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做什麽?”


    葉朝夕察覺到背後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腳步加快繞到一個拐角。


    等到聲音更近了之後,他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發現是餘蘊之後,立馬丟下手裏的石頭。


    幸好反應快,不然就打下去了。


    “順路,怎麽就是跟著你了?”餘蘊雙手放在背後,眼神飄忽,主打一個死不承認。


    她說不是跟著,那就不是跟著。


    葉朝夕繼續往家的方向走,餘蘊走在他身後十步遠的地方,嘴裏哼著輕快的歌兒,手一甩一甩的。


    葉朝夕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覺得餘蘊莫名的有些可愛,


    “這是什麽歌?”


    他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這個音調和以往聽的好像也不太一樣。


    “退後。”餘蘊的眉眼在路燈的照耀下變得更加柔和,周身暈染著一圈圈的光。


    眉眼彎彎,輕聲吟唱,


    “天空灰得像哭過,離開你以後,並沒有更自由,


    酸酸的空氣,嗅出我們的距離,


    一幕錐心的結局,像唿吸般無法停息,


    抽屜泛黃的日記,榨幹了迴憶,


    那笑容是夏季,你我的過去,


    被順時針的忘記……”


    “這是誰的歌?”葉朝夕覺得這首歌寫的很好,和現在大街小巷流行的歌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餘蘊歪了歪頭,湊到葉朝夕的眼前,


    “你喜歡?”


    突然放大的一張臉,讓葉朝夕有些措手不及,心髒撲通撲通緊張的跳動不停,臉變得有些熱熱的。


    他往後退了一步,點了點頭,


    “喜……歡……”


    “那你可要好好活著。”餘蘊輕抿著唇,看著葉朝夕,


    “好好活著,你就會知道這是誰的歌了。”


    這是周傑倫2006年的歌,可是葉朝夕早在1995年便已經去世了。


    “現在不能告訴我嗎?”葉朝夕疑惑不解的看著餘蘊,為什麽選擇不能告訴他呢?


    餘蘊雙手放在身後,一蹦一跳的走到葉朝夕的前麵,突然轉過身,停住腳,眉眼彎彎的看著葉朝夕,


    “現在不行,等二十年後我告訴你是誰怎麽樣?”


    她歪著腦袋,眼神裏藏著一抹期待,看著葉朝夕。


    “好。”葉朝夕迴望著餘蘊的眼,幹淨純澈的眼眸中倒映著餘蘊的身影。


    他會好好活著,等著餘蘊告訴他這是誰的歌。


    …………


    “我到家了。”走到家屬院的大門,葉朝夕停住了腳,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看著餘蘊。


    意思很明顯,他到家了,不用跟著他了。


    “那你進去。”餘蘊微微彎著腰,做出酒店大堂服務員常常讓請進的動作。


    “你家在哪?”


    “在那遙遠的地方。”


    葉朝夕的嘴角忍不住一抽,指了指天空,夜幕即將來臨,太陽也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落下。


    “天要黑了,快迴去吧。”


    他知道,餘蘊不住在這裏,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要跟著他迴來。


    餘蘊無奈的聳了聳肩,耷拉著腦袋喪氣的離開。


    最近外麵的小混混很多,喜歡收保護費,尤其看到小女孩就攔著,害怕餘蘊出事,葉朝夕悄悄的跟在餘蘊後麵。


    …………


    “喲,眼光不錯啊,這女的挺好看啊葉朝夕。”


    張奇,是家屬院這一帶有名的小混混,仗著爸爸是安鋼的廠長給他收拾爛攤子,一向胡作非為慣了。


    “張哥,就是那女的,上次把我們幾個都打了。”


    旁邊一個人湊近張奇,指著餘蘊的背影說道。


    他們蹲了好幾天,總算是又把餘蘊蹲到了。


    張奇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雙手插在腰間,趾高氣昂的看著葉朝夕,


    “你這是想攔著我,保護那娘們呢?”


    張奇沒忍住笑了一聲,招了招手,


    “去把那娘們帶過來,我倒是要看看多厲害。”


    葉朝夕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快步跑了上去,伸手把人抓了迴來,摔在地上,


    “不準去。”


    他擋在這群人的麵前,警惕的看著他們。


    “英雄救美?”張奇眉頭一挑,輕嘖了一聲,


    “怎麽就是不長記性呢?”他努了努嘴,給旁邊站著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衝著葉朝夕微微抬了抬下巴,


    “先把他收拾了。”


    五個人把葉朝夕包圍住,拳頭密密麻麻的打在葉朝夕的身上,他們覺得不夠,每個人又狠狠的踹了葉朝夕幾腳


    葉朝夕覺得自己渾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樣,一動彈就疼的不行。


    他臉上挨了兩拳,一邊臉被打腫,紅中泛著青紫色,嘴角也沁出絲絲的血來。


    張奇嫌棄的撇了撇嘴,走了兩步,蹲在葉朝夕麵前,


    “那女的我是一定要收拾的,攔著也沒用。”


    葉朝夕拳頭緊緊攥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張奇。


    張奇對著葉朝夕泛紅發腫的那邊臉,重重的打了三個巴掌,


    “嘖,髒手。”


    “啊嘶!”張奇突然痛唿一聲,


    “艸!”他狠狠的掐住葉朝夕的脖子,葉朝夕一下子喘不過來氣,臉被憋的通紅。


    葉朝夕用撿起來的石塊劃傷了張奇的臉,張奇現在想殺葉朝夕的心都有了。


    他最寶貴的就是他這一張臉。


    他掐著葉朝夕的脖子,邊罵一句邊打一拳,


    “雜種,你媽和誰生的你都不知道,上次還沒被你把教訓夠呢?”


    “老子看你真的不想活了。”


    “張哥張哥,再打下去他就死了,那咱們真的要坐牢了。”幾個小跟班看葉朝夕的眼睛都已經快要睜不開,緊張慌亂的攔住張奇。


    他們可沒想要弄出人命來的。


    “是啊張哥,咱們快去把傷口處理了,不然留疤了,還怎麽追高瑤。”


    張奇突然停住手,對著葉朝夕的臉呸了一口,


    “算你小子好運,今天先放了你。”


    “老子的臉要出事了,你就別活了。”


    人潮散去,葉朝夕的意識漸漸模糊。


    好疼……


    媽媽,外公,小夕好疼……


    你們來接他好不好……


    …………


    “那你可要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


    他要好好活著。


    …………


    葉朝夕的手指微微蜷縮,強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手扶著牆,一瘸一拐的往家屬院走。


    整個人搖搖欲墜,快要倒下。


    他要去找餘安。


    他身上的血滴了一路,融入大地。


    …………


    咚咚咚------


    “來了。”餘安的母親一打開門,便看到滿身是傷的葉朝夕,她愣了幾秒,


    “快進來。”


    “餘安!滾出來!”她一腳踹開了餘安臥室的門,餘安打著學習的幌子正偷偷看小說呢,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藏好。


    “咋了媽?”


    “!朝夕!”他看到葉朝夕渾身是傷,鞋子都沒顧上穿,趕緊跑了過去,


    “誰幹的?”他拿著家裏的藥箱,給葉朝夕處理傷口的手都在顫抖。


    這tm是人麽,下手這麽狠。


    “張奇。”葉朝夕嘴唇顫抖,他緊咬著唇瓣,忍著疼。


    “媽,今天讓朝夕在我們家住一晚吧。”餘安乞求的看著母親,朝夕被張奇打成這樣,要是還迴自己家,指不定朝夕他爸還要打他。


    餘安母親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繼續做飯。


    ……


    又是一陣敲門聲。


    “你藏好。”


    餘安把葉朝夕推迴房間裏,關上臥室的門,有些緊張的去開門。


    他爸今早才去外地出差了,現在來敲門的肯定不是他爸。


    “葉叔。”


    餘安裝出一臉震驚的樣子看著葉安國。


    葉安國推開餘安,餘安又擋在葉安國麵前,


    “葉叔!”


    “我爸不在。”


    “我找朝夕。”葉安國目光落在鞋櫃上,鞋櫃處有一滴血。


    餘安母親端著一盆水果,笑臉盈盈的走了過來,一腳踩在那滴血跡上,


    “老葉,吃顆葡萄吧,朝夕今天沒來找餘安。”


    葉安國一臉和善,“要是看到朝夕了,和他說一聲,家裏我弄著飯菜了,讓他迴來吃。”


    “行。”


    …………


    “謝謝阿姨。”


    餘安母親把餘安支出去買鹽,家裏隻剩下她和葉朝夕。


    她把葡萄遞到葉朝夕麵前,


    “我也是怕你一身傷你爸擔心。”


    “朝夕,餘安把你當朋友不好意思告訴你,但是阿姨我還是要和你說一聲,我們明天就搬家了。”


    “朝夕,餘安是要考大學的,他不能像你這樣。”


    葉朝夕一愣,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阿姨,我知道的。”


    “我先迴家了,餘安迴來你和他說一聲,不好意思打擾了。”


    …………


    樓道的燈有些發暗,隻能堪堪照清一個人影。


    葉朝夕手扶著欄杆,一瘸一拐的下樓,一個沒站穩,踩空了一腳,順著台階滑了下來。


    疼的眼角不自覺的分泌出眼淚。


    手掌也被欄杆上的鐵片劃出一個長長的口子。


    葉朝夕輕笑了一聲,他這糟糕透頂的人生,好像一點也窺不見光亮。


    迴家……


    他沒有家,那裏從來不是他的家。


    母親和外公去世之後,他逃跑了一次又一次。


    遇見小魚姐姐和小羊哥哥的那一次,是他跑出家這個地獄,最遠的一次。


    叮叮當當------鑰匙碰撞發出的清脆的聲音。


    乍一聽如同風鈴碰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響,可卻比風鈴聲更加的厚重。


    葉朝夕的身子條件反射的變得僵硬,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想要跑,手撐著台階艱難的爬起來,緊咬著唇瓣,用盡全力往樓下走。


    熟悉的鑰匙聲……


    是他來了。


    “唔!”葉安國站在葉朝夕背後,迅速往他嘴裏塞了一塊毛巾。


    他年輕的時候殺過豬,綁豬綁人一套非常熟悉。一腳踹在葉朝夕的小腿上,咚的一聲,葉朝夕的膝蓋直直的磕到台階邊緣。


    他清晰的感受到帶著溫度的血液流了出來。


    撲鼻而來的酒精味,讓他喘不過來氣。


    葉朝夕的家在餘安家樓上。


    葉安國拖著葉朝夕往家裏去。


    鑰匙擰動,哐當一聲,門狠狠的撞在牆上,發出巨大聲響


    葉安國把葉朝夕重重丟在地上。


    葉朝夕把毛巾頂出來,


    “救……唔唔……yue咳咳……”葉安國又狠狠的把毛巾重新塞迴去。


    發臭的毛巾觸碰到喉管,葉朝夕難受的想吐。


    “什麽個敗家玩意兒,張奇是廠長的兒子你不知道?把人臉劃了,還要老子給你去賠禮道歉,想死是嗎?”


    葉安國怒目圓瞪,雙手緊緊掐著葉朝夕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葉朝夕渾身都是傷,使不上力,怎麽也推不開葉安國。


    “啊唔唔啊……”嘴裏發出難受的聲音。


    “還想中考?你這兩天要是不把報名表拿迴來,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他鬆開手,喝的醉醺醺的,身子也搖搖晃晃,習慣性的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往葉朝夕身上打。


    葉朝夕絕望的閉上眼。


    這糟糕透頂的人生,為什麽還沒結束?


    他隻是想普普通通的活著而已。


    外公,他好累啊……


    不……疼?


    棍子出乎意料的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葉朝夕抬眸,就見葉安國身子朝一邊倒下。


    一個女孩站在葉安國的背後。


    是林蘊。


    她拔出葉朝夕嘴裏的毛巾。


    “你……”他手指輕輕顫抖,聲音也很小,隻是這麽看著餘蘊。


    餘蘊狠狠踹了葉安國幾腳,一手掐著葉安國的下巴,一手對著葉安國的兩邊臉頰使勁兒扇巴掌。


    她又覺得自己手疼,吹了吹掌心,拿起板凳往葉安國身上打。


    木製的凳子變成了三片。


    “人渣!呸!敗類!我呸!”


    “走。”她扶著葉朝夕起身,半蹲著身子,


    “我背你。”


    “我……重……”


    “不重,又不是第一次背我還不知道?”


    葉朝夕趴在餘蘊的肩頭,嘴角不由自主的彎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他卻又不抗拒。


    “你怎麽找到我的?”


    “樓下碰見餘安,他告訴我的。”


    “你怎麽又迴來了?”他明明看著餘蘊走遠了。


    “因為要保護你。”


    她本來已經迴到外婆家了,看見向朝陽出門去悄悄保護他媽媽,她也有些放心不下葉朝夕。


    因為不知道葉朝夕住的哪一棟,她找了個有路燈的地方一直坐著,碰巧看見了餘安,才趕了過來。


    “保……護……我?”葉朝夕一愣,看著餘蘊的側臉不知不覺出了神。


    “對啊,你信不信我是老天派來保護你的?”


    昏暗的路燈,拉出不清晰的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餘蘊笑著問道。


    “老天和我說,善良的人不該一直吃苦。”


    “謝……謝……”他微弱的力氣緊緊環住餘蘊的脖頸。


    “想謝的話,那你就好好活著,考上好大學,找個好對象,生個好小孩,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嗯……”


    眼淚滾燙,落在餘蘊的皮膚上。


    原來,他這糟糕透頂的人生,還能照進一點光來。


    原來外公沒有騙他。


    外公說,未來一定會有一個人,是為了他來的,會代替外公保護著他。


    外公,他好像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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