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路上看見一個水果店還沒關門,給你買了點水果,你看你想先吃哪一個,去給你洗。”邊效嶽打開包裝袋,看著餘蘊問道。


    餘蘊指了指包裝袋裏顯眼的大蘋果,笑著說道,


    “要這個大蘋果。”


    邊效嶽拿出蘋果問道,“吃皮嗎?”


    餘蘊搖了搖頭,輕抿著唇,麵上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還要麻煩你給我削皮了。”


    邊效嶽搖了搖頭,溫聲說道,“不是什麽大事。”


    邊效嶽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鑰匙裏還掛著一把雕刻著精致花紋的銀黑色折疊小刀。


    他仔仔細細的用小刀削蘋果皮,總感覺餘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看蘋果?


    他心想,看來餘蘊是餓了。


    心裏的小人笑著輕輕搖了搖頭,覺得餘蘊這個時候有些可愛。


    邊效嶽把削好的蘋果拿去洗了迴來,用小刀劃成小塊,一塊一塊的遞給餘蘊。


    他察覺到餘蘊的目光總是裝作不經意,而停留在他手上的小刀上。


    邊效嶽不禁問道,“你喜歡這個?”


    餘蘊一怔,而後輕抿著唇瓣,點了點頭。


    “想看看嗎?”邊效嶽目光平和的看著餘蘊,出聲問道。


    餘蘊一驚,瞳孔微微睜大,“可以嗎?”


    邊效嶽拿紙巾擦拭好小刀,合上,遞給餘蘊,笑著說道,“當然可以。”


    他倒是沒想到,看著柔柔弱弱的餘蘊,會喜歡小刀這種攻擊性的東西。


    他想,估計是看刀上的花紋好看才喜歡的。


    “你覺得好看才喜歡的?”這麽想邊效嶽也就這麽問了出來。


    餘蘊沒有迴答他,慢慢將小刀打開,鋒利的刀刃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隱秘還有些刺眼的光芒,餘蘊的臉上莫名浮現一絲驚喜。


    邊效嶽覺得餘蘊現在很奇怪,目光直直的看著她,餘蘊此刻像是察覺不到邊效嶽打量的目光一樣,隻是一直認真的看著手裏精致好看的小刀。


    她抬手想要去觸碰刀刃,被邊效嶽立馬喝止,“別碰!會劃傷的。”


    餘蘊停住動作,訕訕的收迴了手,看著刀刃漸漸出神,腦子裏蹦出了許許多多的畫麵,嘴裏小聲的嘟囔著,


    “這個刀又小又鋒利,劃在手上肯定很舒服。”


    肯定不會像家裏的水果刀一樣,劃的讓人難受。


    邊效嶽一怔,“你……你在說什麽……”


    餘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迴應邊效嶽。


    邊效嶽拍了拍餘蘊的肩膀,喊道,“餘蘊!餘蘊!”


    “啊?”餘蘊這才緩緩迴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不好的話,趕緊把小刀收了起來,還給邊效嶽,


    “很好看,我不看了,謝謝你。”她手不由自主的發抖,整個人略顯局促。


    邊效嶽把小刀收好,目光直直的盯著餘蘊,“你剛剛說的,我聽見了,你……”


    “我說什麽了?”餘蘊裝傻,笑著說道,


    “我剛剛沒說什麽吧。”


    邊效嶽眉頭一皺,“先說聲對不起,冒犯了。


    “啊?”餘韻還沒反應過來,邊效嶽便迅速撩起餘蘊的衣服袖子。


    他的手和整個人一瞬間僵住,眼前的一幕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他的嘴微微張開,話到嘴邊,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餘蘊慌亂的感覺把袖子擼下,另一隻手緊緊攥著袖子,頭埋的低低的,長長的頭發遮擋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很嚇人,對嗎?”她笑著問道,聲音之中染上一層悲涼之感,說不出的難過。


    一條手臂,滿滿都是用刀子劃出來的痕跡,長長短短,顏色不一,舊的,新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邊效嶽笑著搖了搖頭,滿眼心疼的看著餘蘊,


    “沒有。”


    “可你剛剛的表情很震驚,是被我嚇到了。”餘蘊緩緩抬起頭,嘴角掛著一抹笑,可眼裏卻是止不住的悲傷,眼眶泛著紅。


    邊效嶽連忙解釋,“不是被嚇到了,”


    “是心疼。”


    一刀劃在手上都疼,到底是有多絕望,才會在手臂上劃下這麽多痕跡。


    邊效嶽是心疼餘蘊。


    餘蘊仰起頭,輕歎一聲,手指輕輕擦拭著眼角流出來的淚,想把還沒流出來的也給憋迴去。


    邊效嶽扯了一張紙遞給她,她將紙握在手裏,笑著看著邊效嶽,


    “謝……”餘蘊的話還沒說完,風風火火就進來了一對打扮時髦的中年男女。


    女人看見餘蘊,立馬張開手,一臉擔心的撲到床頭,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蘊蘊啊,我可憐的女兒喲,你要嚇死媽媽嗎?”


    盡管女人哭的很賣力,餘蘊卻依舊是輕笑一聲,扭過頭去,隻給女人留了個後腦勺。


    “蘊蘊,你這是做什麽呀?怎麽這麽對媽媽?”女人語氣之中有些生氣,用力朝著餘蘊的肩膀推了一下。


    “阿姨,餘蘊是病人,你別吵到她。”邊效嶽看出了餘蘊不想搭理她的父母,看到女人這麽用力推了餘蘊,連忙起來攔住,擋在兩人中間。


    女人眉頭一皺,滿臉不屑的說道,


    “你是誰?又算什麽東西,我和我女兒說話輪得到你,你給我出去!”她目光嫌惡的看著邊效嶽,手指著門的方向讓他出去。


    邊效嶽感覺到身後的人扯著他的衣服,轉過頭看見,餘蘊眼裏閃著淚光,帶著乞求的意味,輕輕搖了搖頭。


    他懂了,餘蘊並不想他現在走。


    “阿姨,我是餘蘊的朋友,我在這照顧她,不會打擾到你們的。”邊效嶽說道。


    女人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床鋪,卻因為邊效嶽擋著,隻能看見餘蘊緊緊攥著被子的手,她冷聲說道,


    “你先出去一會,我們有事和她商量,一會兒就好。”


    餘蘊緩緩起身,她推了推邊效嶽,示意他可以不用擋著,她直直的看著女人,神情冷漠,甚至帶著厭惡,


    “想說什麽不用避著他,我們的事他都知道。”


    女人伸出手指著餘蘊,出聲嘲諷道,“好啊,什麽都和外人講,莫不是這是你的金主?我看著也不像啊……”


    “阿姨您不要亂說。”邊效嶽出聲打斷,他不知道一個母親怎麽能對自己的女兒說出這種話。


    一旁的男人趕緊給女人拍了拍後背,順著氣,而後快步將病房的門關上。


    病房內,硝煙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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