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墨十鳶失望的是,今天香雲閣裏並沒有說書先生,可能是吃瓜浪潮已經過了,酒樓連人都少了些,並沒有之前國師所說人多到都坐到街上去了。


    現在還不到吃飯的時辰,因此酒樓裏看上去有些冷清。


    隻是零零散散坐著幾桌人。


    “唉。”她最喜歡熱鬧了,誰能想到人這麽少?


    不過看不了熱鬧也沒事,至少還可以嚐嚐這酒樓的食物,聽說有不少好吃的呢!


    “爹爹,我們坐這吧!”墨十鳶指著一處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橫貫京城的霽河,風景不錯。


    本來想進包間的墨景淵看著她興致不錯的樣子,沒說什麽,示意章德全把座位擦一擦。


    店小二是個有眼色的,見來人雖穿著普通,但渾身的氣質不凡,也不敢隨意上前,忙把酒樓老板叫出來。


    一看到墨景淵的長相還有氣度,蔡老板樂了。


    他開店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哪些人是有錢裝沒錢,哪些人又是沒錢裝有錢,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就麵前的這位公子,他看一眼就覺得對方渾身冒金光!


    那是財神爺散發出的光芒!


    還有公子身邊的那位小女娃,長得細皮嫩肉,渾身圓鼓鼓的,一看就是被嬌養著的小姐!


    蔡老板連忙換上一副笑,親自為兩人點菜布菜。


    “客官要點些什麽?”


    墨景淵看向正伸頭張望的小崽子。


    墨十鳶也不客氣,小手一揮,“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硬菜都給我端上來!”


    反正也不是她付錢。


    她算盤打得響,老板笑得見牙不見眼。


    現在客人少,上菜倒是很快,沒一會兒菜就上了個齊全。


    小團子吃得雙頰鼓鼓,看章德全一直站著不坐下,連忙招唿他,“章公……你快坐下和我們一起吃吧。”


    這麽多菜,他們兩個也吃不完啊。


    “這……”


    章德全猶豫地望了一眼墨景淵,墨十鳶也跟著看過去。


    好像他是什麽不講理的惡人一樣。


    墨景淵麵無表情地點下頭。


    “快坐下吧!”墨十鳶彎著眼睛,拍拍身邊的位置。


    “謝謝公……謝謝小姐,謝謝老爺……”章德全連忙把那聲公主給吞進去。


    墨十鳶不甚在意地揮揮手,專心開始享受美食。


    紅燒獅子頭軟爛多汁,醬骨架酥爛入味,水晶蝦仁彈牙爽口……


    “嬌兒,嬌兒……”


    三人正吃得開懷,角落裏的男聲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墨十鳶好奇地看過去。


    隻見一個翩翩俊公子坐在那,男子身如青鬆,芝蘭玉樹,可惜他看上去像是喝多了,臉頰都有些泛紅,嘴裏還一直嚷嚷著什麽“嬌兒”。


    應該是個被心上人傷了心的小情郎吧。


    正打算收迴視線繼續吃,誰知原本坐在自己麵前的墨景淵突然起身,臉色陰沉的朝那男人走去。


    謔!


    墨十鳶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難不成那個男人嘴裏喊的“嬌兒”就是我的皇帝老爹?]


    [他什麽時候改名了?]


    “啪嗒。”


    墨景淵差點被絆倒。


    什麽玩意兒?


    [嘖嘖嘖,為了見那個男人都激動得要摔跤了!他肯定是皇帝老爹的情夫!]


    墨十鳶直覺兩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幹脆端著飯碗,目光灼灼地盯著兩人。


    墨景淵:……


    無奈扶額,閨女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他怎麽可能喜歡男人?


    墨景淵的動靜引得裴開毓的注意,他睜著醉醺醺的雙眼,就看到墨景淵麵無表情地朝自己走過來。


    “皇,皇……”


    注意到這是在宮外,他一下子就閉上了嘴。


    陛下怎麽會在這?


    “你又在這喝酒?”墨景淵無視他疑惑的雙眼,掃了一眼他擺在桌麵上的酒壺。


    一壺,兩壺,三壺……好家夥,光是他擺在桌子上的就有七壺酒了,更別說在他們來之前喝的!


    裴開毓苦澀一笑,“今天是嬌兒的忌日。”


    原來嬌兒不是皇帝老爹的小名啊?


    墨十鳶有些失望,她還覺得嬌兒這個名字挺適合皇帝老爹的,動不動就黑臉,可不就是個嬌嬌兒嗎?


    不過嬌兒是誰?


    【主人,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賢妃是代替別人進宮的?】


    “當然記得”


    【賢妃代替的就是她的嫡姐,趙雲嬌】


    “趙雲嬌?”墨十鳶有些驚訝,“嬌兒不會就是趙雲嬌吧?”


    【是的,當初賢妃看上了皇帝,但是她作為庶女是沒辦法參加選秀的,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在了趙雲嬌身上。】


    【她買通一個地痞流氓,在五年前的中秋節,也就是五年前的今天,把趙雲嬌帶出去賞花燈;她設計,讓趙雲嬌被人流擠散,然後叫自己買通的地痞流氓把她殺害丟到河裏,這樣趙家就隻剩她一個女兒,雖然不是嫡女,但是卻能代替趙家入宮。】


    墨十鳶震驚了,她知道賢妃心狠手辣,但是沒想到她這麽惡毒,那可是她姐姐啊!


    【那個喝醉酒的男人叫作裴開毓,他家境貧寒,後來偶然的一次被別的有錢人家的少爺欺負,是趙雲嬌幫她解圍,從此他就喜歡上了趙雲嬌。】


    原來是窮小子愛上了千金大小姐的戲碼,墨十鳶默默看了一眼暈得不知天南地北的裴開毓。


    【但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趙雲嬌,所以死命讀書,終於不負努力考取了狀元,後來他想向趙家提親,但那時候趙雲嬌已經要準備入宮選秀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實趙雲嬌也喜歡他,但是為了家族考慮,她隻好舍棄心上人,入宮做皇帝的妃子。】


    墨十鳶聽得難受,她瞪了皇帝老爹的背影一眼。


    [都是你害得!渣男!]


    [要不是你要搞什麽選秀,嬌兒姐姐怎麽會死?]


    這個小丫頭又在罵他,墨景淵臉都黑了。


    還有,趙雲嬌的死和他有什麽關係?


    聽到一個這麽淒慘的故事,墨十鳶傷心得連飯都少吃了兩碗。


    [要是世界上沒有選秀該多好?這樣就不會有這麽多女子犧牲自己了。]


    之前的那個王美人也是,雖然她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如果沒有入宮,也不會因為“耐不住寂寞”給皇帝戴綠帽子。


    墨景淵也想到了給自己戴綠帽的王美人,但是他沒有歎息。


    在所有秀女被選當嬪妃之時,他就已經適量地“抬舉”過那些妃子的家族。


    對他來說,婚姻隻不過是他用來維係各方勢力的手段而已。


    墨十鳶撐著小下巴,默默看著裴開毓感傷,小寵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別擔心,趙雲嬌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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