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遭了!齊小黑一拍腦袋,他隻顧吃飯了,忘記出來之前他正抱著孩子,連忙把手上的東西一放。


    那斯圖一臉驚訝的看向帳篷,不敢置信的喃喃道,“烏尼吉雅,你怎麽比我還先有孩子。”


    巫祈聽見這有些耳熟的話,嘴角不停的抽搐。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齊小黑才多大?


    齊小黑抱著喝奶的嬰兒出來,熟練的哄著。


    “烏尼吉雅,孩子的額吉呢?”


    那斯圖好奇的看著嬰兒,朝著齊小黑身後的帳篷裏觀望著。


    “死了。”


    “哈?”那斯圖不敢置信,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隻好安慰似的拍了拍齊小黑的肩膀。


    齊小黑抱著孩子,覺得那斯圖看他的那種憐憫的眼神莫名其妙。


    巫祈加快吃飯的速度,扒拉完最後兩口飯,就接過孩子,好讓齊小黑接著吃。


    那斯圖一邊掰著饃,一邊跟齊小黑交談,話裏話外都是人死不可複生,不要太傷心,別難過,妻子沒了,還可以再找。


    齊小黑胡亂的點點頭,突然發現話中不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那斯圖大哥,我今年才十一歲,看著像是已經有妻子的人嗎?”


    那斯圖打量打量,嘀咕著,“誰能想到你個小雛雞開葷了。”


    這聲音不小,被齊小黑聽個正著,整的他一頭黑線。


    “我還是個孩子,那斯圖大哥!”


    齊小黑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等過段時間你‘圓鎖’了,就不是孩子了。”


    那斯圖理所當然的講,不理解齊小黑為什麽反應這麽大的說。


    “有妻子不好嗎?我都沒有,阿布和歐沃也沒有。而且你這麽小直接當了阿布不好嗎?”


    巫祈神色古怪的看著那斯圖,他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話有問題,一家三個光棍,那他,他的父親,怎麽來的?


    齊小黑氣急,第一次被塞的啞口無言,見巫祈神色不對,連忙悄聲解釋著。


    “早年間,朝廷禁止遷徙蒙古的漢人與當地蒙古族女性通婚,還禁帶女眷。”


    “但那斯圖大哥的伊吉是一個逃難過來的漢人女子,生下他的父親後,就被部落裏處死了。”


    “他的額吉也因為生他難產死了,而那斯圖大哥一直沒有妻子,所以他們家就一直沒有女主人。”


    巫祈點了點頭,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快要長尾巴了?”


    按照草原上的說法,小孩子出生以後在未成年期間魂魄不全,每長一歲就會增之一分。


    這期間要用麵做的生肖鎖鎖命,當到十二歲的時候才可魂魄齊全,這個時候要舉行開鎖儀式,也稱為圓鎖。


    剛剛那斯圖可是提到過不了多久,齊小黑就要‘圓鎖了’。


    齊小黑撓了撓頭,不確定的說,“應該是吧?每年都是夏曆一月二十三,算一下,好像是快了。”


    巫祈一愣,“那不就是月底,剛好二十八?”


    “是吧?昨天是雨水,算到月底,好像確實是……”


    齊小黑說著說著一頓,轉頭看向那斯圖,驚訝道,“話說迴來,今日十五,正是元宵節,那斯圖大哥,沙魯克部落裏應該正在祭月祈福吧,你怎麽跑出來了。”


    那斯圖身體一僵,慌張的問,“今日是十五?”


    “對啊。”


    得到齊小黑肯定的迴答,那斯圖一臉灰色,“完了,完了,我忘記今天是十五了,怪不得昨天還看見部落裏很忙,今天出門阿布還叮囑我早些迴去!”


    “完了!我居然把這麽大的事忘了!我要迴去!”


    齊小黑見狀無奈,這那斯圖大哥都挨了布和大爺那麽多次打了,怎麽辦事還是缺根筋。


    “都這麽晚了,你迴去也趕不上了。”


    巫祈看了看天上高掛的圓月,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快亥時,晚上八九點左右了。


    一般來說,草原上的活動,天將黑未黑時就開始舉辦了,也就是四五點左右,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早結束了。


    那斯圖一臉的頹色,他為了找羊,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en!”


    外圍狼群再次警惕起來,朝著一個方向轉動。


    巫祈等了一小會兒,並沒有看見什麽人。


    耳朵微動,聽見了不少馬蹄聲。


    馬蹄聲由遠及近,隨後隻聽“籲”一聲,一群蒙古袍的人背著獵槍,舉著火把在狼群的外圍停了下來。


    馬蹄躁動不安,蒙古袍的人對著狼群指指點點,順著風傳來幾句蒙古語的交談。


    巫祈聽不懂,但也看得出這群人好像來勢洶洶,狼王已經身體緊繃,準備隨時出擊了。


    “阿布!”


    那斯圖看著其中一人,驚唿道。


    蒙古袍的人群裏,一人聽到聲音,調動馬頭,抬眼一看,立馬輕夾馬腹,就想衝破狼群往這邊來。


    巫祈見是熟人,拍了拍狼王頭。


    “嗷嗚~”


    狼王不情不願的叫了一聲。


    這次狼群隻是散開了一條去往帳篷的通道,並沒有離開迴到原來的位置。


    那人見狼群讓人,第一時間看向了巫祈,發現狼群沒有動後,立刻縱馬過來。


    “籲”


    拉動韁繩,讓馬停下,沙魯克·牧仁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那斯圖麵前,就是一巴掌糊去,邊打邊用蒙古語罵。


    巫祈語言適應的被動技在飛快的發揮作用,讓他已經能聽懂一部分蒙古語了。


    “臭小子,我讓你出來找羊!讓你找羊!你怎麽沒把自己丟了!”


    “阿布,阿布,我錯了,我錯了,我找到了一隻羊找到了一隻羊!”


    那斯圖那麽大個人,也不敢還手,縮著個腦袋,害怕的指向一處說。


    “咳咳……”


    牧仁看那斯圖指的方向,那和馬待一塊的確實是自家的羊,不解氣的又扇了一巴掌。


    “另外兩頭羊都知道迴家,就你找個人還把自己丟外麵!早上和你說的,你是不是又都忘完了!你什麽時候能長長腦子。”


    “祭月這麽大的事情你也敢忘!你迴去了等著你歐沃的家法吧!”


    牧仁從部落出來就氣得要死,要不是想著是親生的,這會兒都想打死了。


    那斯圖聽見歐沃還要打他,一整個欲哭無淚,他還不敢說,他以為人家抓了他們家三頭羊,吃了另外兩頭,隻留了這一頭,要是說出來了,會被他阿布再打一頓。


    “小子!膽色不錯啊。”牧仁不再搭理自己的傻兒子,銳利的眼神掃視了一下巫祈。


    他們一夥人背著獵槍過來,這小子還敢讓狼群散開,放他進來。


    “是那斯圖膽色不錯。”


    巫祈的話一出,牧仁臉色一黑,想著自己的傻兒子勇闖狼群的畫麵,剛小一點的火氣,又生了起來。


    轉身“啪”的又給了那斯圖一巴掌。


    那斯圖眼淚汪汪的看著阿布,又看了看嘴角帶笑的巫祈,還有什麽不明白,這是人家報複自己喊他偷羊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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