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又按了按眉心,


    “說起來……我聽說,你們大哥和我一樣,都是喜歡穿白衣?”


    “昂,對呀,”小五眨巴一下眼,


    “一個美人,一襲白衣,卻唯有發色不同……他個子大概有多高?”


    旁邊江雲庭心中一緊:“您是懷疑?”


    言卿又皺了皺眉,“之前聽江孤昀說過,刑獄那邊會給人灌藥,而據我所知一些藥物也很可能會導致頭發變白。”


    “我方才看見的那個人,雖然沒有看清楚長相,可是……”


    “確實驚豔。”


    江雲庭與小五對視了一眼,之後,立即便說:“妻主不妨在此先稍等,我先過去探一探,若是大哥,我便立即將他帶過來!”


    而若不是,也省得耽誤此刻的正事。


    言卿點了一下頭,而江雲庭提氣一躍,立即便如大鵬展翅,


    順著言卿為他指出的方向,就這麽飛出了老遠,


    小五不禁伸長了脖子,踮著腳衝那邊張望,還順手從懷裏摸出一小把幹殼花生,


    哎呦哎呦,這可壞咯,這怎麽聽起來真有點像是大哥呢?


    那大哥頭發白了,豈不是真變糟老頭子了?


    小五眼珠又來迴轉了轉,


    言卿:“嗯?你看我幹什麽?”


    小五咳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沒怎麽呀,就是覺著,四哥和六兒他們怕是要開心壞了。”


    “嗯??”


    小五則輕哼一聲,揚起了嘴角笑,


    可不是開心壞了,最大的競爭對手有可能變成糟老頭子出局了,


    哎呀,他大哥要是沒了那張好看的臉,以後可如何是好,以後咋來麵對這位言妻主?


    嘖嘖嘖,真是想想都好有意思呢,


    壞心眼兒的小五在這裏琢磨個不停,而另一邊……


    …


    這巷子很深,似有寒風席卷而來,


    有人一襲白衣,那薄如蟬翼的真絲白衣難以禦寒,可他似乎並不畏寒,


    那神色,那儀態,淡漠之中的卓然清貴,乍一看如鬆似柏,也好似玉竹修身,


    寒風拂起他那銀絲如雪的長發,眉眼也好似落滿了冰霜,


    但雙耳之中似乎有鮮血溢出。


    “滴答。”


    一滴鮮血順著那冷白的耳垂墜落而下,猩紅砸落在肩膀之上,而他微微地一蹙眉。


    “……怎麽好像聽見了雋意的聲音?”


    他試圖再次將內力注入雙耳之中,放大此刻的聽力,然而嗡地一下,


    倒是導致雙耳徹底失聰,


    風聲不見了,唿嘯的寒風仿佛驟然挺直,死寂之中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隻需過上幾日便可恢複。


    “罷了,”


    須臾,他又是一歎,而後雲淡風輕地一抬手,抹去了耳邊的血跡。


    “總歸夜鶯正與斯蘅他們在一起,不過,除了斯蘅、雋意,還有誰?”


    之前雖聽見一些,但這集秀營中喧囂沸騰。


    東南西北四大營,無數哀嚎,數不清的慘叫,還有來自窯礦那邊開山取石的巨響,這些噪音無不在幹擾著他的判斷,


    “也不知青山如何,但想來應是無礙,畢竟青山之中早已提前部署……”


    他這般想著,而後徐徐一步,竟頃刻之間閃現在十餘丈之外,


    這巷子深處有著一戶院子,這裏正是李銘鶴的住處。


    不過此刻除李銘鶴外還有另外幾人,皆是一臉凝重。


    “東家此前一直在那天字一號的牢房中,”


    “以前一直是東家借由那些獄卒、看守、軍士,單方麵向咱們這邊傳遞消息,”


    “那地牢之中防守森嚴,為免延誤了東家的大計,咱們此前也不敢擅自接近。”


    “隻是……”


    有人一臉的憂心忡忡,不禁又看向了一旁,“你方才所言,當真屬實?”


    而那人長相俊秀至極,隻是一身衣裳全是血,看起來虛弱憔悴,就連那臉色也蒼白至極。


    當初他們這些人想要重迴幽州為東家報信,但奈何有人出手攔截,所以不得不化整為零。


    許多人或許葬送在半路上,也有人則是喬裝改扮,借用了一些身份,費盡了千辛萬苦才通過幽州關隘。


    而此刻,這人正是其中之一,不過他運氣不太好,曾落入一位妻主娘子的手中。


    以至於直到前陣子才幾經輾轉,來到這集秀營中與李銘鶴等人私下會和。


    如今他長籲口氣,而後十分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李銘鶴見此霎時一僵,許久之後,才喃喃自語,


    “壞了!若此事當真屬實,若是東家得知……”


    他一臉畏懼,而那臉上也多少帶上了幾分悲憤。


    可就在此時,


    “得知什麽?”


    忽然之間,有人冷冷清清地問道。


    在場這幾人嚇了一跳,有人瞳孔一縮,有人鏘地一聲拔出長刀,也有人猛地轉身就要往外跑,


    但等迴頭一看,才發現那房門旁,有那麽一人,


    一襲白衣,銀白的長發披散而下,他眸中似噙著一抹淡笑,就那麽斜倚在房門旁。


    他神色清貴,看起來多少有幾分的漫不經心,當薄唇微掀,好似在笑,可那眉眼之中又滿是慵倦。


    “東家!??”


    李銘鶴猛然起身,他一臉驚愕地迎上前:“您這、您這……”


    他看著江虞羲那一頭白發,可當他開口時,江虞羲卻沒多少反應,


    雙耳失聰,如今耳中一片死寂,他隻看見李銘鶴唇形翕動,卻無法聽見任何聲音,


    這份失聰大概還需幾天才能結束,


    不過他瞧了瞧,讀出李銘鶴的唇語,旋即又看向另外幾人,


    “你們方才似乎提起什麽很是有趣的事情,青山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又有什麽,這麽生怕我得知?”


    而那幾人身形一僵,須臾,才有人戰戰兢兢地迴答:“這,這……”


    那人頂著巨大壓力,隨後噗通一聲,竟然跪了下來。


    “東家恕罪,我等辦事不利!”


    “聽聞,半年前,青山曾有洪水,而三公子似乎出了什麽事,被那位言姓妻主拋屍於洪水之中……”


    “另外還有管秀,他是近些時日才被人送入集秀營的,聽他說,他之前曾在嵊唐城西的亂葬崗看見過一座墳,那那墳,恐怕是五公子的……”


    “此外,還有江氏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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