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子說著說著,在他懷裏睡著了。


    顧清這才拿過她的手腕號上了脈,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她確實又迴到了幾天前體虛的狀態。


    也就再一次證實,李紅衣的出現,會消耗李林子的精氣。


    看著懷裏臉色有些蒼白的李林子,顧清甚至腦補了更可怕的事——


    如果李紅衣是一縷怨魂,那她附在李林子身上,就會吸走李林子的陽氣……


    讓顧知拿了助眠的藥過來給她注射,確定她陷入了深度睡眠,顧清這才替她脫了外套、鞋襪,將人放在床上。


    又給她掛上了營養神經的藥,接著又輸了營養液。


    “是體虛?”


    “嗯。”


    李玖找了把椅子坐在床邊,拿過李林子的手腕再次號上脈。


    “你今天一早就發現了?你示意我不要說出來,就是擔心她想起什麽?”


    “是!”顧清一直盯著李林子,頭也不迴的答道。


    “聊過了?”


    “嗯,李醫生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報應之說嗎?”


    李玖號了脈,確定隻是體虛,將手給她放迴被子裏蓋好,這才抬頭看向顧清。


    “你的意思是李紅衣,是鬼?附在林子身上?”李玖都快被自己的猜測嚇死了。


    顧清撫了撫李林子額間的幾縷發絲,將頭發撥到兩邊,“李紅衣每次出現時,都是具有超能力的,迅速、武力值,還有類似法術的東西。


    蘇瑾的手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隻是人格分裂,隻能解釋得通迅速和武力值。


    因為人格分裂,有可能激發出人的最大潛能。


    但是那種類似法術的東西呢?


    蘇瑾的手指的確是昨晚才削掉的,沒有傷口。”


    顧清轉頭看向李玖:“如果隻是有李紅衣這樣的角色存在,也就罷了。


    她不過是為了報仇,保護林子。


    可是,她每次出現,都會讓林子非常的虛弱。


    我甚至有些害怕,她會不會像是鬼一樣吸走林子的陽氣,然後……”


    顧清沒有說下去,李玖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也是他剛剛腦補的畫麵:一隻怨鬼附在林子身上,吸走她的精氣……


    “你跟她說了嗎?她什麽反應?剛剛睡著是因為你用了藥,還是她太過虛弱睡著的?”


    “說了,睡著,一是受了些刺激,二就是她太虛弱了。


    她睡著後,我給她用了藥,讓她進入深度睡眠,配合營養神經的藥物,進行恢複。”


    李玖點點頭,知道了他們前世的種種,加上他在這一世認識的顧清,了解的顧清,前前後後接觸的感受,他可以確定,顧清對李林子的真誠。


    他不會懷疑顧清對李林子用心。


    “李醫生,這次林子醒了,我就要帶她迴川城了。”


    李玖想了想,按照顧清的推測,李紅衣是為了報仇存在的,那她是不是隻有報完仇才會離開?


    要報完仇,那就得迴川城。


    在李家村的仇已經報完了。


    “好,我知道了,我今天會把補氣血的藥丸都做好。你給她帶上。”


    “李醫生,你,不迴川城嗎?”


    “我的家在這裏,這裏是我和林子的家。


    林子累了、不開心了,會想著迴到這裏。


    我得在家裏守著,我在這裏,這裏才是她的家。


    而且這麽多年,有林子陪著我,過往種種,我已經不想去計較了。


    如今有你在川城照顧她,加上她本身也是有本事有能力的,我更放心了,也就更沒有迴川城的必要了。”


    “你可是重症醫學的翹楚,頂尖級醫生!”


    “那又怎樣?我學醫是為了我的母親。


    可是,她並沒有等到我學成,就走了。


    你剛剛說‘報應’,我是信的。總覺得一切都像是輪迴。


    傷害了別人,有一天那傷害也會落到那人頭上。


    同樣的,很多失去的東西,會以另一種形式迴來。


    我失去了母親,我母親是病逝的,走前,被病痛折磨得非常痛苦,是生生疼死的。


    可是林子來了,林子來到我身邊,我救活了她。


    她在我身邊長大,就像是某種很珍貴的東西迴來了。


    既然都迴來了,迴來的地方,就是家。”


    顧清看著李玖,他發現,李玖是一個極溫和很儒雅的人。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養出那麽善良的林子。


    想起過世多年的葉老太爺,也許李玖才是葉家真正的繼承人吧。


    他也終於理解,為什麽上一世林子死了,李玖會殺迴川城,血洗幾大家族。


    林子治愈了他的傷,填補了他心上的缺口,在他心上生了根。


    甚至是林子讓他相信這世上是有幸福溫暖的,讓他覺得未來可期。


    林子是他的女兒,是他嗬護著長大的女兒,有人將他的心肝剖走。


    沒有心的人,當然需要用鮮血與死亡來填滿空了的胸腔。


    “李醫生,前世……林子,林子從天台上失足掉下去,死的是……兩個人!”


    時間瞬間定格,李玖有些出神的看著李林子。


    顧清也沒再說下去,他不想再揭一次傷疤。


    他相信同為醫者的李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半晌,李玖仍然盯著熟睡中的李林子,好像這會兒看著,臉色要稍微好點了。


    “那是得報仇,是得報仇……


    是要有報應的……是……”


    “是我的!”顧清不希望李玖想到更糟糕的可能,立馬說道。


    他看到,李玖臉上似乎在很短的時間裏就爬上了幾條皺紋。


    李玖緩緩起身,“你照顧著她點,我迴屋了,我也有些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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