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祈踱步走到一旁的九足鼎,看著上麵的畫麵,了然道。


    “這些居然都是和‘月蝕’有關,這五個都被‘月蝕’籠罩了,被認為窺探到了月陰精氣被天地侵損,所以被當祭品了。”


    “哈,這采取龍火造就青銅文明的古國,因為完不成周穆王的任務了?居然妄想從月宮取長生不老藥,還舉全國之力挖掘海底的神木,建造這通天之所?”


    巫祈古怪的笑了笑,“異想天開就算了,而且,還想利用這見過‘月蝕’且具有鮫人血脈的嬰兒,做那不死藥的藥引?”


    “他們這自取滅亡的道路,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你們鮫人插了一手啊?”


    薑綏被說的一頭汗,腦子裏瘋狂的迴想他看的那麽多傳記雜書裏,有沒有記載,想了半晌,想起了一野史記載。


    “我似乎是看見過有關這個的文籍,說是恨天氏起源於黃河流域,渡海南遷之後,仍然保留了古老的神話圖騰崇拜,除了崇拜象征戰爭屠殺的‘射日’,還有迫求長生不死的‘奔月’。”


    “可能他們就是從那當中尋到了什麽和‘奔月’有關的內容,才舉全國之力尋建木,利用建木。”


    “至於是不是鮫人插手,我是真的不知道。”


    哪家傳記會把自己偷偷下黑手的過程記載出來,而且那對鮫人而言也不是太光榮的事情,怎麽會記載給後人看。


    再說了,鮫人和恨天結合的事情,他都是從老一輩的人那裏知道的,他還能指望鮫人內部留下些什麽有用的東西。


    巫祈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對這些沒興趣,眼前的這些和麥豐身上的透海陣是對得上的,他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曆史上的疍民,是人,還是鮫人?”


    “應該說是算是鮫人,他們都是恨天和鮫人結合後,像人的那批,身負鮫人在水下如履平地的能力。”


    見巫祈看向他的尾巴,薑綏不自然的藏了藏,他也是半人半鮫,不過他可以進行形態的轉換,上次巫祈見他,他就像個正常的人類,包括在島上也是,但他被薑月祭司附身後,形態就維持不住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有尾巴。


    “這樣啊,那你還蠻像美人魚的。”


    巫祈口中的美人魚自然是後世西方那種童話故事裏,一上岸就要棄掉尾巴的,不過薑綏顯然沒聽懂。


    “行了,接著往下吧,再不去,我怕你們的薑月大祭司又要陷入沉睡了。”


    按照麥豐背上的透海陣地圖,揮手從一處水洞潛了下去。


    想起透海陣地圖,巫祈又開始有了疑惑,“麥豐背上的透海陣應該是你繡的吧,那你怎麽會不知道這下麵?”


    “下麵?下麵怎麽了?那透海陣是我按照古籍的圖案繪製的,雖然有著和那些疍民一般的能力,可並未特別的地方。”


    這次換薑綏疑惑了。


    “你不知道?透海陣上繡著一幅關於南海歸墟恨天氏的地圖,我們從銅門一路所行進的路線,都有所記載。”


    薑綏若有所思,“那可能和薑月大祭司有關,這幅圖繪製的第一人就是薑月大祭司。”


    巫祈聽見這話,想著下麵關於薑月的另外一股力量,覺得不無可能。


    “我發現,你們的薑月大祭司,還真是個狠人啊。”


    兩人包裹在水泡中,下到的位置已經換成了一片珊瑚樹林,巨大的珊瑚樹林,它們的縫隙窟窿裏,是一具具鮫人的屍體。


    這些鮫人的屍體,基本上都被魚吃的隻有屍骸了,皮肉絲毫不剩,隻留副骨頭架子,偶有剩的,都是些筋和鱗片。


    薑綏仔細看了看,發現有些鮫人的骨骼發育的很畸形,甚至有的身上大半是和人類相似的骨骼,膽寒的退後一步,有些發怵的說著,“這些不是鮫人,都是半人半鮫。”


    巫祈訝然,居然是半人半鮫,就算是這樣,那薑月也是狠人,為什麽這樣說,是因為這些半人半鮫的鮫人珠都不見了,雖然不排除可能是恨天氏的原因,可鑒於下麵有個老銀幣,他還是覺得和薑月有關。


    “謔,這倒是好東西。”


    每一個半人半鮫的骨骼上,都凝聚著一些珍珠大小的東西。


    這東西和當初薑綏給他的那袋子一樣,赫然是阿伢想要的水精。


    上次給的隻有十幾顆,可現在這裏有成千上萬顆都不止。


    看來水精的形成原理,和那棺露差不多,都是凝聚屍體的精華,不同的是前者有益,後者有害。


    “你再去幫我收集一批,我去看看那個。”


    巫祈指的是一處珊瑚樹,那樹中仿佛有什麽在反著光。


    巫祈過去,指尖凝聚一道冷火,把幽暗的水下,照的通亮。


    珊瑚樹裏有些反光的是一道鎖鏈,這四周差不多有數十條樹幹粗的鎖鏈,一頭栓在一口石盆狀的巨型岩石,一頭沒入黝黑的旋渦深處。


    巫祈咂舌,這麽粗的鏈子,也不知道拴著的是多大的東西。


    鏈子連接的那巨型岩石,從外形上看著像鼎,已經差不多要和珊瑚樹融為一體了,從上麵俯視看直徑相當大,看著和上麵建木的直徑都差不了多少。


    而且裏麵一口套著一口人造的青銅鼎,巫祈再換個方向打量,發現這不是鼎,好像是個巨型的轉盤,眯眼打量,裏麵好像還有銅造的溝槽。


    一整個聯係起來,像是一個龐大的機關體係,但巫祈沒找到啟動機關的地方。


    巫祈繼續尋找他想要的東西,在看向最中間的那口鼎時,暗道,終於找到了。


    那口鼎中有一株珊瑚鐵樹,鐵樹下的東西,正是他要找的。


    鐵樹下鎖著一口黑色的木質棺槨,雖然木料不錯,但經年累月的水下腐蝕,已經讓棺身被泡發,輕輕一碰就裂開了。


    棺槨內則是一具充滿綠色鏽跡的銅人,巫祈拂去那銅人臉上的碎木渣滓。


    發現這銅人比上麵建木廣場的銅人差遠了,形態沒有上麵的逼真,臉上連具體的麵貌都沒有,像是被隨手鑄造出來的,線條紋理都不甚清晰,隻是個看著像人形的銅疙瘩。


    一看就是用陰火淬煉的,才能讓它在水下千年不失它原有的風貌。


    而且那銅人蜂巢般的屍體內,突兀的聚集著黑沙。


    巫祈顧不上去追究原因,伸手就去取銅人手中托舉著的玉盤。


    那玉盤顏色淺紅,透明如玻璃,純粹無瑕,玉盤下還有數條玉柱,玉柱顯得極為精巧,柱身上麵鏤刻滿了蟲龜古篆,盡是易卦之數,內裏是可以轉動的凹槽,顯得精妙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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