做的這些事根本不能夠判刑。


    葉安國這個人已經爛到了骨子裏,根本指望不上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方式讓他改過來。


    …………


    咚的一聲-----厚厚的一摞書落在桌上,葉朝夕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樣,餘蘊趕緊扶著他坐了起來。


    葉朝夕的目光緩緩落在書本上,這是中考的複習資料,他望著餘蘊,


    “給我看的?”


    餘蘊點了點頭,“還有幾天就中考了,你就安心在醫院複習。”


    她隨意的拿起一本,丟在葉朝夕的身上,


    “你要是沒考好,可對不起我這麽辛苦的背著你到醫院。”


    她看出葉朝夕表情有些為難,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雙手搭在葉朝夕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


    “藥費住院費算是我借給你的,你以後賺錢了還給我。”


    “萬一我還不起我……”


    餘蘊捂住葉朝夕的嘴,搖了搖頭,呸了一聲,


    “你一定還得起,反正你欠著我的錢,可不能輕易出事,知道嗎?”


    葉朝夕的嘴角不由得彎出一抹弧度,眼神溫柔,不過他心裏有些疑惑,便也直接問了出來,


    “你為什麽總覺得我會出事呢?”


    少年的唇帶著些溫熱的氣息,餘蘊訕訕的收迴手,放在身後,不自覺的摩挲著。


    她嘴角輕抿成一條線,緩緩抬起頭,葉朝夕都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之中,


    “我……做了一個夢。”


    葉朝夕一愣,微微歪了歪頭,眼裏一閃而過的疑惑,


    “夢裏的我死了嗎?”


    餘蘊莫名的有些難過,想到葉朝夕後來的結局,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喘不過來氣,


    “嗯,你的腿斷了,還生了很嚴重的病。”


    “你……哭了?”葉朝夕聽餘蘊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對勁,湊近了些,便發現餘蘊的眼睛有些紅。


    臉頰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葉朝夕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手不受控製的就這麽抬了起來,輕輕的擦拭著餘蘊臉上的淚痕,


    “為什麽哭……”


    為什麽他死了,餘蘊會這麽難過?


    餘蘊緊咬著唇瓣,不停的搖著頭,


    “不知道。”


    她現在知道,哪怕不是因為葉朝夕是她迴家的關鍵,她也不想要葉朝夕死。


    看到葉朝夕被葉安國打成那樣的時候,她不害怕自己受傷,她隻想要保護葉朝夕。


    葉朝夕的人生太苦,她想要葉朝夕好好的活著,她想去改變葉朝夕的命運。


    猝不及防的擁抱,讓葉朝夕愣在原地,身子都變得僵硬起來,他機械般的扭過頭,看著趴在自己肩頭哭泣的餘蘊,笨拙的輕拍著餘蘊的後背,


    “我會好好活著的,別擔心了。”


    “不準騙人。”餘蘊伸出手,勾住葉朝夕的小拇指,嘟囔著,


    “拉鉤。”


    葉朝夕的嘴角不由得彎了彎,眼裏盛滿著星河,幹淨透亮,


    “拉鉤,我一定好好活著。”


    少年的心早在不知什麽的時候,便已經種下一顆種子,悄悄的發芽,悄悄的長大。


    種子衝破土壤,帶來的一絲光亮,足夠照耀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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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姐,你去哪?”


    江昭背著書包,跟在餘蘊身後,見餘蘊要往那黑黢黢的巷子裏去,趕緊擋在她麵前,


    “我聽說那裏麵可多小混混了,別過去了。”


    江昭擔憂的看著餘蘊,表姐這兩天總是不在家,還有表哥也是。


    “你不是要去圖書館麽,怎麽跟著我了?”


    “你別管我了,你跟我迴去。”江昭拉著餘蘊的手臂,用力把她往迴拽。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快點帶表姐走。


    “女俠!”餘安手裏拿著三根鐵棍兒,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舉起手裏的棍子,晃了晃,


    “這個成嗎?”


    向朝陽也從餘安後麵跑了過來,在餘安和餘蘊手裏都塞了一小包東西,


    “你要嗎?”他攤開手,把他手裏剩的一小抱東西遞到江昭麵前,好奇的問道。


    江昭一愣,眨了眨眼,


    “辣椒粉?”


    “她迴去。”餘蘊對向朝陽輕輕搖了搖頭,眼神示意。


    “我不!”江昭趁向朝陽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搶過向朝陽手裏的辣椒粉,


    “我也要一起。”眼神堅定,餘光卻裝作不經意看了餘安好幾眼。


    餘蘊嘴角一抽,她媽這眼神還能再明顯點嗎?


    敢情也就她爸這五大三粗的沒看出來,蹲在地上擱那兒比棍子的長短。


    “那你小心點,打不過就躲起來。”


    …………


    越往巷子裏走,煙味兒愈發的濃烈,隱隱約約傳來一些細碎的說話的聲音。


    餘蘊嫌棄的扇了扇,眉頭緊緊皺著。


    “喲,美女找誰呢?”一個小混混的手自然的搭在餘蘊的肩膀上,餘蘊目光冰冷的瞥了他一眼。


    “拿開。”


    小混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舔了舔嘴唇,覺得餘蘊這副樣子更加得勁兒了,手要往餘蘊臉上碰去。


    哢嚓一聲響------餘蘊用力捏著小混混的手,指節發出聲響。


    小混混疼的叫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的手,眼神兇狠的看著餘蘊,


    “臭娘們兒。”


    餘蘊一個踢腿,鞋麵觸碰到小混混的臉。


    小混混狼狽的倒在地上。


    “讓張奇出來。”


    “找我的?”


    張奇嘴裏叼著根煙,他剛剛聽到動靜的時候便往這裏走,倒是沒想到是來找他的。


    很少有人主動找他。


    換句話說,主動找死。


    江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場麵有點嚇人,她的腿不由得發軟,手都在顫抖。


    “別怕。”


    江昭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餘安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昭臉紅的點了點頭。


    他笑這麽好看做什麽?


    餘蘊心裏也有點犯怵,這張奇氣勢確實是有點嚇人,難怪是這些人的老大。


    她上前一大步,昂首挺胸的看著張奇,臉色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


    “就是找你。”


    張奇低低的笑了一聲,吸了一口煙,嘴裏緩緩吐出一口白霧。


    煙頭落地,張奇一腳踩滅火光,笑著看著餘蘊,


    “手底下人沒說你長得這麽好看呢,難怪葉朝夕那麽護著你,我也有點舍不得打了。”


    “就打算你們四個?玩呢?”


    餘蘊點了點頭,“就我們四個。”


    她又朝著張奇走過去,在隻有一步的距離停下,


    “總要試試才知道。”


    張奇聳了聳肩,眉頭一挑,輕嘖了一聲,


    “勇氣……艸!”


    他的話還沒說完,餘蘊就掄起手裏的棍子朝著他砸過去。


    不講武德。


    他的腦袋嗡嗡的響,他甩了甩頭,雙腿搖搖晃晃,站不穩。


    “張哥!”


    其他人見狀衝了上去,餘蘊直接又給了張奇膝蓋一棍子。


    張奇疼的扯著嗓子叫了出來,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婊……啊……”


    餘蘊又往張奇另一隻好的膝蓋打了一棍,張奇疼的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


    “還過來我就往他臉上打。”


    其他人緊張的看著餘蘊不敢輕舉妄動。


    這娘們,真的狠。


    向朝陽拿出繩子把張奇綁好,揪著張奇的衣領把他拽了起來。


    餘蘊的棍子在張奇的眼前晃了晃,帶著涼意的棍子輕輕拍打著張奇的臉頰好幾下。


    餘蘊眼神冰冷,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奇,“就讓你看看是誰打誰。”


    “動手打了葉朝夕的,都給我站出來,我就考慮放了張奇。”


    餘蘊隨意的放下手,鐵棍在地上摩擦發出聲響,像是催命符一般。


    “我們幾個一起還怕你個娘們不成。”


    四麵八方的拳頭朝著餘蘊打來,餘蘊一個下蹲,拳頭碰撞在一起。


    餘安看向江昭,兩人心領神會,江昭抓著手裏的辣椒粉朝著旁邊的人鋪天蓋地的灑去。


    餘安早有防備的拿出眼鏡,又拿著手裏的棍子一打一個準兒。


    向朝陽也過來幫忙,江昭負責用磚頭繼續拍那些倒下的人。


    場麵混亂卻有有另一種秩序。


    ……


    餘蘊的腳用力踩在張奇的膝蓋上,來迴摩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以後我是你們的老大,知道嗎?”


    見張奇不說話,餘蘊假裝用盡全力掄起棍子,


    “知道知道!”


    張奇慌亂的閉上眼求饒,聲音都在顫抖。


    這女的,真tm嚇人。


    “去給葉朝夕道歉。”


    “好好好,我去我馬上就去!”張奇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覺得劫後餘生的空氣格外清新。


    …………


    “表姐,你真是太帥了!”


    一出巷口,江昭就激動的跳起來,雙腿夾在餘蘊的腰間,開始亢奮的尖叫。


    哐當一聲------餘蘊手中的鐵棍滑落在地上,大家才發現餘蘊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四人相視一笑。


    落日伴隨著遠處的霞光,把影子拉長。


    -------------------------------------------


    “葉朝夕,對……對不起……”張奇坐在輪椅上,身後還站著四個人,是上次對葉朝夕動手的那幾個。


    “大點聲兒,你自己聽見了嗎?”餘蘊正削蘋果,眉頭一皺,手握著刀柄。


    鋒利的刀沒入果肉。


    嚇得張奇身子瑟縮了一下,


    “葉朝夕對不起!”


    “葉朝夕是我罩著的,以後誰都不許欺負他。”餘蘊繼續一臉平靜的削蘋果,語氣平淡,就像剛剛啥也沒發生過什麽一樣。


    幾個人趕緊推著張奇出去,這多待一會兒都小命不保的樣子。


    “這就是你和我說去解決的問題?”


    餘蘊把蘋果切成一小塊放進葉朝夕嘴裏,


    “嗯。他們以後不敢對你動手了。”


    餘蘊抬眸,放下手裏的刀,忍不住掐了掐葉朝夕的臉頰,


    “你是不是傻?你一個人能攔住什麽?打不過就跑知道嗎?”


    張奇都把事情告訴她了,葉朝夕是為了攔著他們去找她的麻煩,才被打的。


    “知道了,你別生氣。”葉朝夕輕輕扯了扯餘蘊的衣角。


    餘蘊努了努嘴,“沒生氣。”


    “你要是不給我好好考試,不給我混出個名堂來,我才生氣。”


    “那我一定好好考試,一定混出個名堂,不辜負你的信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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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那葉安國往學校這裏來了,我讓人攔著了,但是路上人多,估計攔不了多久。”


    葉朝夕他們幾個才進考場,一定不能讓那個葉安國來壞事,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葉安國解決了。


    “你現在把警察帶過去。”


    “警察?!”張奇瞪大了眼看著餘蘊。


    餘蘊一巴掌唿在他後腦勺,嫌棄的撇了撇嘴,


    “不抓你們。”


    “抓他。”


    …………


    “又是你……”


    葉安國看到擋在麵前的餘蘊,眉頭緊緊皺著,剛繞開餘蘊,便聽到餘蘊的淺淺笑聲。


    “是我把葉朝夕帶走的。”


    她本來想以暴製暴,讓張奇他們去威脅葉安國,可是葉安國不怕,鐵了心的要折磨葉朝夕。


    她隻能換一種方式了。


    葉安國拳頭握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你爸媽生你出來是讓你多管閑事的?”


    餘蘊搖了搖頭,“是讓我懲惡揚善的。”


    她不停的說著激怒葉安國的話,挑戰著葉安國的承受下限,她要逼著葉安國先出手。


    抬眸,看見不遠處的張奇,餘蘊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她朝著張奇走去,假裝不經意的落下一把折疊小刀。


    噗嗤一聲------刀刃沒入身體。


    “老大!”


    餘蘊直直的倒下,意識越來越模糊,抓著張奇的衣袖,


    “先別……告……訴……他……”


    “好。”


    心知肚明那個他是誰。


    張奇覺得餘蘊真的是個狠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為了把葉安國送進監獄,竟然用這種方式。


    惹誰也不惹女人,他現在算是清楚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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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嘞,女主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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